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世界十分沉寂,只有草丛里传来形形色色的虫子鸣叫声。
这时,马蹄声从远方沿着道路扩散到山里。
火把成为一片漆黑中仅有的些许微光,照耀着向前的道路。尽管区区几支火把带来的光亮十分有限,但远远的看起来,依然像是三三两两的星辰。
一点也不明亮,一点也不璀璨。可是,有了它,就是黑暗中绝无仅有的光明!
纪峥等一行十九人在黑暗中前行,只偶尔发出简短一两声,大多数时候一言不发,保持沉默。与其说沉默,不如说大家都趁机多休息一下,调节个人状态。
随时面对妖兽,不调整好,倒霉的是自己。
纪峥闭目养神,随着马背起伏,仿佛进入一种奇异的韵律中。他正在享受这种韵律感觉,就像练武技练出韵律,有一种毫无滞碍的舒适感。
经过一个石桥时,向导出言提醒:“到大桥石,离聊山镇就只有两三里路了。”
“快到了。”此声打破平静,众人陆续像是活过来一样。纪峥徐徐睁眼,看一看齐驱并驾的安翎昏昏沉沉地模样,不由嘿然一乐:“这小子,算了,让他多睡一会,等下再叫他。”
一开始安翎兴奋,活跃得很,渐渐无精打采。这时候,整个队伍里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他都在呼呼大睡呢。
纪峥还笑话安翎呢,殊不知,当大家见他马上醒来,精神奕奕,才是暗暗吃惊不已。
赶路时,懂得如何休息。关键时,可以立刻清醒过来,马上精神百倍,随时出战……这哪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武者,简直老练得不像话。
有几个第一次出来闯荡的少年武者有这种表现?谁不是闯荡多了,经历得多了,经验丰富了,才渐渐懂得这些小细节该怎么做。
有些东西是书本上永远教不了,长辈们教了也不懂的。总有一些事得亲自经历过,才体会得到。
可是,偏偏纪峥在分配体力真气,保持状态上的表现让人无话可说,就像出来闯荡过十年八年了。冯登这帮上到五十岁,下到二十多岁的老江湖,也不过如此。
在别人眼里,纪峥才是最奇怪,最不合理的。
很快接近聊山镇。
黑暗遮蔽一切,让人看不清前方。所有人暗暗蓄势,纪峥也悄悄唤醒安翎,正当此时,一股夜风从镇子方向吹过来,纪峥头皮发麻:“这是血腥气!”
“好浓重的血腥气味!”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死的绝对不止十个八个……”
大家都想到什么,悉数色变,颤栗望向镇子:“恐怕……”
当纪峥随众人一道进入镇子,血腥气味愈来愈浓郁,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鼻子。路上洼地积满鲜血,犹如一个个小水塘,在火把的幽暗光线照耀下,映射出残忍。
鲜血从高处一路流淌而下,将路面染成深色。
一头鬼纹花豹正在路边啃食一条人类腿骨,将上面的每一丝一缕肉都给啃掉。这是一头老弱的妖兽,捕猎能力衰减,只敢在大股妖兽之后来捡点便宜。
房屋上,一只暗红火鸦正用爪子按住一个人类婴儿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叼啄吞食……
安翎一眼看过去,又白又嫩的小脸瞬间煞白,捂住嘴和鼻子,一屁股跌坐在地,眼眶之中甚至滚动着泪花。这一幕幕对他来说,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冲击!
冯登等所有人全都胃液泛涌到喉咙,眼球瞬间充血,一股血液登时冲到脑袋,几乎快要爆炸!
“我艹特么的妖兽!”
纪峥眼里充血,没大喊没大叫,心中唯剩“杀光妖兽”的决心。三步并作两步,想也不想便挥刀斩杀这头鬼纹花豹。正要再杀火鸦,冯登已一跃上房顶,一掌生生将火鸦捏爆成一团血肉:“分头找找看,有没有活口。”
“碰到妖兽,全杀了!”
镇子里的情况,比刚才看到的还要惨。一座座房屋房门与墙壁破破烂烂,门洞大开,鲜血染红了纪峥所能看到的一切。
而一具具骸骨残缺不全,显然被妖兽啃食过。这些骸骨在树上挂着,在房上躺着,还有根根骨头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完全可以从这遍地骸骨与废墟中看出,这个镇子上的人类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个曾经人来人往的镇子,如今犹如人间地狱……
纪峥等人疯狂的在镇上搜索,杀死遇到的每一个妖兽。然而,到最后也没找到一个活口。
只剩下遍地被啃食的骸骨!
两名向导面色惨然:“聊山镇有一百五十二户,近八百口。现在全没了。”
不止八百口!
其实各个村落由于财物有限,往往防御不足。一旦发生兽灾,常常先撤到镇上,再撤到县城。人口集中了,伤亡阻燃更大。
纪峥等人满心哀伤与愤怒的离去,直奔下一个地点。
大家沉默着,不约而同的悄然加快速度,希望早到一息,多救下一人,也是好事。
半个多时辰后,纪峥等一行十九人矗立在一片废墟。
昨日以前,这里曾是一个村落,可现在已被妖兽过境,无人生还。
“走!”
纪峥等人咬牙,将这些血债与仇恨记在心里,又一次出发。由两名向导指路,循着兽灾爆发的区域,来到一个又一个村子,每每看到的是遍地尸骸。
愤怒与仇恨便在大家心中发酵,酝酿!
所幸,找到不少生还者。
可惜纪峥一行人有任务在身,无法带走,只能给生还者们指明相对安全的所在。
纪峥等一行人经过几个被妖兽覆灭的村子后,在山里遇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村子。从村里情况来看,村民们显然得知兽灾消息,匆匆逃难去了。
大家不惊反喜,终于有没被妖兽袭击的村子了。
当众人飞快赶路,渐渐接近四十里外的另一个集镇,依稀听到嘶吼,呐喊遥遥飘来。
这个镇子,还有希望!大家猛然加快速度,来到更近一些的所在。只见妖兽吼叫着向镇子发起一波波的攻击,处于黑暗中,竟教人看不清有多少妖兽。
而镇子外围,显然已被攻破。
“镇里一半人家是赵氏宗族的人,以前给修筑了一个石堡。听说地方不大,可建得结实,肯定退到石堡里抵抗!”其中一个向导迅速对大家介绍情况,蹲下来把附近地形画出来。
纪峥默不作声将地形给牢牢记下来,又问了一下别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数,再听冯登等人飞快商议战法。
一炷香后,众人果断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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