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万堺的人马在苦境四方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好比是向天扔了一把胡椒面,落在摊开的大饼上。现在三教各大组织俱已通知到,而西武林的刀剑纷争还未结束,但最大的风波也已经过去,所以上层的大手一拢,四散而出的胡椒面们也都回来了。
由恨天邪变成悲莲,极为不舍的收回了一头秀发,说来家族遗传基因还真是顽固,人都变样了,冲天刺的头发依然没有改变,要不是有发箍,恨天邪活像一根扫帚。
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的时候,逆方向的人就显得极为明显,特别是长得像方块、猩猩、雷公的人。看见三位戒律师傅,尤其是地藏大如,悲莲急忙躲到人堆里。对学渣来说没什么比爱较真的老师更恐怖的了。虽然好奇这三位有着大如称号的高僧带着一票精英佛子去干什么,悲莲也没敢出声询问。
此次回来,悲莲心中充满了期待,师傅释大千要求的感受生命的修业已经完成,一下就判断出三枚蛇蛋哪个死哪个活就是明证。接下来就可以要求师傅传授正宗的佛门武学。而学得了佛门武学,就可以净化体内异种真气,悲莲已经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影神戟在向他招手了。
完全解放顶先天修为,再来一把趁手的兵器,虽然跟着大哥见识多了,知道这样也不可能当世无敌,但无疑离四哥所说的那个以力破巧的境界又近了一步,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啊!越想越有干劲,过了山门,悲莲干脆从行脚僧手里接过一担水,小跑着就绕着盘山石阶上山了。
看着同修释大千的傻徒弟一路乐呵呵的跑上来,站在另一座山山顶上的仙风道骨老先觉崇玉旨捋着寿星公同款白胡须,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一指指向山下,“应掌教,此皆我万堺同修会日后栋梁啊。”
“少来,崇玉旨,想必你也知道他们的态度了,你怎么看?”近来诸事不顺,春天肝火升腾的应无骞收到了几条要紧消息,特来与崇玉旨商议。从背后狰狞如鹰爪的双手来看,应掌教内心颇不平静。
“是啊,看得有天都这个同盟加入,无论是谛佛主还是玄凌苍,都决定将大计推迟到三年后,并且对于那位,也并不心急了。”不慌不忙,依然饶有兴趣的俯瞰山道上爬上爬下的“小蚂蚁”。这种众生之上的感觉让崇玉旨很舒服,可还有一个无能的家伙在自己之上,这就令人不快了。但崇玉旨并不着急,因为后面那个家伙比自己更急,有了探路杆,还需要用手去打草惊蛇吗?果然。
“可要是那位尊主成功借来了天都兵马,剿灭了幽都,损失最大的是好友你啊,崇玉旨你就不着急吗?”见皇上不急,应无骞撩拨不动自然也不会主动做太监。反正若是万堺尊主今天死了,继位希望最大的也不是自己,这样一想,应无骞反倒有一种高高挂起的感觉。
“不做无为之事,不行无谓之举。大势不在我,费心有什么用呢?几日前与易教那位好下无理手的副掌教奕棋,从他言语之间透露的口风来看,他知道你与某些人的接触了。”轻描淡写的翻过一页,轮打机锋,崇玉旨自信不输应无骞。
“哦,是吗?”“呵呵,对啊。”丝毫不提具体聊了什么,心机深沉的老者伸出一只应无骞看得见摸不着的钓饵,牵住了应无骞的鼻子难道应无骞还能找意轩邈询问不成?哪怕意轩邈说了实话,应无骞会信吗?
“玉旨兄,这样的动作,恐怕不是一个合格合作者应有的所为啊。你就不怕破坏了两家的互信吗?”小人最怕的不是君子,而是比自己还阴险的小人,生怕被崇玉旨转手卖给意轩邈,应无骞不再规规矩矩的见招拆招。
“放心,你我两家利益一致。你我二人谈交情太过幼稚,而利益是骗不了人的。意轩邈心太大了,他不会容得下你我,你大可放心。”风吹过崇玉旨的一头银丝,雪白的头发被风挽到前面,露出一丝黑色又被崇玉旨压下,好像他的内心一样。
“这倒是,不彻底压倒我们三家,意轩邈是不会接受结盟的,特别是与你我二人。”略微一思考,似是信了崇玉旨的说法,至于内心想什么,天知道。
“非也非也,这位年轻的副掌教气量比好友想象的大的多啊。他的目标可是三教啊。”
“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要征服的不是万堺内的三教,而是苦境的三教啊。现在万堺八成力量都耗在幽都上了,若说着急,恐怕这位意掌教更着急啊。在易教被圈在万堺的时候,三教各大源流可是一日千里啊。”
“所以他才与我们一起谋划送尊主下台。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真说不出来这位对手是自信还是自负。”掐下袖口一颗流珠,三指用力捏成粉末,应无骞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自信的家伙,因为这会让生平极少被人认可的映云骞感到不爽。
“所以,易教弱,三教强,这次天都下水,意轩邈也未尝没有借此把水搅混,借力打力的意思。”颇为得意的说出自己的判断,日常在弟子门人面前一直云淡风轻的老实长者,其实最为得意的,便是对人心的把控,这也是崇玉旨除了权势之外少有的一个兴趣。
“有趣的对手,看刚刚出走的三位高僧,我们的释掌教也不是简单人物,他也一定预感到了什么,提前支开三位大如,为日后变故留下火种.。”
“那应掌教你的意思呢?”
“提前把火烧起来怎么样?也算帮意轩邈一把。”
“此无六耳,但说无妨。”
“让山下那位小朋友死在百器论衡之时,天都出兵之前。我想,咱们的意副掌教一定会很乐意看到天都帮他对上三教的。”
“我只怕你引火烧身啊。”
“不放火烧山,晋文公怎么赶得出介子推?”
“可介子推死了。”
“我们需要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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