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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时,总感觉三十岁是那么遥不可及。不知不觉到了这一天,不管男人女人,内心都难免有点感慨。
“爸爸,生日快乐,我祝你永远年轻帅气。”
陆栩小朋友睡醒了就找爸爸,向他祝福,礼物是那幅把他爸加上的画。
陆季惟还没起,把儿子抱上床亲他小脸。
“谢谢儿子。”
“不客气爸爸。”
父子俩玩了一会儿,起床洗漱。
吃早餐时,明惠也送上祝福和礼物,似乎比他还感慨。
“生日快乐。”
“谢谢妈。”
只有在这天,他对母亲说谢谢,会加上称呼。
从六岁开始,至今。
期间,有两年他们没有联系。
他态度强硬明确,拒绝她靠近和干涉他的生活,如果不是家庭突逢变故,可能至今都没有和解。在儿子与她断绝一切联系的那两年,明惠曾想,只要能让他回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后来,儿子回来了,但她也失去了丈夫。
人在失去的时候,就很容易钻牛角尖,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这几年还好,丈夫刚过世的那段时间,明惠几乎终日以泪洗面,自责自怜。
陆季惟回来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靠妹妹,但陆小冬一想到父亲,哭得比她妈还伤心。
陆季惟回来得匆忙,国外好多事没有处理,办完父亲的丧事,他要回去一趟,明惠拉着他的衣角,无助地哭着看他,问他还回来吗?
那是陆季惟记忆中,她最软弱的一刻。
即便如此,长久以来的间隙与隔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
虽然不争吵了,但也少有温情。
她不懂怎么做,他也不懂。
陆小冬学业未完,人在国外。
家里只剩母子俩,气氛极其尴尬。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家道中落后,明惠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事无人问。”
这一切都使她心情更加抑郁。
陆季惟忙学业,心思也不细,陆小冬就更别谈了,每次和她妈打电话,不让她妈更操心就谢天谢地了。
孟青最先发现她不对劲。
有时间了就来陪她聊天,如果她也无法开解,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这事谁也不知道。
就像当初一样,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明惠好转后,有天孟青在学校里遇到陆季惟,当时他和同学正准备去操场打球,谈笑风生,她出声叫住了他。直呼其名,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叫他师兄或者学长。
当时他们只是点头之交,话都没说过几句。
陆季惟停下脚步,挑眉看着冷漠脸的小姑娘。
“有事儿?”
他旁边的同学一脸看戏的样子。
孟青招招手,让他过来。
他抱着球走过来,散漫站着,洗耳恭听。
她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多陪陪你妈妈,她现在很不开心。”
“你不是去陪了吗?”他都知道。
孟青:“我陪是我陪,你陪是你陪,怎么能一样?”
他沉默会儿:“怎么陪?”
她随便举例子:“吃饭、聊天、逛街。”
“饶了我吧。”
他一摇头,抱着球走了。
过两天,孟青再去他家看望明惠,发现她心情很好,在摆弄花草,孟青问她什么事儿那么开心,她说:“陆季惟那小子,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晚饭竟然要和我出去散步,我的天,他不是吃错药了吧?”
母子俩的关系从那时开始回温。
孟青也是那时知道,原来男人也会口是心非。
……
大家都在安静地吃早餐。
陆栩忽然脆声道:“妈妈,你今天给爸爸买什么蛋糕?他昨天跟我说想吃冰激凌的,可不可以给他买冰激凌的蛋糕?”
陆季惟拆他台:“我什么时候说想吃冰激凌蛋糕?”又添一句,“我不爱吃蛋糕。”心想他话说这么明白,她应该不至于再给他买蛋糕。
小家伙坚持:“爸爸,你说了,你忘了?”他提醒妈妈,“不要买错哦,冰激凌蛋糕。”
孟青笑笑:“快点吃早餐,妈妈送你去学校。”
前段时间她过生日,来了陌生的客人,陆季惟发现她有点不自在,所以这次他不准备请朋友,只和家里人过。
没收到邀请的其他朋友,都送了祝福,周钦几个不干,拎着礼物登门,赶都赶不走。
孟青去取蛋糕,回来晚了一点。
小家伙看到她手上的蛋糕,蜜蜂见到花似的飞奔过去,仰着可爱小脸。
“妈妈,是冰激凌的吗?”
“嗯。”
“耶!”
他举起手欢呼。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爸的反应。
从她拎着蛋糕出现,男人就无奈地移开目光,径直去储藏室拿珍藏的红酒。
陆小冬坐沙发吃零食,看电视。见到嫂子,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拉她上楼。
“嫂子,你有没有……”她难以启齿。
“什么?”
“验孕棒。”
她抱住脑袋,似乎要疯。
“我刚看到你们的家秤,称了□□重,胖了好多斤,早上起床觉得恶心,又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症状和你怀孕一模一样,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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