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王爷过来?
这回不仅是郑莲懵了,就是方汝都有些不赞同。
她低声劝道:“木婉·······”
怎么说,这也属于内宅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却去惊动王爷,有些不好吧?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万一王爷过来了,因为面子,或者是什么原因的,将人领回府里。
到时候,伤心难过的,还不是你?!
木婉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脸呆愣的彩云,“怎么,我的话你现在都不听了吗?”
怎么会?!
彩云觉得自己很冤枉,“奴婢这就去!”劝阻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木婉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郑莲和跪在地上的两位姑娘,转身坐到屏风后面喝茶去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一直在那里当背景板的店小二了。
天哪,这里吃饭人居然是王妃?!
亏他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眼力,居然将他当成一位普通的夫人?!
再者,别的夫人发现自家夫君有这种情况,要么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么就是大吵大叫,将对方的脸给抓破了。
从来没有像这位夫人一边,不仅将自己的夫君叫来,还能坐在那里平静的喝茶。
他真的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也是,这位小姐可是县令家的。
坊间传言,郑县令最迟明天春天,便要走马上任知府了。
具体到哪个州去当知府,这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这位郑小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哎呀!
店小二一拍额头,这半天光顾着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自己的事情一点都没顾上。
若是在这里再站下去,掌柜的可是要扣工钱了。
再者,这里一个是王妃,一个县里家的小姐。
另外两个,他虽然认不出来看,可跟县令的小姐走得近,想必身份也不会简单。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最是注意颜面了。
自己还是赶紧去跟掌柜的知会一声,这里别再放别的客人上来了。
免得让两家丢失了颜面,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方汝看着面色平静,小口小口喝茶的木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也不想说话,抿了几口茶后,便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抬眼向外看去。
可眼神空洞,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彩云回来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杵在门口的三个人。
站到木婉的身后,默不作声。
一时间,整个雅间里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你回去吧!”木婉突然说道。
方汝愣了一下,佯装随意地说道:“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吧。”
“不用!”木婉想到不想便拒绝了,她转过头,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继续留在这里,真的不合适。”
木婉不想因为她的事情,牵扯上自己的好友,更不想牵连章良。
毕竟当初,章良也算是帮助自己颇多的。
方汝犹豫着问道:“你真的没事?”她倒是不怕牵连,只是单纯地觉得,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有她一个外人在场,不方便。
“我没事!”木婉笑着摇摇头,“不是有彩云在这里吗?”
在方汝看过来时,彩云连忙表态,“章夫人请放心,奴婢定然会照顾好王妃的。”
方汝点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木婉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
郑莲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知道,自从木婉回到屏风坐下后,她便落了下乘。
可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她也说不出,眼下是自己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
跪在地上那两位更惨,她们觉得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可王妃没有说话,两个人也不敢站起来,甚至活动一下,都不敢。
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的疲惫和害怕,看到了自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也让这里所有人的心都乱了。
单手托腮的木婉面上平静无波,可心里却是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用力的抿着嘴唇,不让眼角的泪水溢出来。
郑莲转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颤。
嫁给逍遥王,其实一直都是娘最热衷的事情,自己不是那么上心。
她之所以没有反对,正是因为逍遥王的身份,会跟她,给她的家人带来诸多好处。
可今天看到逍遥王后,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嫁给他,要嫁给这个丰神俊朗,温文尔雅的男人。
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她眼睛蓄满泪水,满眼期待地唤了一声:“王爷!”
这轻柔的唤声中透着小女儿的姿态,更是透着让人心醉的妩媚。
可惜,这逍遥王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跨过,甚至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郑莲脸上的期盼,渐渐地变成错愕,最后定格为怨恨。
本小姐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之人。
这个男人他凭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
她没有搞清楚的是,她的身份地位在俞县这个小地方还说得过去。
出了这俞县,谁还在乎你是谁呀?!
彩云伸长脖子向外看了一眼,看到莫问没有搭理郑莲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王妃········”她转过头,想要将这一幕告诉木婉,可看着木婉面色平静,眼神空洞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莫问,她垂首一礼,便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出声儿了。
“婉儿。”莫问转过屏风,看着自己的人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
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又疼又难受。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没有被撤走的盘子,坐到木婉的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你这样急着喊我来,所谓何事?”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要将人搂进怀里的。
所谓何事?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没数儿吗?
木婉生气地蹙着眉头,转过头看着他。
对上木婉那毫无温情,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莫问莫名的一紧。
语气中也透着几丝烦躁,“你到底怎么啦,倒是说话呀!”
站在外面的郑莲心里一喜,这是要吵架了吗?
只要王爷心里对王妃有所厌恶,她便有机会了。
彩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不懂,可一些人情世故,她倒是知道一些的。
王爷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样跟他对着干,真的不好。
万一府里多出一个女人来,还不是王妃自己受苦?
木婉面色不变,冲着莫问勾了勾唇角,丝毫没有察觉到莫问的不满。
她淡笑着说道:“外面的那位郑小姐,也就是县令的女儿。”
“她说,王爷对她有意,想要········”
“胡说什么呢?”莫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都是一些无稽之谈,你也信。
木婉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王爷想要将其接回行宫,封为侧妃········”
“婉儿!”莫问既无奈,又烦躁,“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怎么能相信呢?”
木婉的眉头蹙了蹙,接着说道:“我急着叫王爷过来,就是想问问王爷,若是你真的有意的话········”
“无意!”莫问再次打断她的话,“咱们回去吧!”
木婉没有动,目光平静地继续说道:“若是王爷有意,我便回去准备一下,选一个黄道吉日,将人迎进府里。”
她的语气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反对。
莫问索性坐在一旁,听着她说。
他是发现了,她今天是不将话说完,绝不罢休的。
“说完了?”莫问有些生气。
她居然语气如此平静地让自己去娶别的女人?!
她的心里,到底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木婉点头:“说完了!”你是如何决定的?说出来,我也好提前做一个准备。
莫问想撞墙,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夫人听说夫君在外面有女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可他真的不喜欢木婉如此大方。
他沉声问道:“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彩云暗暗地替木婉捏了一把汗,心说王妃,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倔啊!
若是惹怒了王爷,真的将这个女人带了回去,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了。
郑莲眼睛里倒是闪过一丝得意,心里暗暗鼓劲儿,你不是听能耐的吗?
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认怂啊!
木婉看着莫问,勾了勾唇角,“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若是王爷真的有意,我自然不会阻拦。”
莫问心里的那丝忐忑,终于消失殆尽,他还真的害怕这个女人倔强起来,不管不顾的。
不过,看着木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心情便更好了。
他板着脸,强压下翘起的嘴角,语气认真而严肃,“我无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进家里。”
随即警告道:“你也不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子们。
自己这是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挥掉这些有的没的,沉声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我们走吧!”
木婉却是坐着不动。
莫问皱着眉头,生气地看着她,“没有商量余地,走了!”
说着,也不管木婉同不同意,双手一捞,便将人抱到怀里。
脚下一用力,便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可是二楼啊!
木婉顿时急了,“你········”不要命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看到了熟悉的棚顶。
这是到了马车里了?
木婉还有些恍惚,可下一刻,整张嘴便被人封住了·········
彩云站在那里捂着嘴,半天没有回过神,这是二楼,王爷就那样抱着王妃跳下去了?!
这若是摔出个好好歹歹的,回去后,可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啊?!
墨六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彩云还傻站在那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傻啦?!”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吃晚饭啊?!”
“不是·········”彩云指了指窗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赶紧走吧!”墨六不耐烦地催促道。
经过郑莲三人身边时,彩云脚步一顿。
拿出她一等大丫鬟的气势,板着脸说道:“我们家主子已经离开了。若是三位喜欢站在这里的话,就继续站着吧!”
墨六:“你跟她们费什么话呀?!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也值得你浪费口水。”
彩云小跑跟上墨六的步伐,“我们王府有我们王府的气度,虽然她们很讨厌·········”
后面的话虽然听不清,可也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郑莲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可真是难为她了!
另外两位姑娘也顺势坐在地上,其中绿衣姑娘满眼遗憾地说道:“都这个时辰了,那香酥八宝鸭定然是凉了!”
郑莲和粉衣少女一齐瞪向她,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吃?!
彩云和墨六走到楼下后,将雅间里的账结了。
并给了小伙计一角银子,让他给方汝送个口信,“你就跟章夫人说,饭钱我们家夫人已经结了。”
“老爷已经接夫人回府了,改日再约她喝茶。”
她相信以章夫人的聪明,会听懂的。
得了赏赐的小伙计心里高兴,办起事来,也格外痛快,“这位姑娘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木婉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黑了,看着桌子上随风摇曳的烛光,她只觉得嗓子干涩地厉害。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支棱着一条腿,靠在床柱上,手里卷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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