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处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个真实的世界,又或者仅仅也只是个虚拟的“神国”?
陆白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并进而思考其另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我、是真实的么?!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也和;镰刀幽灵领主金克丝一样,是诞生于虚拟世界,陆白又怎能不去不寒而栗。
在这之前,陆白从未想过这种玄之又玄的问题。
就好像,原本终日辛苦只为衣食无忧者,忽然开始思考起了那人类哲学经典三疑问——“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基本上,只要钻进这个泥潭牛角尖,想要再从里面把自己拔出来,那可就困难了。
陆白也是如此,在发觉自己有可能并非真实者后,他迅速就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形象比喻的话那就是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起来。
这也没办法,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和常理了些,而且陆白穿越后也显得过于与众不同。
别的魔法师要勤学苦练多年,才能勉强从悲催的魔法学徒晋级为真正的魔法师,咱却是学什么魔法都是只要理解了原理,那么就等于彻底掌握了这个魔法,甚至在掌握之后还能够想怎么变形就这么变形。
别的神,历尽千年艰苦奋斗,才能够铸就完美之躯而后好不容易的点燃神火,咱却是先轻松吞了半拉轮回之主,接着又一餐火锅就点燃了神火,接着点燃神火之后也还是与众不同!
别的神点燃了神火后,就会被一脚揣出主位面,丢到危机四伏的神域以神国为家,咱却独一无二的可以在主位面逍遥。
这一桩桩一件件,以前看着都只是觉着纯属穿越者前辈的遗泽,现在想来……
天知道,这是否仅只是因为咱和金克丝一样,自诞生起就恰好与众不同?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那简直就是和脱缰的野马一样,想让它停止生长发芽都已不能。
所以,陆白越发的迷茫,这甚至导致他向战斗化身发出了紧急命令,让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穿越”的地点,以期望能够从自己生命在这个异世界的起点,找到些能偶驳倒自己可怕推论的蛛丝马迹。
有硬盘般的记忆在,找到那个“起始点”,只是个简单容易的体力活而已。
只可惜,蛛丝马迹却是根本不存在的,受命进行调查的战斗化身,除了对在附近活动的那些野兽与魔兽,集体造成了至少一平米的心理阴影外,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调查到。
陆白差点就出动了本体,他觉得这必定是战斗化身调查不力,但陆白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因为理智告诉他战斗化身传递过来的图文讯息,已无比清楚的证明了那里确实没有任何挖地三尺的意义,真的是什么有用情报都没有。
这样的状况,导致了陆白对他神国内的第二个临界节点,做出了兴趣缺缺的反应。
哪怕这个新发生的临界节点,是第二浮空岛中居住的祈并者里,终于有灵魂靠着刻苦努力,满足了晋级圣灵的所有前置条件。
那是战士型的祈并者,并且曾经是个镜民。
和镰刀幽灵领主金克丝不同,这个战士祈并者能够晋级圣灵,首先是他对陆白的信仰已经达到了正信级别。
所谓正信,却是有别于狂信的一种信仰。
狂信之徒约莫相当于地球位面的绿教自爆型圣战士,或者曾经数次远征的大胡子教的十字军,又或者某些诸如信春哥得永生、而或豆腐脑甜党之类邪教的深度洗脑信众。
正信,则是取中正平和之意,既对神主高度信奉着,又不会因为别人不信自家神主,就要在人家完全没有作恶,或者仅仅只是做了自家教义不允许之事,就要对人家喊打喊杀。
正信者,会辩证的看待问题与信仰,会有原则引导他人信仰自家主神,但有秉持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心。
所以,这个镜民战士祈并者,能够率先成为圣灵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当然了,镜民战士祈并者能晋级圣灵,还在于他竟然将整整五种战技,都修炼到了系统所能推衍的最高水准!
若放在主位面,有如此战斗力的战士,就算不是超凡者也至少是个无限接近和各县的准超凡者。
这样的首席圣灵,无论是拿出去作战还是拿出去做秀,都已经绝对不辱没陆白这微弱神力真神的身份。
若是没有钻哲学牛角尖,陆白必定会为这件事而高兴许久,并慷慨的赐予这位首席圣灵大把神眷。
但现在么,迎接首席圣灵的只有冷冷清清。
幸好,这位首席圣灵是正信,早已经不在乎这种程度的个人荣辱,对他来说个人系统中的属性列表里,他的职业从战士与祈并者,二转成了圣灵这一点,就已经是神主陆白对他的最大奖励。
也就是第三浮空岛上,过于清冷了些。
习惯了第二浮空岛生活的首席圣灵,只能去来回翻看自己带过来的那些学习资料,并继续按照原本的作息习惯,去一丝不苟锻炼他那些尚未达到圆满境界的武技。
也许,这冷冷清清的孤寂新生活,也是吾主赐予我的最新磨砺,不是么?
首席圣灵这样想着。
而此时,陆白的异样状况,也终于被人发现了。
除陆白以外,唯一有资格进入密室的阿曼达,因为陆白太久时间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而带着满腹的思念进入了密室。
陆白那茫然若傻的精神状态,当场就把阿曼达给吓了一大跳。
“亲爱的,你别吓我啊,你……你这是怎么了?”
阿曼达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陆白跟前并用双手捧住了陆白的脸。
眼神几乎没有焦距,整个人都透着心力交瘁之感的陆白,闻声抬起了原本低垂着的头,但他果然并没有真正看到阿曼达,让他确认阿曼达来到的,是阿曼达的双手以及声音。
“阿曼达,你说我们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么?”
所以陆白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声音很轻、语速很慢。
“干嘛忽然问这个?”
阿曼达不能理解陆白的思路。
“是真实的么?”
陆白只是很轻很淡的继续问道。
“当然是真是的啊!如果不是真实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存在?”
阿曼达只能先回答陆白的问题。
“不,你看到的真、未必就是真,你看到的假,也未必就是假。
”
陆白摇了摇头。
“亲爱的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啊,什么真啊假的我根本听不明白的啊!我只知道,至少陆白你是真的!是我最最亲爱的爱人!是我肚子里还未出世那孩子的父亲!所以求求你,不要这样了好么,别吓我、真的别吓我……”
阿曼达都快哭出来了,她能够清楚感觉到陆白整个人的不对劲,可是阿曼达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陆白拜托这种完全不对劲的负能量状态。
“我是真的?呵,未必啊——”
陆白伸出右手,抚摸住了阿曼达的左脸颊,他感受到了自阿曼达脸颊传递过来的,让他感到了一丝温馨与宁静的温度。
“没有什么未必!你就是真实的!必须是真实的!”
阿曼达的情绪,却反而因为陆白伸手爱抚,而变得彻底紊乱了起来。
“哎——,我都说了,你看到的真未必就是……”
陆白长长叹息了一声,他本想重复之前已说过的言辞,只可惜才刚起了个头就被阿曼达死死捂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捂着陆白嘴巴的阿曼达,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陆白,她轻声重复着一个词:“不要、不要、不要……”
看着分明就快要哭出来的阿曼达,精神正处于异常状态的陆白,心中骤然就是一痛。
心痛之感,让陆白那迷茫的灵魂,终于恢复了瞬息的清明。
我去,我都干了什么?!
陆白吃惊的看着泫然欲泣的阿曼达,怜惜之心一发而不可收拾。
“别哭阿曼达,你别哭。我没事,我只是可能发现一个大秘密,我们这个世界还有我们可能全都是、都是虚假的……”
陆白本想安抚住阿曼达,只是当他再度提到让他不寒而栗的那个猜测时,他好不容易恢复清明的灵魂,就再度陷入了哲学的泥潭之中。
作为完成了血统纯化的魅魔,陆白这种显而易见的情绪变化,当然根本不可能逃脱阿曼达的感知。
于是乎,已经完全方寸大乱的阿曼达,因循着本能做出了一个动作,那就是——紧紧将陆白抱住!
“才没有什么虚假!才没有虚假!亲爱的你是真是的!我也是真实的!我们的孩子也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虚假!绝对没有!”
阿曼达终于哭了,汹涌而出的泪水,在短短时间内就打湿了陆白的胸口。
不得不承认,作为女人三大战略武器中最常用的一件,哭真的具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阿曼达的哭泣,让陆白再度恢复了清明,他脑海中翻腾着阿曼达哭着说出了话语——你是真是的,我也是真实的,我们的孩子也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虚假!
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虚假!
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虚假?!
这斩钉截铁的几个字,如同刺破漆黑暗夜的一道霹雳闪电,彻底照亮了陆白那本来极有可能会在短暂清明后,再度陷入迷茫状态的心灵。
是啊!
我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自己是不是虚拟的?!
为什么我就不能用自己的实力,让我变得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虚假呢!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这特么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陆白心中的阴晦、忧愁还有担惊受怕,竟因为这个崭新的念头,而瞬间一扫而空!
因为对陆白来说,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思路,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把思路变为事实的行动而已。
怎么样的行动,才能让纵然整个世界,以及世界的创造者,都必须承认咱的存在?
陆白很认真的想了想,他甚至推己及人的换位到了镰刀幽灵领主金克丝的位置,去思考如果金克丝得知了真相后,为保住自己的存在会做出什么事情。
最终,陆白得到的答案是——不少强到没朋友,只要抢到和世界创造者一个级别,就必定能保住自己的真实存在,并且庇护住想要庇护的人了!
换句话说就是……变强!必须变强!
变强到至少伟大神力!
不,变强到创世父神级神力!
对了,若能强大到这个层次,就也能顺便确定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以及自己是不是真实的了,不是么?
“阿曼达,谢谢你。”
陆白环住了阿曼达依然纤细的腰肢。
“咦?!”
原本来泪眼滂沱的阿曼达,顿时就被在耳畔响起的轻柔之语吓到了,她急忙仰头去看陆白的脸与眼睛。
阿曼达所看到的,当然是一张迷茫尽去的脸,以及一双分明充满着昂扬斗志的炯炯有神眼睛。
“不用再看的,我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我居然不小心钻了个牛角尖,吓到你了吧?”
陆白迎着阿曼的双眸柔声说着。
阿曼达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的飞快摇着头,她怕自己再哭出来,因为她真的好想喜极而泣。
怎么可能会没有吓到呢?
刚才陆白的精神状态与样子,真的是吓坏了阿曼达。
可只要陆白没事了,阿曼达又怎么可能会再哭哭啼啼?
从小到大,就算是在被独自一个人,困在哀嚎鬼穴的那孤寂数百年里,阿曼达都从未哭过。
只是这种**,阿曼达完全不打算讲出来给陆白知道,她觉得就算陆白是她心中最最亲爱的人,是她肚中孩子的父亲,她也依然应该为自己,存留主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所以在忍了一阵后,阿曼达冲着陆白笑了。
那发自于心的如花笑靥,轻而易举灿烂了不见天日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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