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垂下眼睛,避过纪修齐的目光,确认他包扎好的伤口并未出现状况,才放下心。
“受伤了也不安分一点,这么没正经。”她撇撇嘴,“不理你了,我累了,去睡了。”
“你就让我这么衣不蔽体地坐在这?”纪修齐扫了一眼自己大半袒在外头的上身,“待会水挂完了护士进来,你老公就被人看光了。”
“看就看呗,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不都被护士给看光了?她们有职业道德,对你这种不会有什么兴趣的。”
“我这种?”纪修齐的家里辟出一块专门的健身房,健身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类人,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
纪修齐挑了一下眉头,重转一个话茬:“快帮我换上,不然待会感冒了。”
要是感冒的话,伤口说不定也会发炎。想到这个可能性,宁溪有些担心,没有出口反驳他,乖乖地上前替他将脏衣服扯下来,又把睡衣套了上去。
“我帮你打点水来擦一下吧。”
纪修齐的胳膊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现在已经斑驳着印在皮肤上。
宁溪打来水,用毛巾沾着一点点擦过他的胳膊,那些血迹遇水立刻化开,一盆清水很快飘出红色。
端水出去,宁溪皱起眉头。她知道纪修齐虽然一直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胳膊上被划出这么深的口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以前手上破出一个小伤口都要疼上半天,何况是这么严重的刀伤?
宁溪在卫生间里将毛巾洗过,一直紧绷的情绪到这个时候才完全松懈下来。她低下头,猝不及防,一滴眼泪就掉了出来。
她将那滴眼泪擦过,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在为纪修齐哭吗?
夜里,宁溪缩在沙发床上。这沙发床还是稍显逼仄了一点,幸好她个子小,睡在上头倒还好。
宁溪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不远处病床上传来的动静。
纪修齐翻来覆去,为了不压到伤口,他动作非常小心。只是在如此静谧的空间里,任何声响都会被放大。
宁溪立刻睁开眼睛,她想到从前外婆在一段难熬的时光里,晚上疼得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起来给外婆倒一杯温水,给她递两颗止疼药。
“很疼吗?”宁溪轻声开口。
纪修齐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还好,你怎么还没睡?”
顿了一刻,他又说:“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
“快睡吧,我不动了。”
纪修齐果然没有再翻身,病房里重新陷入一片宁静。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叫我,别憋着。”宁溪开口。
“放心吧,有老婆不用我傻吗?快睡吧,我一点事没有。”
宁溪怕纪修齐有哪里不舒服,即使困得不行也一直强撑着。到了后半夜,她听见纪修齐均匀的呼吸声,猜测他大概是睡着了,这才放松地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宁溪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里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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