时间前推,9月26日,星期五,大雨,下午五点左右。
倾盆大雨中,山崎挂在中目赖策的20楼公寓阳台外,忍不住叹息,这滋味真的不怎么样,除了要忍受风吹雨打,还得努力保持力度,让身体靠在墙壁上,这是最麻烦的,考验力量与身体协调能力,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麻烦之处在于时间,不知道里面的演出会进行多久,10分钟,20分钟,30分钟,还是更久。
唯一庆幸的是,山崎虽然看不到公寓里面的状况,但却能通过耳机听到里面的声音。
这让等待不至于太枯燥,干等,尤其是保持力度的时候,每一秒都会感觉很长。
而虽然看不到,但山崎听那些话,也能够想象出中目赖策那急不可耐,摩拳擦掌,坐立不安的龌龊样。
从久住舞子上电梯,中目赖策就通过门铃系统说了一堆废话。
“啊,舞子小姐,你来了。”
“是。”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风雨这么大,路上辛苦了,”
“还好。”
“舞子小姐喜欢您喝什么饮料?我这就为您准备,我这里有……”
“咖啡,随便什么咖啡。”
“舞子小姐你喜欢甜点吗?女士应该都喜欢的吧?我之前去了趟银座,买了现在最流行的芝士蛋糕,您喜欢吗?”
“随便,我到了。”
“啊?啊,我这就开门。”
然后,中目赖策把久住舞子迎入了房间。
“舞子小姐,请,快请进,啊,真的就您一个人啊,来,这是我的会客室,请稍坐,我这就给您上咖啡。”
“不用了,中目赖策先生,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毛利先生就会来了。”
“没关系,不着急这几分钟。”
中目赖策迈着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而织田信惠提醒,舞子小姐,小心对方下药。
不久之后,随着匆匆的脚步,中目赖策又跑回来了,“舞子小姐,咖啡在磨着,请稍等,这是刚买回来的蛋糕,您尝尝看。”
“谢谢。”
片刻之后,“舞子小姐,您怎么不吃啊,据说是很好吃的。”
“我没胃口,中目先生,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节目。”
“不要急,舞子小姐,等下我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甜点,慢慢的讨论。”
中目赖策的笑语,山崎能想象的到,那是种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也能想象的到,久住舞子那种想揍人的心情。
“啊,咖啡差不多好了,我去拿。”
远去又折回的脚步声中,中目赖策拿来了咖啡,“舞子小姐,这是现磨的咖啡,您尝尝。”
“谢谢。”
会客室。
片刻之后,中目赖策看久住舞子不动,忍不住催促道:“舞子小姐怎么不喝啊?您尝尝,很好喝的,趁热喝,暖暖身子。”
久住舞子犹豫了一下,连碟子一起端起咖啡杯,然后装作手滑,直接把咖啡杯弄翻在了桌子上。
咖啡液涌过桌面,冲向中目赖策。
中目赖策连忙岔开腿,避开了从桌上滴落的咖啡液,不过咖啡液还是滴在椅子腿上。
中目赖策用力,带着椅子一起挪动,然后连忙站了起来。
另一股咖啡液从桌上滴下,正好滴在他椅子的另一条腿上。
“抱歉,抱歉,我手滑了。”久住舞子忍着笑说道,“中目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这怎么能行呢,舞子小姐来我这里,连口咖啡都没有喝到,这也太失礼了。”中目赖策说道,“舞子小姐您稍等,我帮你再倒一杯。”
“不必了,我不想再浪费一杯咖啡,”久住舞子冷声道,“中目先生,我不会吃您这里任何东西,您要是想对我下药,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中目赖策诧异道:“什、什么下药?你在说什么啊!”
久住舞子喝道:“不要装了,那天你与染井社长的电话,我都听到了,你让他安排我一个人来找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很清楚那是说什么。”
“哦,”中目赖策顿时喜笑颜开,“那么说的话,舞子小姐您今天来是考虑清楚了?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我已经仰慕您很久了……”
看着靠上来中目赖策和他伸过来的爪子,久住舞子演不下去了,连忙闪开,“别碰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中目赖策缓缓逼近,“舞子小姐,您还是想想您的公司吧,就算不是为您自己,也要考虑公司的同僚,他们如果失业了,怎么办?在如今这大环境下,工作可不好找。”
“还有染井社长,听说他为这个节目借了高利债,节目失败的话,他搞不好会跳楼的。”
“听说你很喜欢他,无论如何,你也不想让他死吧?”
中目赖策趁久住舞子发愣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
久住舞子一个激灵,“不,放开我。”
“晚了,这是隔音的高级公寓,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中目赖策露出狰狞的面孔,“而且就算你事后报警也没用,是你来找我的,我完全可以说,是你为了你公司的项目贿赂我,然后又勒索我,见我不从,这才报警说我侵犯你。”
山崎与织田信惠三女笑了,有了这句话,这事就算成了。
“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久住舞子推开中目赖策跑上阳台。
“不、不要啊……”中目赖策连忙追赶。
要是久住舞子从他公寓里跳楼而死,那舆论方面,绝对会说他是威逼利诱不成,最后想用强的,结果逼死了久住舞子。
那样的话,他虽然也可以反驳,说是久住舞子威逼他,最后失足坠楼,但这话,信的人不会多。
最终,他的麻烦会很大。
只是,中目赖策没有赶上,眼睁睁的看着久住舞子扑出阳台,一跃而下。
中目赖策愣神间也冲上了阳台,然后被外面的风雨一吹,顿时清醒过来,可是脚下却是滑了一下,因为雨水。
“不!”中目赖策发现周围旋转起来,立时知道自个儿摔出了阳台,发出惨叫声的同时,直接晕了。
阳台外,山崎悬挂了21分37秒后,接到织田信惠的命令,准备进去救人。
结果,这边织田信惠下令进去救人,然后紧张的说久住舞子要跳楼,那边久住舞子就跑到阳台来了,然后直接纵身跳楼。
险之又险的,山崎一把勾住了她的腰,然后就听到了中目赖策的叫声。
紧接着,中目赖策也翻身出了阳台。
山崎脸色剧变,他可没第三只手啊。
但机会稍纵即逝,山崎可不认为他能追上坠落的中目赖策。
山崎选择了唯一的办法,松开扣住外墙壁的的手,确切的说是,推墙借力,整个人移过去给中目赖策当垫背。
“猪啊!”山崎接到中目赖策的时候,就这一个念头。
山崎全身收紧,双臂用力支持怀中两人的体重,脚尖用力勾住阳台外沿。
最终,山崎成功靠脚尖支撑,头下脚上的倒挂在20楼阳台外沿,一手搂着久住舞子,一手搂着中目赖策。
最幸运的是,两人都晕了,没有吓得大喊大叫得乱动,减轻了很多负担。
另外,19楼这里的窗帘紧闭,暂时不担心被住户发现。
不幸的是,腰间绳索丝毫不着力,如果山崎支撑不住掉下去,他不会有事,但怀里的两个人就不好说了。
山崎紧张的催促道:“喂,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啊,快点用力拉啊。”
织田信惠干笑道:“马上好,滑轮因为雨水而打滑了,可能是之前油上的多了点,我们直接拉你。”
山崎感受到腰间的力道,也放松下来,没好气的笑道:“我等得了吗?”
“靠,你怎么这么重?雨水打湿的原因?应该不会啊?”
“问中目赖策,他该减肥了。”
“啊?他怎么也在?”
“我怎么知道?失足了吧。”
不久之后,山崎就这样倒吊着,揽着怀里的两个人,经由身上的绳索,迅速被拉上了天台。
天台。
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承受着雨水的打击,山崎却忍不住松了口气,总算没出事。
幸好他来了,如果换了织田信惠,她的一臂之力恐怕抓不住中目赖策这只肥猪,织田春子与织田樱子,也拉不住织田信惠、久住舞子、中目赖策这三个人。
到时候,中目赖策恐怕必死无疑。
虽然可以做成密室,让人都知道他是失足坠楼,让人都以为他是自杀,虽然他性情恶劣,但跟他山崎没关系,他死不死的,还是交给法律去管吧,没必要担在身上。
尤其是久住舞子这个知情者,她得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那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织田信惠干笑道:“那个,先生,再麻烦您一下,下去善后。”
“……”山崎无语,他不想去。
织田信惠干笑道:“那话怎么说的,一事不烦二主,拜托拜托。”
“这笔账,我记住了。”
“什么嘛,我们以前也经常帮您忙的。”
“我以后找别人。”
“别别,刚才的话当我没说,欠就欠吧,欠你一次。”
织田信惠妥协了,她需要山崎的任务,好躲她姐姐织田信美,以免被抓去流放到毫无人迹的地方当野人。
对于大城市长大的人来说,那滋味比死还难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