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远川。
一个橙发的青年,正站在未远川大桥之上。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河面。
Caster,吉尔斯·德·莱斯,正站在未远川的河心,就像立于水面之上一样。
他回忆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只说一次,龙之介,神是绝对不会惩罚人类的。神只是在玩弄人类罢了。”
“老爷?”
“曾经,我做过恐怕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的最恶毒、最严重的渎神行为,不管我如何杀生,如何亵渎,我都没有受到神的任何惩罚。”
龙之介在眼前的男人脸上看到的一种无边的寂寞和痛楚,那好似失去了一切重要东西的表情,更加让他深切地理解到,这个伟大的狂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不为人所知的深刻悲恸。
“但是,老爷,即便如此,神依然是存在的吧?”
站在河面上,手捧着螺湮城教本的吉尔斯·德·莱斯抚摸着书页,和他的御主一样,他回忆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明明没有信仰,也不知道奇迹的龙之介,却说出了那番话。
“为什么?龙之介,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因为,这个世界似乎到处都只有无聊。”被他所信赖的青年露出了笑容,“所以我不停的探寻,但是越探寻,就会发现越多的乐趣。”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编写,在编写这个世界的剧本,这样的家伙,当然就可以称呼他为神了吧。”
“那么,龙之介,你认为神,是爱着人类的吗?”
“那当然,是发自内心的爱。”
毫不犹豫,他开朗地答道。
“能够将这个世界的剧本几千几万年都不停顿地一直写下去的神,一定非常热爱人类吧。神啊,喜欢充满勇气与希望的人间赞歌,也喜欢血肉横飞的悲戚与绝望呐喊。如此鲜艳的色彩,老爷,这就是神之爱啊!”
吉尔斯·德·莱斯,这位被称作青须公的男人,当时露出的,仿佛就是在祈祷的虔诚信徒一般。
“无论是渎神还是礼赞的戏码,都是神所深切期望的呢~”
他抬起头颅,那突出的眼球,望向了未远川大桥,望向了站在桥上的橙发青年。
是啊,龙之介,为了把世界上所有人类都当成玩具一样玩弄着的神,就让我们献上礼赞的嘁哭和悲嚎吧!
用这色彩鲜明的绝望与嘁哭,给那神庭染上艳丽的颜色!
他放声大笑着。
在他的脚下,那幽暗的水面也开始骚动起来。
被螺湮城教本召唤聚集而来的无数海魔,射出无数的触手,将身穿斗蓬站在他们头上的Caster绑缚吞没。
被触手缠满全身的Caster,没有反抗,也没有悲嚎,而是提高音量狂笑着。
脑海之中,那位高洁圣女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之中显现。
“如今,让我们重新揭起救世的大旗!”
“被舍弃者!聚集到我身边来!”
“被蔑视者!聚集到我身边来!”
“我将统帅你们!领导你们!”
翻起泡沫的水面膨胀起来,将被触手吞没的Caster推起。曾经作为他立足点的魔怪群数量剧增,无数的触手纠结、融合在了一起,隆起了高大的肉。
声音主人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有那狂傲的声音还在回响着:
“吾等低贱之人的怨恨,即将传达给神!”
“天上的主啊!让我用遭人非议来歌颂你吧!!”
“高傲的神啊!冷酷的神啊!”
恐怖、庞大、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无数能够轻易毁灭巡洋舰的巨型触手在空中挥动。
名为《螺湮城教本》,又被称为《拉莱耶文本》的魔书,将存在于深海之中的魔物召唤了出来。
至今为止Caster所驱使的所谓的海魔们,不过是它的一小部分身躯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海魔,名为修格斯的深海之物。
在形成的那一刻,这巨大而饥饿的魔物,挥动着触手,发出了降世的宣告。
居住在这个城市之中的,所有的魔术师都走了出来。
这完全不加掩饰的召唤仪式,根本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圣杯战争的御主和从者们,也都向着这河岸聚拢过来。
距离据点离未远川最近Lancer迪卢木多第一个赶到。
而随后是Saber阿尔托莉雅。
两人在河岸相遇,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望向了那巨大的海魔。
耸立在黑暗中的异形之影,让两人不禁吸了口冷气。
污秽、肮脏,充满了恶意的魔力。
这样的形象,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北欧神话之中的深海的霸者克拉肯。
这种君临于世界之上一切海域的、如同噩梦一般的身影。
“这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能够安分下来的东西。”
精通枪技的迪卢木多,看着这巨大的魔物,心中涌现出一种无力感。
若是有魔剑Mor·alltach(狂暴之怒)或者是Beag·alltach(愤然之怒)在手中的话,或许还有些办法。
而作为枪之座被召唤的他,手中的红蔷薇和黄蔷薇,都是对人宝具.......
阿尔托莉雅望着那巨大的魔物,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就使用那个好了。
而就在这时。
“Caster根本什么战斗的目的,那个疯狂的家伙,是打算破坏圣杯战争本身。”
伴随着熟悉的雷鸣声和牛哞声,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响起。
“不仅如此,这东西还打算毁灭掉这城市的一切生命。”
阿尔托莉雅深吸了口气。
在河岸的对面,远离众英灵和魔术师所在的位置,从暗处出现了一个没有确定形状的影子,乍一看就像是一大堆虫子的集合体,但实际上,是一个个子矮小瘦削的佝偻老人,出现在一间房子的边上。
他的目光注视着这巨大的海魔。
“真是杰作呢,这样的魔术。”
间桐脏砚。
而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是的,的确是杰作,间桐脏砚。”
脏砚一愣,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言峰绮礼,Assassin的御主.....不,失去资格的御主吗?”
“是的。”
以言峰绮礼的姿态出现的斯卡拉,没有丝毫在意地回答道。
他的目光并没有投向那巨大的海魔,而是放在眼前的老人的身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
斯卡拉抬起手掌,一张卡牌出现在他的手中。
卡牌翻转。
别致的塔罗牌之上,刻画着轮盘。
“想要借你身上的东西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