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岐说得一点儿没错,纪明恩纪明河不可能漏掉纪峥。
这次六重开窍的,拢共就十多人,纪峥正是其中公认表现最出色之一。
倘若这都能看走眼,纪明恩纪明河还不如自挖双眼呢。
就算两人瞎了,身边也一定会有人点醒。
只是刚来那会儿的纪峥又土又穷又没实力,一点也不出挑,一副似乎谁都可以虐他千百遍的模样。要不是顶着六重开窍的名头,简直泯然众人。
对于那样的纪峥,纪明恩纪明河不大瞧得上眼,没兴趣拉拢,自然不急于接触。
然而经过一个多月来,不论是冲突是比试,还是修炼,纪峥迅速将实力与天赋展现于许多人面前。两人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
不客气的说,之所以纪峥变成庄子里名头最响的人之一,而不是别人,终究是用实力博回来的。
骄傲自大的嫡系子弟们一再碰得灰头土脸,再不爽纪峥,也得忍着嫉妒捏着鼻子承认:“这家伙虽然没自家英俊潇洒,但实力和天赋还是有那么一丢丢……”
也许、可能、说不准纪峥还比许多人强一丢丢!
许多嫡系子弟不瞎,只是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土生土养的泥腿子。
对现在的纪峥,纪明恩纪明河不是一般的嫡系子弟,自然不会装作看不到,哪有还不抓紧拉拢的道理。
谁慢一步,都可能被对方抢先一步。
所以,接下来两大天才派人来造访也不奇怪。像是盯上美女的流氓似的不肯撒手,弄一门心思修炼青冈炼体术的纪峥大呼无奈,终于推脱不得,答应邀请去见一面。
随人来到一处锦绣华美的建筑群,纪峥一愣:“前面是禁地,一般人好像不得进出吧。”
“纪小哥当然不是一般人。”带路的人说道。
进入到“禁区”,踏入其中,眼前一切豁然明朗,所有花鸟树木都变得色彩缤纷,连光线都变得分外明亮,仿佛从世俗红尘一下子来到涤荡人心的出尘之地。
景致绝美,鸟语花香,绝对内有乾坤。
“原来庄子的禁区里面,还有这般良辰美景哎。”纪峥情不自禁的左顾右盼,只觉眼前一切怎都看不过来。
行走一会,听得一声到了,纪峥心中一凛,收敛心情刚要迎上去,就见亭子中的纪明河哈哈笑着主动走过来:“小峥哥,你可算是来了,我可是早就望穿秋水了。”
纪明河英武过人,笑声豪迈走来,仿佛带着阳光,确实显得不凡。
面对纪明河,纪峥口中连连说不敢当。只是对方明明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同龄人,表现得如此豪迈热情,总教他觉得一丝丝说不出的怪异,有点生硬。
像是故意做出来的!
说不定人家是生性如此呢,别多心了哎。
亭子中备有饭菜与果酒,纪明河邀请纪峥入座,向他介绍身边作陪的三人。纪峥早留意到与其一道的三人,三人岁数不太大,听纪明河一说,才知是参加过前两次的宗族大考的人。
园子风景优美,阵阵微风吹来,但见深青色的湖水泛漾出一圈圈涟漪,微微荡漾开来。端坐于亭中,青山绿水环绕,确是让人怡然自得。
说说笑笑聊起来,说到前两次宗族大考,作陪三人将许多趣事娓娓道来,新鲜有趣,让纪峥颇开眼界。
话题渐渐转向另一个方向,谈到大考之后一些人的情形与处境,以身为例:“两年前,我表现不是最好的。可大考后,我进入纪家做事,不知不觉与别人拉开距离,现在我已是六窍,而当时好些表现与天赋胜过我的人,如今仅是四五窍修为。“
“不错,四年前的宗族大考,我名为十大,实则其中垫底。”另一名相貌气质平平无奇的青年唏嘘:“现如今,当年十大中,敢说实力稳胜我的,至多只得一两人。”
这位居然也曾是十大?!纪峥吃惊,终于明白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待几人不无用意的说一番,各寻借口暂时退下,亭子里一时只余下两人。
清风徐来,纪明河长身而起哈哈一笑:“我觉得他们说得不错,修炼的事,从来是一步慢,步步皆慢。”
“峥哥,以你我的岁数,如果有所耽误,就是影响一辈子的事。”
这是变着法来说服我?纪峥思绪转过弯来。纪明河舒展双臂向着湖泊,自信洋溢:“我不妨直说,峥哥你是旁支,进了嫡系是没前途的,他们不会重视你。但我们不一样!有天赋的人,我们舍得栽培。”
“功法!武技!丹药!”
“职位!待遇!权力!”
他目光灼灼盯着纪峥:“嫡系有的,我们都有。只要你点头,统统少不了你的。”
条件诱惑十足,纪峥有些说不出的怦然心动。职位、权力什么的,他毫不在意,但功法武技这些,就没法不重视。
他窝在纪家村的时候还不懂一些事。来到宗族大考后,就越来越清楚,作为一名贫寒出身的旁支,想获得这些修炼资源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众所周知,藏书室里从来只有二流,乃至不入流的武技功法。真正一流的武技功法,别说外人,纪家一般人都看不到,学不了。
纪家连并不太重要的小如意功,都一重重逐一传授。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纪明河所许诺的东西,对纪峥而言,的的确确是一个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
但纪峥沉默半晌,面露为难之色,咬咬牙艰难做下决定:“不瞒你说,你说的确实难以抗拒,但我眼下一心修炼,暂时不大想考虑这些事……”
“不急!”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笑着走到亭子:“不急,离大考还有段时间。你先考虑考虑,到时候做决定也不迟。”
纪明河点点头:“不错,相信我,嫡系那边不可能比我们更重视你!”
又说几句,纪峥告辞离去。走时,他感觉到一双双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背上,直到过了一道门廊才消失。
纪明河收回目光,道:“可惜。”
“不可惜,大考前,他会有抉择的。”中年男子挑眉,显得有点意外:“不过,他居然抵受住你的拉拢,这相当少见啊。这小子看来有想法和主见……”
“我有点欣赏他,希望他可以为我所用。”纪明河面色一凛:“但他不会被纪明恩拉走吧?”
“不会。”
中年男子笃定之后,深深锁眉:“只怕宗族那边……”
纪峥是旁支,不一定亲近昭阳纪家,但纪氏大宗族则就不一样了。
此时,纪峥被人领着出了禁区,他没有立刻走,而是犹豫一下回头问道:“冒昧问一句,大哥是哪一年宗族大考出来的?”
来时和去时都是同一名青年领路,此人本来要走,闻言黯然之色一闪而逝,答道:“哦,我是四年前那一批的。”
纪峥垂首半晌,再抬起时已然做下某个决定,眼中所有纠结与困惑消散于无形,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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