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听着关内发出阵阵惨叫声,心中急得火烧火燎。
他亲自带兵冲锋在前,试图撞开城门,爬上城墙,然而散关内外两侧,山势差距极大,关内走出数十步后,便豁然开朗,而关外山道仅十余丈,再加上张任一手训练出来的弓兵,自然堪称精兵,因此城关之上,仅百余名弓手,分成两拨来回射击,一时间就足以令张郃大军难以靠近。
朱烨一受伤,那些雷神骑士兵,愈发急迫起来,他们全部自发地围在了朱烨的四周,用自己的肉身,为朱烨抵挡着弓箭的进攻。
“你们干什么,快散开!在箭雨之下还聚成一团,兵家大忌,本将军怎么教你们的!”
可无论朱烨如何高声叱责,那些士兵却都岿然不动,朱烨一手受伤不便,纵然想要推开他们,却也无能了。
“噗……”
“噗嗤……”
一支支利箭,射入了士兵体内。
一个个士兵,倒在了朱烨面前。
“啊……啊……”
朱烨仰天狂吼,偏在这时,他正被一箭,射去了头上的头盔,头发散乱下来,整个人状若疯魔。
“张任……张任……我要杀了你……”
他右手将大锤高高抡起,灌注了全身的力量,裹挟着无边的怒气,朝着城关上狠狠砸了过去。
“将军小心!”泠苞直接把张任扑倒,那大锤从两人头顶飞过,砸中了他们身后一个正在对关外的张颌等人射击的蜀军弓手,那可怜的士兵,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砸得闹僵崩裂。
那支大锤砸开他的脑瓜之后,继续向前飞去,最后落在了关前的地面上。
张颌一见这大锤,立时惊骇交加。
“这……这不是朱将军的大锤么?连这都扔了出来,朱将军必定比我预想的还要危急!”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左右张望一阵,随后跑到一边,挥舞大戟,砍下了一颗大树上的一段树枝,随后以树枝顶在前方,冒着箭雨向前冲了过去。
张任推开泠苞,有些震惊地看了看身后那弓手的尸体,再看了看朱烨。
“这厮怎会有如此神力,那大锤没有百斤,怕也有八九十斤,从下方抛上这近五丈高的城墙也就罢了,竟还从城墙这一侧,飞到了另一侧,还砸死一人,这朱烨莫非天人乎?”
泠苞也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断“呸”着,吐出刚才被张任推倒时沾到嘴上的泥土。
“他再厉害又如何?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回光返照,他现在越厉害,一会儿死得就越惨。”
“就是就是,那张颌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跟这朱烨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雷铜也十分震怖地看着朱烨。
张任皱眉道:“可惜我这右臂伤势未愈,之前几箭已是十分勉强,否则此时,一箭便可取他性命,何必如此麻烦。”
“就算他如何勇猛,最多再有几波箭雨下来,也该全军覆没了。一代无敌神将,终究还是难免死在我等手上,嘿,想想便兴奋得紧。”
泠苞正说着,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撞击声。
“怎么回事?”张任问道。
一个士兵急忙回道:“将军,敌将张颌已然冲到了城门前,这城门经过几日前对方那喷火之物的攻击,已是十分残破,这几日虽经修缮,却难以复原,那人带着几个士兵,虽然手中没有攻城器具,然而他们奋力攻击之下,城门还是有些危急。”
“废物,连个城门都守不住,我雷老爷亲自来。”雷铜怒喝一声,带着一批士兵就下了城楼。
有了他的亲自支援,原本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城门,很快又被堵得严严实实,张颌纵然在门外愤然怒喝,却也无计可施。
一些雷神骑士兵,试图冲破封锁,杀上城楼,或者杀去城门之后,来一个里应外合,然而张任岂会让他们如愿?
一波波箭雨,一杆杆长矛,一面面盾牌,将他们全部挡了回去,随后统统死在了蜀军的还击之下。
看着城外的张颌等人一时间难以撞破城门,而朱烨的雷神骑,已经死伤大半,张任等人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然让,眼前的山道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张任一惊,举目远望,然而,山路崎岖多弯道,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怎么回事?难道是张勇追来了?不可能啊,我沿途设下诸多陷阱,且这些陷阱与之前在武都道城外所布的完全不同,又以诸多辎重,和砍翻的大树,挡住了山路,他怎会这么快便赶到?”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已经有些疯狂之像的朱烨,忽然在原地愣住,随后莫名狂笑起来。
“四哥来了,四哥来了,哈哈哈……张任,你必死无疑!”
包括百余名受伤的士兵在内,剩余的这二百多雷神骑,也瞬间得以士气重振,一个个不顾浑身浴血,忽然高声呼喊起来。
“雷神一出,纵横四海!”
“雷神一出,纵横四海!”
紧跟着,那山道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呼喊。
“金刀一处,人马俱碎!”
“金刀一处,人马俱碎!”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朱烨等人愈发肯定来人便是张勇以及他率领的金刀营,一个个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我四哥来了,大家随我杀出去,接应于他!”
朱烨重拾信心,右手捡起了之前左手中箭后掉落在地上的大锤,带着兵马雷霆出击。
包围着他们,挡在他们向张勇方向进军的千余名蜀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正吓得有些发愣,待反应过来时,就见到朱烨等人已然杀到了近前。
“哇呀……”
不多时,山道前方一处拐角的地方,一队兵马,举着一面“张”字大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果然是张勇,他竟然如此神速?”张任惊讶不已地感慨了一声。
张勇见到朱烨之后,又喜又惊又怒:“老五,你怎会伤成如此?哪个杂种干的!”
他一向斯文,号称儒将,可哪怕还隔着百余步,看到了朱烨身上的血迹,以及仅存的一支大锤和这点兵马,就已经让他怒气冲天。
朱烨高喊着:“娘的,中了张任那贼厮的奸计,四弟再来晚些,怕是就见不到我了,这狗娘养的家伙……”
张勇快步上前,里外夹击之下,那千余蜀军很快便死伤殆尽。
张勇这时才看清了朱烨的情况,怒气上涌,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金刀营听命,随我杀过去,夺了散关!”
散关前后两道城墙,原本朱烨等人被围在两道城墙之间,此时那千余士兵一死,张勇毫不费力地突破了一道城墙,往张任这边杀来。
张任虽然大为意外,更是震惊不已,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泠苞,你马上率领五千兵马,在此堵住张勇,此地山道不过三四十丈宽,他大军难以伸展。雷铜,你与本将军杀出关外,先灭了张颌,再来合击张勇。”
泠苞和雷铜两人大手一拍:“好,都听你的!”
泠苞带着一批士兵,朝着张勇堵了过去。
张勇双目猩红,大斧向前一指:“杀光他们!”
“金刀一处,人马俱碎!杀!杀!杀!”
金刀营士兵,依照地势,分列站立,一杆杆金刀,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夺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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