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猛的这么一说,天闲也有些愣住,不明白四姑娘到底在说什么,直到四姑娘说破,大家才一起恍然大悟。
对比起现在的血盟和圣灵殿,现在天闲这边都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情报。
无论是在圣灵殿还是在血盟,都有一个地位合适的人可以提供给天闲可靠的情报,而且这个情报的可靠性极高,几乎不可能有假。
四姑娘提起在血盟安插的眼线,天闲顿时一拍脑门儿,说实话对于这种事天闲真的没有太多心思经营,时间一久,自己也有些忘记了。
在血盟还有一个负责数万仆役生活工作的可靠线人,这件事真的险些忘在了脑后。
四姑娘立刻开始与血盟内部秘密联系。
在血盟总部的地下城市里,灵鸢这种随时可能泄露情报的东西自然是受到严格管制的,甚至于是严重的违禁品,一旦发现了没有得到批准的灵鸢,甚至可能会被直接处死。
而现在的好处就在于,线人就是极其少数的几个可以拥有的灵鸢的人,而且还是不久前才刚刚申请成功,绝对不会被怀疑的。
这还要归功于四姑娘的布置,动用了很多办法才让灵鸢变得合法化,让这位管理数万仆役的小头目也可以使用灵鸢。
灵鸢的效率就和即时通话没有太多两样,四姑娘直接让人拿来灵鸢与血盟内部联系,大家只是等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甚至于还没喝完一杯茶,灵鸢已经带回了消息。
虽然灵鸢能携带的东西十分有限,不过对于信纸这样轻巧的东西还是很轻松的,当然使用灵鸢的时候大多是为了方便快捷,很少会有人用灵鸢传递一些长篇大论的东西。
不过这次灵鸢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一封极长的信,长到让四姑娘自己都膛目结舌的地步。
这封信的前半部分看起来是早就写好的,一直等待机会发给四姑娘,只有后半部很少的一部分才是刚刚加进去,也就是四姑娘所询问的答复。
这封长信简直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读起来让人声泪俱下。
信上逐个将天闲等人感激了一遍,叙述自己在血盟的种种不容易,种种胆战心惊,叙述现在如何如何心中踏实,如何如何感到欣慰,并且一再的强调自己会忠诚的履行自己的责任,直到从血盟卸任的那一天到来之前都会严守秘密,绝不背叛。
这封信用词之露骨,感激之激烈简直是天闲前所未见,说实话天闲觉得自己就算是有现在如此厚的脸皮恐怕也写不出这么肉麻的信来。
“这个……他怎么是这个反应?”天闲有点无奈的看着手上的信,刚才念了一半,天闲实在是有点念不下去了。
“看来真的十分感激我们呢。”露娜呵呵笑了声。
大家表情各异,有意无意的把目光瞟向四姑娘。
四姑娘满脸苦笑,“这个家伙很会察言观色,不过胆小如鼠的毛病看来这辈子也改不了了,上一次妾身去血盟的时候曾经秘密召见过他,这家伙很是阿谀奉承了一番,见到妾身就好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嗯,现在他算是有把柄捏在我们手上,身在血盟,确实是要战战兢兢,生怕我们一不开心就把他卖掉。”天闲仔细瞧着那封信的后半部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大家都是一愣。
四姑娘想了想,小声回答:“妾身已经派人将他的家人全部接到火叶城来了,上次去血盟的时候也告诉了他这件事。”
天闲顿时放下了那封信,“被接到火叶城了?”
四姑娘低下头,“天小哥如果怪罪妾身,妾身无以为辩,这件事并没有事先告知天小哥,也是妾身的主意,因为妾身觉得……天小哥恐怕不会答应。“
“这样的话……”天闲皱眉。
“不错,天小哥说的是,这样的确就是挟持人质,并不是天小哥喜欢的做法,但就算是现在,妾身依旧觉得应该这么做,天小哥如果要惩罚妾身的话,妾身甘愿受罚。”
天闲看着四姑娘一脸坚决的神色,也是无奈,“算了,以后这样的事还是要大家商量好后在行动,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四姑娘抬起头来,面露感激,“多谢天小哥。”
大家看到这里无奈的笑了起来。
忽然,总是闷不做声的屠戈忽然开口:“我看,现在杀了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句话让大厅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天闲愣了愣,有点吃惊的望着屠戈。
屠戈眼中闪烁着杀气,“我们的确不该滥杀无辜,但根据人类的做法,这是最保险也是最合理的,而且关于他们的事,从对我们的重要程度来说,从人类的思考角度来说,也已经不算是枉死了。”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一时竟然无人能回应。
屠戈也发现了大厅里奇怪的气氛,挠挠下巴,奇怪的问:“怎么了,你们都是这幅表情做什么?这可是人类的书籍中明确写着的,我难道说错了吗?”
天闲眨了眨眼,这才明白屠戈为什么会有这番话。
从东部王国回来的屠戈深深感到人类智慧的难以捉摸,一直在努力的攻读人类的书籍,他可以算的上是最为勤学好问的异族了,甚至于经常跑去向露娜请教,对于露娜这个混迹人类社会的时间比所有人类一生都要长的精灵来说,完全可以做屠戈几辈子的老师。
露娜也曾经好几次提到屠戈的刻苦学习,却没想到今天屠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话有些阴谋的味道,但是不得不承认,屠戈说的是正确的。
从利益的角度,从大局的角度来讲,这么做其实是完全正确的,尽管这经常是电视剧里最坏的那个配角才会去做的事情。
但是如果能保证血盟的内部消息稳定传递到火叶城,稳定到不出一丝意外的话,那么这是绝对应该去做的。
狠毒与阴谋,望望是制胜的关键所在。
天闲不由看了四姑娘一眼,心中已经想到:或许四姑娘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对于在血盟中成长起来的四姑娘来说,这种思考或许是理所当然的,杀人灭口应该是最基本的原则。
现在那些人还好好的活在火叶城,这还要拜四姑娘大发善心的慈悲。
感觉到了天闲的目光,四姑娘再一次低下了头,“妾身虽然任意做主,但也不敢胡来,其实接他们多来,也是希望能真的保护他们,毕竟血盟无孔不入,自从总部被发现之后对于内部的勘察也日渐严格,难保我们的线人不被发现,如果这条消息的渠道被反过来利用的话,妾身是怕……”
天闲轻轻笑了笑,“我明白的,不用总是这样解释,你有你的判断,我们大家也有我们大家的考虑,这并不冲突,今后也是一样,临机应变的事大家各自做主,但是……后来可别忘了与大家商量。”
四姑娘咬咬嘴唇,点了点头,“妾身隐瞒了这件事,还请天小哥见谅。”
天闲终于笑的开心了,“那就罚你找时间多做些点血给那一家人送去,别忘了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
四姑娘莞尔一笑,“妾身明白。”
天闲把注意力转回那封信上,看到最后不由挠了挠头,“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你们也看一看吧,有什么意见。”
那封信被挨个传了一遍,最后回到了天闲手中,把它往桌子上一丢,天闲吐气说道:“这封上的消息可靠性倒是很高,所以……你们怎么看?”
露娜首先说道:“血盟这几个月真的有所行动,而且从仆役们零星消息中似乎得到了关于探索遗迹的消息,但……并没有正面的消息,我觉得还是不好判断。”
“的确,仆役们的身份低微,很难真的得到确切的情报,那些机密的事情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来说。”
“妾身倒是觉得,这件事……可信!”四姑娘的口气居然十分肯定。
大家听了这话都大为意外,天闲更是不解,“这封信上的消息可都模糊的很,为什么会可信。”
四姑娘上前来将那封信拿回去又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点头,“这就是这封信可信的地方。”
又把信看了一遍,四姑娘嘴巴出现了淡淡的笑容,放下信来时,那种胸有成竹的神色已经盈然面上。
“天小哥,血盟现在恐怕真的在探索一个前所未见的遗迹。”
“为什么?”
“因为一切都看起来不那么合情合理,消息也都是残缺不全,根本没办法从正面推断出这个结论。”四姑娘用手指轻轻点着那封信,“信上罗列了众多我们可能需要的信息作为参考,看得出他很用心,极力想要表现自己,但是从内容上来看,他的地位决定了他的消息不可能有什么重大的正面意义,这一点在这次的消息是行表露无遗。”
“所以……”目光再一次搜索那封信上的消息,四姑娘笑着说:“如果这上面有什么比较容易判断的内容出现,妾身倒是会怀疑这消息是假的,我们的线人已经被血宗发现,但既然是这样的消息,反而更像是真的。”
对于四姑娘,天闲自然是发自心里的喜欢,但同时也心存怨念。
这或许是每一个人对于那些在智商上碾压自己的人都怀有的怨念,在有些事情上明明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不很快说起来,而是一层一层,一点一点,慢慢的进行说明。
这个过程如果是旁观者的话或许会感到有些享受,但是身在其中,你就会不得不感觉到——这家伙真的比我聪明,我是个蠢蛋!
“嗯,可没有能正面判断的内容,怎么知道血盟现在的动向呢?”天闲十分配合的问。
果然,四姑娘眼神亮了起来,“手指在那封信上停下不再移动,“因为这条消息!”
“哦?哪一条?”
“这几个月,血盟总部的仆役死伤人数不断飙升,已经达到了平常时候的七八倍,甚至于我们这个管理仆役的小头目已经考虑要向血宗申请外出补充仆役了。”
“嗯……”天闲想了想,“在那种地方,仆役都不被当人看待,一不小心触怒学徒就可能有生命危险,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即使死了一些人,似乎也是正常的。”
“天小哥,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血盟总部的仆役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相反,对于他们是要严格保护的!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的话,无故杀害仆役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天闲大为意外,“还有这种事?”
“因为少数血徒在外面活动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而且他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会暴露行迹,可这些普通的仆役不同,他们绝大多数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力量保护自己,更没有办法掩藏行踪,所以如果频繁有这些普通人出入血盟总部,一定会混进一些目的不纯的人,对于血盟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天闲仔细想了想,“这样说的话……的确有道理,那种封闭的环境,人口基数又不足以完全自我循环,所以一旦大规模死亡的话,就必须在外面补充……”
“不错!妾身当时身为七血枝,也没有权利随意判定仆从的生死,大多只是将他们赶走受罚而已,这种大规模的仆从死亡,绝地不是正常现象,而且连续几个月都是如此,这说明……血盟正在因为某一件事而大量的消耗这些仆役的性命。”
天闲听到这不由浑身一寒。
“如果妾身没猜错的话,很可能……血宗强行命令这些仆役探索遗迹,用他们的血一点一点的得到关于遗迹的消息,这才有了今天邀请天小哥的举动。”
天闲眼神颤动,“你是说,血宗用他们的命……”
“否则……妾身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让珍贵的仆役大量死亡,天小哥,这一次,额外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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