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者光火:“说谁白活,你这小兔崽子咒谁呢!”
纪峥看也不看对方,一声嗤笑:“谁接话,我就说谁。”
旁边又一名应募武者拉偏架,斜眼呵斥纪峥:“人家好心好意教你平时多学点,别临时抱佛脚。结果你诅咒人家干什么!”
纪峥冷笑:“不识好人心,我那是咒他吗?我那是好心好意替他总结人生呢。”
原来这人一辈子的总结就是“不思进取,活了白活”!
旁边的黄林不想插手应募武者的矛盾,可一时没忍住嗤一声轻笑。虽然马上收敛,板着一张棺材脸像三十年来都没笑过,可这一声,附近别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跟着漏气似的轻笑。
这人恼羞成怒,不寻黄林之错,反而指向纪峥:“小王八蛋,你想打是不是,来来来,看爷不把你揍一顿。”
纪峥撩眉:“说你白活,你还不承认。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一门心思以大欺小,呵呵……”这一声呵呵,绝对出自布谷真传,深得其皮笑肉不笑之精髓。
这人大骂,气得脸都青了,就要冲过来动手。
旁边的黄林等人连忙纷纷站出来劝说,拉的拉,劝的劝。这人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惹是生非的,也不愿真打起来,眼看有了台阶下,怒指纪峥以示“你给我小心点”,就要顺着台阶下。
纪峥嘴巴一张,黄林脸都变了,急忙扑过来:“哎,求你别说了,就你这张嘴,要再来两句,你们非得分个胜负才行。”
其实纪峥原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架不住他几个朋友里,戚岐是公认的伶牙俐齿,嘴皮子溜得很;布谷话是不多,可刁钻得很,时不时来一句都能梗得别人半天说不出话。
与这样的朋友斗嘴多了,纪峥渐渐提升不小。
“挑事的不是我,找茬的也不是我,我说他们两句,他们还不服……”纪峥不满冷笑:“怪我咯?”
黄林清楚,这不怪纪峥,是那些个应募武者颇有一些瞧纪峥不顺眼,屡屡言辞刺之,针对之才惹出的事。他只得安抚道:“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少说两句,一人少说两句就成。”
纪峥加入镖队的第一天,觉得昭阳应募的武者都是一路人,兴冲冲地准备结交。结果别人态度平平也罢,他一张笑脸迎过去,换来其中那么两三人冷脸相对。
你冷脸,不喜欢我,难道我就非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事实上,这一帮应募武者大多数人对纪峥都有一点微妙的感觉,无他,大家都是昭阳人,都在这几个月里多多少少听说过他。
纪峥是纪氏族人!
纪峥是天才!
纪峥年轻!
随便哪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以令这些应募武者羡慕嫉妒恨。
坦白说,别看纪氏子弟没一个看重纪氏族人这个身份,别人可是羡慕得紧。纪氏乃昭阳大族,哪怕旁支族人都有不少隐形好处,有基础,有机会,譬如宗族大考,功法武技等等……
要是寻常人,哪有这样的好事。
毫不夸张的说,以纪峥的年龄和修为,哪怕什么都不说,光在人家面前晃悠一下,那对人都是一种刺激。
尤其有那么两三人格外不喜欢纪峥,格外看他不顺眼,加入镖队以来,每天总在这在那针对。
正所谓人让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三分,我回你一寸!纪峥自然毫不客气地回敬。
撇下这点不愉快,跟着镖队这一路走来,还是一种新奇的全新经历。
像是镖队的人从来不喝同一口井的水,从不吃同一盘菜……纪峥私下悄悄请教黄林,才得知这是为了防中毒,就算中招,也只中一半的人。
许多事要不说,还真弄不清其中的小窍门,甚至隐性规则哎。
诸如此类行走江湖的小经验小窍门,这一路上纪峥睁大眼睛看,竖起耳朵听,张开嘴巴请教。了解到不少,大涨知识之余,心说这一趟走得是再合算不过,就算不拿灵石,也值。
殊不知,大镖头杨晟也对请到纪峥暗感划算,有纪峥这么经验老道的猎户,沿途走得都放心多了。
纪峥尤记得,这趟活也许有危险,他为此一路小心戒备。不过,镖队在昭阳府所属的赵州境内时,没遇到什么麻烦,直到进入风州地界。
进入风州之后,不用旁人说,纪峥便敏锐察觉一丝丝不对。
上到大镖头,下到镖师,该说说,该笑笑,似乎跟早几天没区别。可纪峥就是近乎敏感地嗅到,镖师们之间飘荡着的一丝紧张,他顿时暗暗小心,连与那几名武者针锋相对的精神头都没多少。
纪峥戒备了几天,又一直不见动静。终于悄悄私下逮住黄林问道:“是不是马上有危险?”
黄林半天没回话,眼神奇异地看着他,正当以为他不会说了,忽见黄林轻道:“小心无大错,没事别乱跑。”
没事别乱跑!
仔细咀嚼,纪峥暗暗凛然:“莫非,危险就在周围,随时发生?”
得此提醒,他索性每夜和衣而睡,常备不懈,兵器总放在离手不远的位置,以防万一。
日复一日地赶路,疲惫日渐积累。待新奇感一过,纪峥便发现加入镖队的不好与劣势。
疲累是小事。
危险是猎户常常面对的,没什么大不了。
关键在于,进入镖队后,每天用来修炼的时间将减少许多。这简直无法忍受!
如果为挣灵石,纪峥宁可进山去面对致命的妖兽。
纪峥摇摇头,最后心中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干与镖队有关的活。总之,太占用修炼时间的都不行。”
心情登时舒坦多了,每天惯例用神文将“逐流断月”推演一遍。可惜,又一次失败崩解,精神大量消耗便昏昏沉沉入睡。
入睡不到一个时辰,一声惨叫骤然划破夜空!
纪峥陡然惊醒,睁开眼的同时顺手抄起手边的长刀,来不及思考地一跃而起。旋即轻轻落地半趴半蹲,屏住呼吸,一只手按地,另一只手按墙。
地和墙都是木板,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震颤,显得多而紊乱。
纪峥迅速判断:“房上,檐侧都有人在飞奔,人多于五个,难怪紊乱。”
“是镖队的人在外面!”
“一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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