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大,远处还隐约传来莫托争辩的声音“毕叔,我哪里傻了?我真不傻的!”
徐雅丽也忍不住笑了,我也笑了,说莫托这小孩其实挺好的,就是思想单纯点儿。
徐雅丽说:“人家思想单纯,你可不准欺负人家!”
我说:“我哪敢啊,都是他欺负我!我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老实人!”
徐雅丽伸出一个手指头,隔空点了我一下:“你还老实啊?你就没几句实话!”
我也乐了,想招呼她上炕,觉得又不大合适,就让她坐在我的藤椅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坐在那儿聊天。
我问她:“你们下来做调查,就你一个人啊?”
她说:“还有一个。”
我问:“那一个呢?”
她说:“被水怪拖走了。”
我:“啊——?!”
她笑了,吐了吐舌头:“我骗你的……”
我:“……”
她说:“中科院比较清贫,尤其是下来做调查,经费都没有,大家都不愿意干。以前还有几个人,现在就我自己了。”
我故意逗她:“就你一个人下来,也不怕遇到坏人?”
她说:“不怕的。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我说:“那万一遇到坏人呢?”
她说:“那我就跑。”
我问:“那要是跑不了呢?”
她说:“那我就喊!”
我继续问:“那要是歹徒捂住你的嘴呢?”
她说:“那也不怕,我就把钱包给他,反正也没有多少钱。”
我故意逗她:“那人家要是想劫色呢?”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脸一下红了,说:“这个我还没想过……”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刚说完,门就开了,老毕瓮声瓮气地说:“就看你这一脸淫笑,就知道那个想劫色的是谁啦!”
又转向雅丽,“姑娘,别怕!白小子要是敢动坏心眼,毕叔第一个饶不了他!”
后面,莫托也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一串干蘑菇,在那使劲蹬着后腿。
我问:“兔子?哪来的兔子?”
老毕说:“我本来留了一只,想明天自己炖蘑菇吃,这不小徐来了嘛,也给她尝尝!”
徐雅丽赶紧站起来推辞,老毕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咱们爷俩投缘!给你吃,总好过给这两个坏小子吃!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这野兔子炖蘑菇,正宗山里味道!”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封,递给了徐雅丽。
“那么多年了,我其实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下子好了,总算找到正主喽!”
徐雅丽摩挲着信封,又看了看后封上的几个字,点点头,低声说:“是我父亲的字迹!”
老毕倒提着兔子出去了:“你先看吧,我收拾兔子去!”
莫托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我赶紧把他拉了过来,借口出去抽烟,也躲开了。
在冷风里冻了快十分钟,约莫她终于看完了,才又进来,发现徐雅丽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愣愣地捧着信封,站在那里。
我有些担心,小声喊了她几句,她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信纸塞到了书包里,捋了捋头发,勉强朝我们笑了一下。
莫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雅丽姐,那信上写的啥呀?”
徐雅丽愣了一下,才低声说:“这封信,是父亲留给我的……”
我有些奇怪:“你父亲怎么知道,这封信会到你手里?”
徐雅丽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莫托又问:“雅丽姐,那你父亲……他,他还好吧?”
徐雅丽点点头,坚定地说:“他还活着。”
莫托也松了一口气,又问她:“那雅丽姐,你现在拿到你父亲的信了,还要去找大鱼吗?”
这句话也是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和徐雅丽虽然刚刚认识,但是后面马上要一起去探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这样一封信的突然出现,可能会完全打破我的节奏。
好在徐雅丽很快说:“不,还是要去哪里。我父亲说,他在那里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
我也有些吃惊:“那时候还没有你呢,你父亲就给你留下东西了?这……你父亲也太相信你了吧?!”
徐雅丽骄傲地仰起头:“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嘛!”
我说:“好吧,好吧,那就去!必须去!”
刚说完,老毕端着一锅菜进来了,坐在了炉子上,问:“去哪儿啊?还必须去!”
莫托说:“黑瞎子岛那边!”
老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边?!那边可不能去!”
我问他:“为啥不能去?”
老毕脸色铁青,摸出了一支烟,在炉灶里点着了,使劲吸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说:“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没有为什么!”
我也乐了,跟他对着耍无赖:“那我们就去,你能怎么着我们?”
老毕脸色严肃地说:“那边啊,真不能去!”
莫托也正色问他:“毕叔,那边到底有啥?”
老毕说:“那边的水里……不干净……”
徐雅丽听不明白了,我却知道,东北这边说不干净,意思就是有鬼了。
我就问他:“毕叔,你是说那水底下有水倒?”
这水倒说的就是水底下淹死的人,有时候阴魂不散,尸体会在水底下继续走路,扑倒木筏子,甚至把活人拉下去,是最可怕的水鬼了。
老毕却摇摇头:“不是水倒。”
我奇怪了:“那是啥玩意?还能比水倒更厉害?”
莫托也不明白了,连续猜了几个,都没对。
这时候,徐雅丽问了一句:“毕老师,您指的是水怪吗?”
老毕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说起水怪,我和莫托脸色一下子变了,想起我们当时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个似鬼似怪的怪物。
当时确实非常危险,可以说,要不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白袍少年突然出现,我们几个肯定就死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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