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叶晴浑身冰冷,那一晚的记忆泉涌一般的冒出来,她哭着让秦臻抱抱她,他却只盯着她身下一动不动。
醒来以后秦臻趴在她的床边,眼圈一片血红,她问他孩子呢,他无声的别开了目光。
怎么可能是秦臻呢?绝对不是他!
徐惜澈笑意深深的躺在地板上,只是凝望着她几乎崩溃的样子,并不回答她的话。
从那以后,秦臻不让她回那个公寓,不让她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她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就连靳慕白都被他调离了身边。
他带走阳阳那天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再后来他就很少出现,也不再提这件事,她以为他是和她一样,伤心失去的那个孩子。
当时她还劝他只是一个意外,不必介怀,他们还年轻,他却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她无意间知道他和叶柔的婚讯。
他不想要那个孩子吗?
没了孩子,他就可以和叶柔结婚。
还是说那熏香真的控制了他的意识,让他做了错误的决定,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跟她坦白?
或者,他宁愿将错就错?
一旁的森森看着叶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三小姐,徐大哥说的没错,我查过,秦先生是受了熏香的蛊惑。”
“你闭嘴。”叶晴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冰冷的指着地上的徐惜澈,“你和他是一丘之貉,我甚至都怀疑你到底是谁的人?”
“信不信在你,叶晴,你刚刚流产。他就和叶柔结了婚,你哪怕在婚礼上大闹跳楼,有什么用?现在叶柔怀孕,他却派人全天候保护着。”徐惜澈在黑暗中像是有毒的罂粟,“你的继父被他送进监狱,你的弟弟被他送走,他这样对你,不过仗着你对他的爱,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了呢?他所给你都是伤痛,你该恨他的。”
叶晴因为徐惜澈的话,眼泪夺眶而出,血丝爬满了眼睛,她简直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那些曾经坚信的东西摇摇欲坠。
不管秦臻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是不是清醒,他都亲手葬送了他们的孩子,事后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转身就娶了叶柔。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的疼痛让她几乎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叶晴跌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蜷缩着,头痛欲裂,密密麻麻的痛,击倒她所有的坚持。
“叶晴,现在你还认为你该爱他吗?他杀了你们的孩子,不让你生下那个孩子,却让对叶柔的孩子呵护备至,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徐惜澈痛快的看着这一幕,语气既嘲讽又恶毒。
疯狂吧,愤怒吧,叶晴。只有你的疯狂和愤怒,才会成为一道击中秦臻的利刃。
“徐大哥,你别说了。”森森见此厉声制止徐惜澈的话,上前扶住叶晴,好心的解释,“秦先生做这些本意都是为了保护你,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的目标。”
他的话现在说来,更觉得讽刺,叶晴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要再说了......叶晴竭斯底里,却喊不出来一个声音,她想到后来秦臻和她每一次欢好,他不抗拒她。却抗拒她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那一次是意外,或者是中了熏香所致,那么后来呢?
秦臻,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这样就可以弥补我的亏欠?
那么我的孩子,谁来偿还?
叶晴突然眼前一黑,浑身放松。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森森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询问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徐惜澈。
“把她送回房间吧,晚上好好看着,明天这里的守卫全部撤离。”徐惜澈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办,自己却依旧躺在地板上,眉眼中爬上意思迷离。
记忆慢慢上涌,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被那熏香迷惑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的脸,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不敢去正视。
偶然一阵铃声打断他的思绪,徐惜澈掏出手机,电话里范晓溪妖媚蛊惑的声音传来,紧紧只是听着那细细的声音,就让他身下一紧。
他下意识的挥走脑海里那张脸,哑着嗓音只对着电话说了句,“你就等着爷来弄死你吧。”
电话那边又是咯咯地笑着。
此时的公寓楼下,秦臻坐在车里。晦涩的目光隐在暗夜中,英挺的俊脸被窗外的路灯照的忽明忽暗。
他周身一股悲凉和无奈弥漫,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大哥,夜深了,我们回去吧。”靳慕白侧眸提醒,这几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守在这里都没有见到徐惜澈。今天他竟然意外的过来了,还差点撞上。
好在他的车已经走了。
秦臻良久没有出声,靳慕白也不催促,车内死寂一般的安静。
“不行,小四,我不放心,我必须上去看看。”秦臻一只手臂动不了,就用另外一只手臂握上门把,作势要下车。
靳慕白从不拒绝他的决定,淡淡的点了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吴桐不在。我只能让监控空缺不到一分钟,门口的守卫我让人引开,进门以后还有个森森......就靠你自己了。”
“这个我知道,小四,谢谢你。”秦臻说着下了车,趁着夜色的掩映。向楼栋里走去。
秦臻乘着电梯,很快就到了所在的楼层,本以为门口的守卫已经被人引开,却没想到还有一个守在门口。
他无声无息的靠近,以手为刀,正准备下手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森森那张漂亮到雌雄难辨的脸出现在门口。
守卫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对秦臻出手,森森却适时的制止,挥手示意他们走远一些。
森森开了房门,秦臻不等他开口径直跨入,森森给他指了指房间的位置。“她昏过去了,不保证会不会醒,你若是现在不想让她看到你,就尽快离开。”
秦臻点了点,径直走进去,房间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床上的叶晴脸色苍白如纸,灯光似乎能将透过她的身子,折射在那白色的床单上。
他脚下的步子像是有千金重一般,艰难的挪到床边,却又不敢去看那张苍白、紧皱着眉头的脸。
叶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大腹便便的样子。梦见秦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孩子的动静,还不时的抬眸微笑的看着她。
那是她所见过秦臻最灿烂的笑,他那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啊,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笑容都给了她。
那一刻,叶晴脸上洋溢着幸福。
然而下一秒生产,她从冰冷的手术台上下来,却被一声告知孩子没有保住,她疯了一样的向那医生扑过去,眼前却根本连一个人都没有。
她恍惚看到了地下一摊血水里,一个模糊着容颜的婴孩向她求救,“妈妈,救救我……”
鲜血越淌越多,她拼了命的想要跑过去,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离她越来越远。
“不要……孩子……”叶晴嘶哑着却喊不出来,浑身冷汗,紧紧的抓着手下的床单,手指几乎要戳破身下的床垫。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现在噩梦里,垂死挣扎。
任凭她撕破了喉咙都走不出那个噩梦。
秦臻痴痴的看着她,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抬手向她紧皱的眉心抚去,却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转而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晴晴,你梦到了什么?
竟然如此害怕。
你都知道了是吗?
可是你又可曾知道,我也害怕。
我怕这双早就沾满鲜血的手会沾上最挚爱人的血。
秦臻痛苦的摊开双手,仿佛看到了满手鲜血的自己,那鲜血是属于他们的血液相容在一起的。
这一刻。恐惧,占据了秦臻所有的情绪。
秦臻沉痛的握住叶晴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冷,那股寒意深深的刺入她的心底,让他浑身几乎痉挛。
森森在门口一再的催促,秦臻俯身,在她眉眼间落下一个吻,低低的呢喃,“晴晴,我允许你恨我,却不能允许你不爱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秦臻转身出去。轻轻地掩上房门,看都没看站在客厅里的森森一眼,就直接向门口走去。
“你不问问她都知道些什么吗?”森森见秦臻要走,忽然开口,说话时略带着一点点的紧张。
仿佛在秦臻面前,他又恢复成那个腼腆害羞的小男孩。
秦臻这才向森森望过去。幽黯的眸子看不清情绪,“那她都知道什么了?”
“该说的徐大哥都说了,我也试图替你解释过,但是三小姐情绪激动,她似乎并不相信。”被秦臻看了一眼的森森脸微微一红,低着头解释。
秦臻唇角冷冷的勾了勾,目光深深的凝着不远处低着头的小少年,“我想你那种此地无银的解释只会火上浇油,难道我还要谢你吗?”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森森慌忙出声辩解,却在看到秦臻的目光的时候顿时泄了气。
秦臻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身后的森森的声音再次传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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