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嫡系可以篡改纪峥的个人记录与评价,然而,纪峥也不是毫无后台。
纪氏就是一条大腿。
虽然看上去没嫡系与嫡支粗,可是有纪子慈撑着,宗亲堂的话就有它的力量。
于是,纪峥第一时间找到纪开元,将此事一点不漏地告诉他。
听到篡改个人记录,纪开元一副毫不出奇的神情。他听说过,参与过,不怕老实说,他这次就暗中收了别人的灵石,答应帮人改一两条个人记录。
此乃教习们在私下教学之余的另一种外快,只是见不得光。
纪开元对此既轻松又凝重,因为庄子里负责记录的几乎全是纪家的人,不是嫡系就是嫡支,改起来不要太容易。
可纪开元也不太担心:“你放心,你是纪氏那边指定要的人。他们想改你的个人记录,肯定没那么容易。”
至于连累戚岐等人,纪开元认为对方是信口开河,拿这个来吓唬纪峥。实际上,哪是说牵连就牵连的。
再说戚岐与纪山表现都不错,通过大考的几率很大。纪大威表现差了点,可十来天前,修为也来到二重了,也有一定几率通过大考。
这样的人嫡系不要,还有嫡支。哪怕纪家都不要,也还有纪氏呢。
“你不会以为,宗亲堂就只挑你一个吧?”纪开元大笑,其实宗亲堂可以挑十到二十人,仅仅是前十位只有一个名额罢了,低于前十就任选了。
当然,纪氏子弟的个人意愿还是决定性的。
老实说,若然发生在几十年前,那个时候纪家强盛,又执掌“纪氏宗亲堂”多年,纪氏子弟的个人意愿就变得不是多重要,选择余地不大。
当族长与家主是同一个人,嫡系力量还强的情况下,选纪家,选纪氏都是一样的。
由于这些年纪家步入衰弱,嫡系强势,旁支崛起,“嫡系与嫡支之争”,“纪氏与纪家之争”都愈演愈烈。正因三股势力的存在与争夺,纪峥这些纪氏子弟们的个人意愿才越来越重要。
因此,存在感很低,缺乏影响力的宗亲堂很难在宗族大考中挑到合心合意的人才。有前十的名额也没什么卵用,你看中人才,人才看不上宗亲堂。
这次说服纪峥加入纪氏,已经是宗亲堂近年来少有的成功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嫡系,要不是纪峥一来庄子就被针对,估计多半还是会考虑嫡系和嫡支。
纪峥抱怨纪氏搞突然袭击,是有点冤枉人了。要不是一直观察下来,纪越可也不敢肯定他愿不愿加入纪氏,所以事到临头才向他表态询问。
纪开元表示没事,要纪峥回去备战大考。
纪峥回了小院,见到戚岐时,把可能牵连他的事一说。戚岐嗤之以鼻:“别信这话,纯属咋呼人的,我就不信他们敢动我。他们有关系,我也有关系,我要过不了大考,保证他们的子侄也过不了……”
“霸气!”纪峥为之侧目。
戚岐嘿嘿得意,又说道:“我是不怕,不过,纪山他们得当心点。那帮人卑鄙下作起来不要脸得很,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纪峥也不担心,大不了,纪山与纪大威去宗亲堂。
入夜后,天气终于凉爽一些。
后天大考,该备战了!
纪峥心想着,先把碎叶刀法练了一遍又一遍,再专心锤炼赶山拳。
招式平凡,动作也略微怪异的赶山拳,如今深得他的信任,一遍遍施展出来。他总觉得,还有可以更上一层楼的地方,但以往练着总觉得隔着一层膜,触不到某个关键。
这时就着夜色,踏着大地,不用七星步,脚下发力声声沉闷。
“大地!敦厚?”
纪峥灵光一闪,隐隐抓住什么。由此深思,愈想愈是通透,只觉以往触不到的东西迎刃而解,开心到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
只将所想到的尝试贯彻在拳法之中,一点一滴忘情锤炼。与此同时,修炼也是抒发情绪的好法子,他练着练着,就将心底积攒的闷气和不爽爆发,一并融汇在拳法之中。
不知不觉,赶山拳竟渐渐有所变化。
从原本的凌厉,蜕变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雄厚大气。
每一招一式洋溢着大气,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令人不由生起一股正面根本无法抗衡的感觉。
如此气息愈来愈强烈,当气势攀到最高的一拳轰出,拳头皮肤悄然覆上一层淡淡土黄色。
纪峥吓了一跳,收回拳头,拳法之势一消,土黄色立刻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他寻思半晌,忽然想起拳法课上曾提过一种“真气显化”的武道特征,与现在的情况便十分相似。
他先迟疑一下,再试着凝神一招赶山拳,果真拳头隐隐又浮现一层淡淡土黄色。
“没错!与那次拳法课上说的一模一样。”
纪峥大喜:“我不知不觉做到了‘真气显化’?!我真的做到了哎!哈哈哈!”
想做到“真气显化”,真气不能驳杂,更要将武技练得十分精深。
若有纪家长辈在,一定看傻眼。因为一般来说,得开窍四重才做得到,纪峥能三重练成,绝对不多见。
庄子里几百号纪氏子弟,恐怕还没人做到“真气显化”呢。
练罢拳法,纪峥喘着粗气,挥洒着汗水,心底的不爽和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此时想起今日的事,纪峥反而信念愈发坚定。
来到庄子的三四个月,他熟知了许多人与事,听说了纪家内部的纷乱,乃至激烈斗争。
知道了纪家明里暗里的许多见不得光的,完全可以说阴暗而肮脏的事。
看到了纪家不少人的卑鄙无耻表现。
说良心话,他很难对这样一个如果加入进去,还要面临嫡系的歧视与欺辱的纪家产生好感。
没来之前,他对昭阳纪家有好感,有憧憬。但来了之后,深入所见的一切,都将他曾经的憧憬与想象打得稀烂。
纪峥还记得元叔说起他收钱改记录的模样,有和光同尘的无奈,也有习以为常的坦然。
他看着元叔,有些说不出的恐惧……
他不想在几年后成为下一个收钱改记录的元叔,不愿变成一个蝇营狗苟的人,然后把自己的一生埋葬于此!
一点儿也不!
摒弃杂念,再练了一会武技,有人来到小院之中,唤着他的名字:“纪峥?纪峥可在?”
纪峥练得正欢,皱了皱眉:“我在,是谁找我?”
来的是一名青年武者,打量着纪峥,面无表情道:“副主事有请,有事相询,随我走一趟。”
纪峥吃了一惊,副主事纪子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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