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极其微弱,但是天闲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在那细密的字迹中,蕴含着犹如水汽般极速消散掉的能量气息。
这一丝能量气息,天闲在周围的空气里能够偶尔的捕捉到。
那并不是谁的身上持续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仿佛离散的,在这个世界上并不规律的能量气息。
但却是实实在在注入到了这张羊皮纸上,虽然捕捉到这能量气息的时间非常短促,但是天闲确定那是不经意间注入的,或者说是因为专注的做其他事,无意识的注入到羊皮纸上的。
在胡木德写下这一张情报书信的时候,牢房里肯定只有胡木德一个人,天闲十分肯定这一点,虽然火叶城的大牢大多数地方都是不设防的,但是真正关押犯人的地方可是守卫森严,都是由精锐的狮人战士和精灵哨兵把手。
而且,当时羊皮纸上的笔迹还没有完全干透,显然那力量是刚刚才要注入到羊皮纸上的,也就是说,和自己前后脚而已,这股力量前脚才注入到羊皮纸上,自己后脚就已经到了牢房。
只有胡木德一个人在那里。
只有他一个人吗?
天闲现在也不敢完全确定什么,圣灵殿深不见底的绝对力量和隐藏在黑暗中的谋划策略让天闲清楚的知道不能再有任何的轻视。
而且杜克现身到这里,特意来警告自己,一定有着必然的原因。
教皇暗中到底安排了些什么,现在天闲真的觉得有些猜不到了。
回到城镇大厅,天闲在安静的地方坐下,拿出那张羊皮纸来仔细的查看,纸张很普通,火叶城满大街都是这种羊皮纸,上面的力量也已经消散无形,再也没有办法辨别痕迹。
只有一排排字迹留在上面,记录着胡木德这个小人物的所见所闻。
拿着这张羊皮纸,天闲陷入了沉思。
城镇大厅之外,议员死亡时间依旧在持续发酵,契约的真实有效让火叶城的居民无比激动,至于议员死亡本身,火叶城的居民们压根儿没有丝毫在意,反正都是火叶城的人顶替上去。
契约的有效代表着神力依旧存在与大陆之上,存在于这座神奇的城市之中,火叶城就是神所眷顾的城市,而他们的城主,天闲大公,则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神启者!
火叶城居民们自发的聚集在一起,组建成巨大的长龙在火叶城中游行般前进,聚集在所有容纳力强的地方载歌载舞的庆祝,中心广场,调控花园,寒古塔周围,人们兴奋的聚集在这里,那热烈的气氛犹如敬拜近在眼前的神明。
而各国使臣则都变成热锅上的蚂蚁,自家的奸细密探也开始疯狂的活动,这一次他们干脆脱掉伪装,穿着便服就冲上大街,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们也明白这个时候隐藏身份秘密行动是不现实的事情。
契约真实有效,神力在现,这无疑让每一个国家都感觉脖子上微微一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从天而降,人面对神灵,总会有种想要低头的冲动。
对火叶城要重新审视,很多计划也要立刻修改,关于东征中自己国家的定位也需要调整。
天闲真的具有神力这件事,已经犹如一只拨动命运漩涡的手,搅乱了所有国家的战略部署。
城镇大厅内,却是安安静静,所有求见天闲的人都被堵在门外,屠戈亲自带人堵门,狮人战士明晃晃的战斧在前,任谁也不敢不要死的向前冲。
关于城里发生的事情,天闲真的不是十分关心,因为现在有最高议会来处理任何麻烦,不管他们现在有没有威信,是不是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但有他们来顶各种麻烦,天闲还是很开心的。
明天的会议上就会公示候选议员是谁了吧,天闲对火叶城内的事情,这就是最多的想法了。
天闲现在关心的是明天的交易,天亮之后,就是和教皇交易的时间了。
在黎明十分,天将要亮的时候,教皇会派人送来一个地点,天闲按照地点前去,就可以完成和教皇的交易。
一切都十分简单。
当然天闲知道过程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杜克的警告天闲还是记在心中的,教皇的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件事谁也无法保证,如果这是一次刺杀,那么也丝毫都不稀奇。
摩挲着这张羊皮纸,天闲思索着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天闲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漏掉了什么,似乎是漏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某些重要而不起眼的因素被忽略了,而这种因素是足够左右局势的。
但是,天闲思前想后,一时间也想不出到底忽略了什么,一时不由心中苦笑。
外面天色将将就要亮了,天闲知道时间已经不能再等,无论如何,这一次交易都必须进行,那只穴兽,将会有巨大的用处。
本来,天闲是想叫上其他人一起去的,但是经过胡木德的事情,天闲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去,虽然现在自身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一个人的话,就算有什么意外,脱身也十分容易。
把羊皮纸揣好,天闲秘密出了门,来到小灰的巢穴,小灰正在呼呼大睡。
跟着大长老回到火叶城之后,小灰几乎只做了两件事,那就是吃和睡,这几天几乎没有动过,看起来就似乎在摩云山上的日子根本没吃没睡一样。
叫上自己最忠实的朋友,天闲拿出一个精灵果实,一边啃着,一边和小灰迅速升空,飞向城外。
交易地点是临时决定的,教皇这样说。
然后只要天闲出了火叶城,教皇总会派人找到天闲,只要天闲速度稍微慢一些,并且不可以隐藏形迹。
天闲坐在小灰的大脑袋上,啃着果子在天上招摇过市一样的飞过,而且飞的很低,小灰五十米长的巨型身体裹着猛烈的暴风在地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飞过,风暴几乎将荒芜的地皮完全卷起。
小灰飞在前面,后面一片乱哄哄的响动。
周围全是荒漠戈壁,在天闲强悍的夜视能力下,望过去可谓一马平川,眼看着天边慢慢开始发白,破晓十分已经临近。
就在天闲琢磨着教皇要怎么来通知自己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轻轻拍了下小灰的大脑袋。
小灰低吼一声,随即改变方向,奔着左前方的荒漠飞了过去。
天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就在刚刚有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到耳边,那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苍老,仿佛老树皮的嘎嘎响声。
那个声音提示天闲向左前的荒漠飞行。
而当这个声音出现时,天闲确定自己捕捉到了传递声音的微弱能量波动,这和之前感觉到的那种能量波动极其相似。
仔细回想了一下两种力量的区别,天闲当即判定这是同一种能量波动。
虽然好像是世界中离散的,自然界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但毫无疑问,这种两种能量波动是相同的,而且是来自一个活生生的,一个人类的能量波动。
当时的监牢中,除了胡木德,还有其他人吗……
如果有,这个家伙就隐藏在前面的黑暗中吗?
天闲深吸一口气,能量触角向前探去,眼中这声音残留在空气里的能量波动一路摸了过去。
很快,这股极其微弱的能量气息消失了,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天闲已经在前方感觉到了一个活物的存在。
一个人!
漂浮在半空中,距离天闲大概有十里左右的一个人!
天闲不敢贸然探查,只是搜索着附近空气里离散的能量气息,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波动,只有身体上那低到极点的体温散发出一点点热量,其余的甚至是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
如果不是他刚刚把声音传到天闲耳边,天闲觉得自己在这个经历上飞过,很可能就忽略了那里还有一个人。
天闲还发现,这个家伙不只是漂浮在半空,而是在飞行,小灰向前飞,他也向前飞,和天闲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想了想,天闲索性敲了敲小灰脑壳上的巨大骨角,小虎当即咆哮一声,双翼完全展开,速度陡然间提升了一倍有余。
十里的距离,对于小灰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速度陡然提升,瞬间就拉近了和那个神秘人物的距离。
但是那个神秘人的速度也陡然加快,依旧和小灰保持相同的距离。
毫不犹豫,天闲让小灰加速。
小灰加速,那个神秘人也一样加速,精确的保持着距离。
最后,小灰几乎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卷着暴风在地面飞过,身后好像被犁过一样被轰炸出巨大的深沟。
但是,小灰始终无法追上那个神秘人。
“我们到了。”
忽然,天闲听到了一句话,忙让小灰减速,小灰则是直接一个直角升空,在半空兜了一圈,丝毫不差的停在了原地,地面自然已经被暴风摧枯拉朽的掀掉了一层。
天闲微微皱眉,那个神秘人送来了这句话,但是自己却没有减速,迅速的消失在了远处。
这里距离火叶城已经有上千里,已经是南方的草场,天闲散开能量触角仔细探查一下周围,发现这里除了半人高的牧草,什么都没有。
破晓的第一缕光终于刺破了黑暗,天开始亮了。
几乎就在同时,天闲惊讶的发现前方百米的距离上,几个人的气息就好像凭空蹦出来一样出现在那里。
教皇!
天闲清楚的感觉到教皇的气息,他的身边还有五个人,其中有塞洛斯、杜克和那个黑衫人,另外两个天闲并不认识。
最后还有一个气息:穴兽!
场面不小啊……
天闲不由暗暗嘿嘿而笑,这五个人,没有意外的话全部都是支配者,如果有意外,那么剩下的家伙可能是比支配者更难缠的家伙。
刚才那个引着自己来到这的家伙还弄不清楚身份,两个身份不明的人,穴兽加上教皇。
自己这边只有一人一兽。
小灰缓缓接近,在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天闲跳到地上,望着一片黑暗中的几个人影,开始全身戒备。
同时,天闲也无比兴奋,天闲太想要穴兽了!
拍了拍小灰的脑袋,小灰用脑袋碰了碰天闲,直接升空,伴随一声爆响,转眼消失在天际。
空荡荡的草场上,只剩下几人一兽,天闲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微光,一瞬间感觉天地无限宽广,深吸一口气之后,大步向前走去。
走到十米的距离上,天闲几乎已经能清楚的分辨教皇的每一根胡子,这才站住脚步,首先朗声说道:“教皇大人真是找了一个好风景的地方,比起火叶城,这里倒是安静空旷的多了。”
“嗯……适合杀人藏尸。”
教皇呵呵而笑,“大公严重了,只是一次交易,并不需要杀人藏尸,大公年纪虽小,却敢一个人前来,这份勇气真是让老头子我佩服的很。”
“不必客套,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早些完成交易,还来得及回去吃早饭。”天闲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来,“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
明显的,教皇的眼神热切了几分,“那就是打退了所有支配者的秘密吗?”
“是的,您得到的话,也可以不用魂石的对付他们。”
黎明中,空气顿时寒冷了许多,包括杜克在内,另外五人的目光似乎一瞬间寒了下来。
“很好。”
教皇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穴兽,“去吧,他是你的新主人。”
穴兽没有任何犹豫,缓缓起身,他看起来真的很老了,动作缓慢,眼神也并不明亮,完全站起后,他才望着天闲,一点一点走过来。
天闲的心脏瞬间“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黎明微弱的光辉中,天闲感觉那并不是一只瘦弱老迈的魔兽,而是一头高大凶猛,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魔物。
不动声色的,天闲攥紧了手里的羊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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