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齐和宁溪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陈妈给他们开门的时候,看见他们凌乱狼狈的头发,一惊:“少爷,少奶奶,你们究竟去哪了?等不到你们回来,可把我急坏了。”
纪修齐揉了揉宁溪的头发:“去爬山了。”
“爬山?”陈妈吃惊地看着他们,“这天都快亮了。”
“本来准备看个日出,谁知道下雨了。”纪修齐若无其事地开口,对陈妈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起那么早。”
他将宁溪拉上楼,推进淋浴间:“快冲个热水澡。”
等收拾完换上睡衣,窗外雨已经停了,窗帘里微微透出熹微。本应该是最困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完澡,宁溪这会反而没有困意了。
她枕着纪修齐的肩膀,胳膊圈住他的腰:“蛊雕把你撞在地上,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纪修齐的声音低沉沙哑。
“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是不是?”想到前半夜的惊心动魄,现在完好无损地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宁溪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纪修齐的嘴角微微弯起:“感觉和你一起演了一场电影。”
他人生前二十多年里认知因为遇到宁溪之后开始重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蛊雕这种生物。不过,这种和宁溪一起并肩战斗的感觉并没有太糟糕,他现在只可惜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陈山一样学会道术。
“我能学道术吗?”
“什么?”宁溪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纪修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认真的吗?”
“嗯。”
纪修齐应了一声,大手慢慢地抚着宁溪的脊背,“想要好好保护你,在发生危险的时候。”
“那你可要拜我为师,以后叫我师父了。”
宁溪搭着纪修齐的肩膀,眼神晶亮地看着他:“要是想学的话,明天先找点书给你入门。”
“好,师父。”纪修齐竟然乖巧地应和下,让宁溪十分惊喜。其实她并不抵抗纪修齐学这些,和她在一起的人难免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能学点东西防身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纪修齐说做就做,第二天两个人齐齐睡到下午,等去医院给宁溪检查完,确认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健康之后,纪修齐就把宁溪拖去了书房给他制定学习计划。
宁溪当了二十年学生,陡然要转变角色做老师还有些不适应,她给纪修齐找了两本心经递给他:“那个,其实做我们这一行很多都是童子功,你现在虽然已经快三十了,但是陈山也是半路出家,所以你也未必不能学成。只是学道术还是得要点天赋悟性,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东西,如果悟不出来就学不成。这些你先拿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感觉。”
听她说得这么玄乎,纪修齐倒也没有反驳什么,他对自己的智商和悟性还是有几分悟性的。
纪希悦下班回来,看见纪修齐和宁溪齐齐坐在沙发上,纪修齐的手里还捧着一本泛黄破旧的书:“好啊,修齐哥你今天没去上班?我之前要请假,你还不许,说要扣我工资,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让我算算,你是不是翘班两天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准我和张峻几天假,怎么样?”
“嗯。”
纪修齐忙着看书,听见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就随口应下。
纪希悦吃惊:“你答应了?”
“嗯。”
纪希悦难以置信地在他眼前挥了挥,见他眼皮都没抬,就凑过去看他书上的字。见那些字竟然是竖着写的繁体,她勉强都能看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哥,你以前只喜欢看财经金融,什么时候对古籍也有兴趣了?”
纪希悦不过是随口吐槽一句,纪修齐准了她的假,她高兴得忘乎所以,才懒得管纪修齐究竟在看什么东西。
因为陪宁溪去湘山,纪修齐的确旷了两天工。好在现在纪氏已经步入了正轨,没有到离不开他的地步。但是第三天,纪修齐就非得去公司处理事情了。宁溪一个人在家,跟在陈妈的后头学做了两道菜,又去院子里照看自己之前种下的菜。
看见自己之前播的种子都已经生根发芽长出绿叶,宁溪惊喜不已:“再过一礼拜,就能吃了。”
这时,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宁溪按下接听,传来严正修的声音:“宁溪,周末有几个长辈过来A市,你过来见见。”
“长辈?”
“嗯,我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你爷爷和几个叔伯长辈过来看看你。”
严正修那边的家人亲戚对于宁溪而言不过是一个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连严正修对宁溪而言,都不过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她愣了一瞬:“从京城过来也挺远的,是不是有点劳师动众了?”
“怎么会,从京城坐飞机过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你爷爷已经退休了,这趟过来就在A市住一阵子了,不急着回去。”
“好吧。”既然严正修是他的亲生父亲,他那边的家眷过来了,出于礼貌和尊重,宁溪都是要见见的。
见宁溪答应,严正修又补充:“对了,把修齐也带来。”
“好……”
挂了电话,宁溪还有点怔愣。
她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已经全部都离自己而去了。想不到转眼间,突然又冒出来这么多,那个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和外婆的年纪差不多大?
她天生对老人有一种亲近和好感,想着就算是为了这个从京城专程坐飞机过来的老人,自己也应该心平气和地去严家看看。
她将这件事告诉纪修齐,他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转头叫雷浩多准备些礼物。
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天,宁溪倒出乎意料地紧张起来,站在衣帽间里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明天该穿什么衣服。
她左摸摸右摸摸,一会觉得太庄重,一会又觉得太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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