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
雪依偎在天闲身边,有些小狡猾的笑着,“这可不是一个神使该问的问题哦,神使是一定理解这件事的。”
天闲嘿嘿一笑,小声答道:“我是假冒的嘛!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来假冒这个神使。”
雪笑着,慵懒的轻轻在天闲胸口蹭着脑袋,“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做这些事?”雪忽然抬起头来,问道。
“哪些事?”天闲被问的有点莫名其妙。
“你跑到极北之地去,做了那么多让人难以相信的事,为什么?”
“为了你啊,刚说过的。”天闲眨眨眼,奇怪的回答。
雪又问:“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相识也才一年的时间而已,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天闲讶然,“雪,你在说什么啊?”
“黑,这就和你问我为什么大家讨厌凌,而喜欢我一样,因为大家相信命运,而我也相信。”
“命运?”天闲眼珠骨碌碌转了两下,“这种东西可是不靠谱的,自己将来会如何,很大程度上还要看自己做了些什么才对。”
“但天眼一族不同,黑,你看我的族人们。”雪的目光望向周围的人,天闲也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我们是世代侍奉神灵的种族,是真正的神仆,远古时代那些伟大神灵的力量深深烙印在我们的灵魂深处,一代又一代的流传,当人们清楚的知道那种力量无可抗拒,那么就会顺从,并将发生的一切归结于强大力量所赋予的命运。”
“我的出生让族人们坚信神灵是在惩罚我们,而当凌继承了我的病症后,所有人毫不怀疑的认为这只是惩罚还没有结束,现在的凌代表着神的惩罚和警示。而交换身体免去病症困扰的我,则代表了宽容和救赎。”
“一切都是命运。”雪轻轻叹息,“天眼一族,坚信着这样的一种命运。甚至于离开极北之地,来到这沙漠上也一样是命运的一部分。”
天闲没有接话,而是认真的听雪说着这些,这个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再一次从雪的身上浮现出来。天闲有些骇然的觉得,现在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雪了。
“黑,我变了。”
雪轻轻的一句话让天闲的心颤了一下,“不,你没有。”
摇摇头,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不,我的确变了,我自己能够感觉的到。好在我还保留了更多的自我,这都是你的功劳,否则如果面对和凌一样的境地,我不能保证我会真的清醒过来。”
“你……知道凌的情况?”天闲发现雪真的什么都知道,就仿佛这段时间她就跟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雪用认真的眼神望着天闲,嘴角却噙着笑意,“黑,从你在虚空幻境将我拉回来的那一刻起,我这一生就都只能在你身边了。你已经知道天眼一族的女子不能轻易将发丝送人,可你知道这种传统是从何而来吗?”
天闲茫然摇头。
“天眼一族是侍奉神灵的一族,从精神到肉体都是属于神灵的,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能随意舍弃。之所以用发丝代表特别的意义,是因为发丝是身体最细小的东西。”
天闲恍然。
雪忽然笑着问道:“那你知道如果将眼交给了其他人,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天闲挠挠头,只能傻笑。
“而且还是交换。”雪面现红晕,“这种事,当年母亲都没能做的出来。”
天闲心想看来当年的伊芙已经是天眼一族的某种标杆了。虽然不大可能是正面的形象。
面孔埋进天闲怀里,雪小声说道:“其实……我一直要你陪我睡,还有别的目的。”
“目的!?”天闲更加惊讶了,“你还有目的?”
雪咯咯一笑,“我的天分虽然比不上凌,但我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从前的知识,所以会许多凌都不知道的奇怪术法,当初交还身体的术法就是从这样得来的。”
天闲眼睛慢慢瞪大,“你不会是想说,每天晚上你都……”
“嗯……其实我一直在偷偷的在你身上施术。”
天闲大为无奈,“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啊?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不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术法吧?”
“因为我想补偿一下,黑你在虚空幻境中救了我,否则我已经迷失在虚无中。”
“补偿……”天闲转转眼珠,咧嘴笑了,“这个来日方长,不着急嘛!”
雪继续说道:“我将黑的灵魂波动一点一点镜像印在心里,任何时候都知道黑在做什么。”
“这……这是什么术法?完全没听过。”天闲苦笑,说好了要补偿的,怎么听起来是在监视。
“天眼一族会使用许多奇怪的东西,黑要是想学,我会教你的。”
天闲大摇其头,“类似的就算了……”
忽然,天闲想到了什么,“你当时不惜陷入沉睡也要救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术法!?”
雪点点头,“我感觉的到,你有危险。”
天啊!这哪是监视,分明是不惜代价的守护。
意识到这一点的天闲瞬间被感动的有点说不出话,一直以来天闲都认为自己在小心的呵护这个柔弱的女孩,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已经在以生命翻过来保护自己。
望着天闲有些激动的眼神,雪摸摸他的脸颊,微微笑道:“黑,这就是所谓命运,我的命运,我在神灵的祝福和诅咒中出生,为了对抗这种使役才有了雪这个意识,为了对抗命运我远走人类大陆,然后一切仿佛都是安排好的一样遇到了你,之后就再也无法分开。我忘记了回来的路,本以为这一生再见不到亲人,只要好好守护你就可以了,但最终却还是因此回到了这里。”
摩挲着天闲略显凌乱的黑发。雪少见的苦笑,“为了抗拒神灵的意志我才会诞生,但我的诞生却导致了你的到来,你成了新的神使,带领天眼一族离开了时代居住的故土。来到这沙漠中,黑……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命运?或许……”
雪的手指慢慢滑落,停留在天闲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两下,“或许真正的神使……就是你。”
“我……我?这怎么可能?我甚至……”
天闲大感荒谬,“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一瞬间天闲陷入了愕然的思考中。
的确,天闲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有什么必然的理由吗?为什么两世为人,名字却是一样的?这两个世界真的没有任何联系吗?
见天闲面露无限惊愕之色,雪依旧笑笑。身子更贴近天闲,“但这一切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是天闲也好,是神使也好,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将眼换给我,将我从虚无中拉回来的人,我清楚的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清楚的知道你喜欢我……”
甜甜笑着,雪抱住了天闲。“这就够了。”
天闲有点茫然,还在雪刚才的话中而有些回不过神来。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一个人再怎么具有无穷神力,再怎么可以逆天改命。但总会有一个时间的轨迹,谁能说得清,这个轨迹不是命运既定的呢?
当你觉得已经突破了一种命运的束缚,那么是否其实已经跳入了另外一个命运的陷阱中。
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抬起头,蓝色天幕上白云朵朵。那天空是如此浩渺深邃,如此让人无法触及。
天闲第一次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产生了强烈的疑惑。
“黑……你喜欢,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雪忽然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天闲一怔,终于回过神儿来,对于雪的这个问题也是感到新奇无比,“这个……我,我自己也说不准,非要说的话……呃……”
“就是古丽这样的吗?”雪看向古丽,发现古丽正飞快的和凌辩论着什么,而且面色不善。
天闲挠挠头,“她这种女人是万人迷的……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我和凌或许,或许没办法像她那样。”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胸脯,“我们天眼一族,似乎都是这样的。”
天闲实在没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
“我是说真的!”雪嘟起嘴巴,“但……但我们会努力的。”
天闲笑的直抹眼泪,如果说起身材的话,那么古丽自然是受万人嫉妒的那一种了,像她这种身姿饱满又凹凸苗条的女人实在是罕见,以天闲曾经阅人无数的经验来说,这种身材大部分是天生的,后天的锻炼很难达到如此平衡的程度,不得不说老天爷很眷顾作为一个女人的古丽。
而既然如此,那么古丽就不是女人们该努力的目标,这只会适得其反。
“雪,你要明白,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要和别人不一样才是自己对不对,所以没必要总去和她比什么,你瞧她笨笨的,你总不能也要跟着学吧。”
雪瞧了瞧天闲,眼神儿里有一种“不想打击你”的神色,“古丽……她一点都不笨,相反很聪明。”
“是吗?”天闲很惊讶,雪居然表明立场的说古丽的好话。
“而且……”雪说着微微皱眉,小声嘀咕,“我就是羡慕了嘛……”
天闲只好又开始很辛苦的忍着笑……
“但我不嫉妒……”雪哼哼一下,微微扬起鼻子,“我只要黑就可以了。”
“真的不嫉妒?”天闲好笑的望着雪的双眼,“一点都不?”
雪把鼻子扬的更高,“嗯…………一点点。”
天闲又笑出声来。
这次天眼族的庆典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从黎明时分一直持续到天色发黑并点起了篝火。
凌这一整天都没有躲进寒古塔中回避阳光,只是披着那件覆盖全身的斗篷而已,这也让其余天眼族人惊讶不已,从前凌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也让他们对天闲显得更加敬畏了。
虽然说现在真正的神使就在他们面前,但这反倒是让天闲这个假神使的地位得到了更多的巩固。
晚上的时候,天闲打算去寒古塔上瞧一瞧,在计划中,很快就要动用这座庞然大物,天闲不想它有什么问题。
古丽先返回沙漠边境的小城向大家转达一下天闲的状况,免得大家担心。
雪对于寒古塔里的一切熟悉的就好像在这里居住了很久一样,丝毫没有陌生感,甚至直到一些生活用品是放在什么地方,哪里能找到吃的……
这让天闲甚至开始怀疑雪是不是还顺便在自己身上使用了别的什么术法。
由始至终,雪都抱着天闲的手臂,一刻也不离开天闲身边,无论是天闲在检看寒古塔的动力中枢还是调整远距离监视镜的时候,凌也和两人一起,对此不免有些微辞,雪非但没有理会,反倒是很认真的希望凌去抱着天闲的另一只胳膊,这个要求被天闲和凌同时坚决的拒绝了……
休息的时候,天闲忽然发现凌忽然间变得沉默起来,似乎在进入寒古塔之后就再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怎么了?”天闲不由有点担心,“今天晒了一天的太阳,是不是太过逞强了?”
“没有。”凌简短而冷漠的回答。
“可你的脸色很难看。”天闲再次问道。
凌烦躁的闭上双眼,“那个女人对我说了很多话,我现在心中很乱,你不要来打搅我。”
“你是说古丽?她对你说什么不好理解的话了吗?”天闲的印象里,古丽可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女人,要说吵架的功夫,她也只有作为女人最基本的一点水准,似乎不大可能让凌吃瘪。
“的确……是一些不好理解的事。”凌见天闲没有放弃询问的架势,不觉微微叹气。
“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问我,关于她的事,我大多都知道一些。”
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你才是我最不理解的那个,今后少去招惹女人,我虽然对作为丈夫的你没有什么期待,但我也不想成为数不清的妻妾中随时可能被忘掉的那个,比那个女人还差劲的,坚决不许!”
天闲听的直发愣,“她……她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雪点点头,“好像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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