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穿越国界线出国,是一个很遥不可及的事情。
如果郝帅没有捡到乾坤如意镜,如果他不是郝洁雄的孙子,他也许不过就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少年,纵然有些奇才急智,但如果起点太差,再加上大环境又格外的竞争残酷,也许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国,只能在市井之间打滚厮混。
甚至许多成天出国的人,也不一定就见识过边防线上的国界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祖国的边界线又是个什么情况。
很多人在海关出关出国的时候,备受盘查,在影视作品中见到边界线上的卫兵巡逻,或者关卡处的士兵荷枪实弹的严格检查,便以为边境线出入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实际上只要有门路,出入境其实是非常简单的。
否则,改革开放初期,大量北方人涌入苏联,倒卖两国各自的产品,大发横财,被称为倒爷的这批人,就不可能能够通过检查严格的边界线。
在北方边界线上的地形多为平川,一眼望去,十里之内都能看见人影晃动,就这样,依旧有许多的偷渡的人往来进出,更不用说在南方多茂密丛林,视线盘查极为受阻的情况下了。
郝帅和姚梦枕跟着阿伊索特嫫来到边界碑的旁边,姚梦枕对于国界线这种东西十分的淡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郝帅就不一样了,他有些紧张而好奇的问道:“这附近没有巡逻的士兵的吗?”
阿伊索特嫫笑了起来,指着旁边一个方向,笑道:“这里是没有路的,所以平时几乎不会有士兵在这里巡逻,在那个方向有一条通往缅甸的公路,在那里,有很多的士兵和关卡,想要出入境就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了。”
郝帅有些恍然,他回头与姚梦枕打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跟上,自己一边跟着阿伊索特嫫,一边问道:“你对这些很熟悉啊,以前经常……呃,出入边境线吗?”
阿伊索特嫫回头笑着,丝毫没有半点儿异色,她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当然啊,我六岁就被父母亲带着从这里走过好些来回了。”
她见郝帅神色诧异,很是不解,便又解释道:“我们寨里面穷,又没有什么很值钱,或者拿得出手的土特产,只好从旁边的其他地方来回倒腾一些各自的特产,以此来赚一点点钱。”
郝帅见她还会说北方方言的倒腾二字,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是佩服她的普通话水平,他好奇的问道:“你们平时都倒腾一些什么东西?”
阿伊索特嫫不假思索的说道:“从我们这边,有时候凑钱在城里面带一些手机过去,然后在那边卖,这些电子产品,很好卖的,而且又小,带起来也方便。”
郝帅奇道:“那边喜欢这个?买得起吗?”
阿伊索特嫫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笑了起来,俏生生的翻了郝帅一个白眼,又有些娇嗔,又有些生气似的,说道:“我们可不像你们内地的城里人,用那么好的手机,上次班里面有个学生带了一个苹果手机,可把班上许多人的眼睛都羡慕得红了。”说着,她好奇而颇有兴趣的看着郝帅,说道:“你有么?”
郝帅笑了起来:“我是穷学生,没钱,用不起那玩意。”
阿伊索特嫫也没有半点儿轻视和鄙夷,她只是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但随即又多了几分亲热与亲近,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郝帅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的说道:“没事啦,我也没有!不过,以后我要是看到城里面有便宜的,我帮你收一个,然后送给你,好不好?”
郝帅笑道:“我可担当不起,那东西好贵呢。”
阿伊索特嫫咯咯笑道:“也不算很贵啦,二手货,有些是赃货,你不嫌弃就好。”
郝帅也是常年在市井之中打滚的人,一听便明白了:敢情阿伊索特嫫是在城里面收一批便宜的看起来很新的二手货,翻新货,又或者说偷来的手机再销赃到他们这里,然后他们拿到其他地方去卖。
由于收到的时候格外的便宜,出入关的时候又没有任何的关税,所以拿到外面卖的时候油水着实不少。
郝帅以前就穷惯了的,自然不可能因为现在成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回过头来去小看轻视那些依旧生活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们,他笑着对阿伊索特嫫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不过该多少钱,我给你就好,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
阿伊索特嫫笑吟吟的也没把他这句话当成是话,少数民族的女孩儿多直爽,不像汉家儿女那样肠子弯弯绕得厉害,有什么便说什么,她笑着说道:“可不行,说好了送你就是送你的,你要是不要,我就不喜欢你了。”
郝帅自然这时候不可能说:那你就别喜欢我吧?
他还有求于人呢!
虽然说起来有些卑劣,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总得配合着一点吧?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儿着实讨人喜欢,郝帅跟她有肌肤之亲,虽然谈不上就因此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但反感肯定是没有的。
郝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姚梦枕看不下去了,她用力干咳了一声,瞪了阿伊索特嫫一眼,像是在说:喂,你要脸不要脸啊?旁边还一个人啊?
可偏偏阿伊索特嫫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在她看来,男欢女爱,自己表达自己的情感,有什么好惊讶稀奇的,她还以为姚梦枕是因为自己答应送郝帅礼物,没有答应送给她礼物,她有些不高兴,阿伊索特嫫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是这种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知道的,她连忙笑了起来,对姚梦枕笑道:“姐姐也给你送一个,好不好?”
姚梦枕都无语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伊索特嫫,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般打蛇随棍上的人,自己是这个意思么?
好在一旁的郝帅使劲给姚梦枕打着眼色,姚梦枕这才没发作出来,但是很有些大汉民族主义情结的她心里面暗自嘀咕了一句:这蛮夷就是蛮夷,真是没心没肺。
姚梦枕有这般情结,可郝帅却是没有,他一路与阿伊索特嫫亲热的说说笑笑,三人水波不兴的穿过了国界线,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缅甸。
阿伊索特嫫一边走,一边跟郝帅说道:“现在我们在的位置就是缅甸的佤邦,这里呀,顾名思义呢,绝大多数的当地居民都是佤族,这里以前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只是到了清朝呢,就划分出去了,只不过分国不分家,边界依旧不明显,两边的人往来十分密切。”
郝帅知道她经常往来,便知道她肯定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导游,知道这些事情也很正常,他跟着阿伊索特嫫走了好长一截路,大约两个小时过后,两人才算走出山区。
郝帅走出山区的那一刹那,忽然间觉得眼前一亮,似乎又从原始世界回到了文明世界,只不过眼前的所谓文明世界和他的家乡东吴市,那是绝对没法比的。
郝帅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去,却见眼前的城市只不过像中国内地的一个小城镇,比县级城市的吴江市还要差上许多,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矮矮的房子,最高的也不过是五六层的用白色石灰刷成的楼房,稀稀拉拉的,十分不美观。
尽管如此,郝帅依旧还是有些心潮澎湃:不管怎么样,小爷我也是出过国的人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啦!
郝帅满怀着好奇兴奋的带着同样好奇而有些轻鄙的打量着眼前这一切的姚梦枕,跟着阿伊索特嫫下山往城镇中走去。
虽然在山上看起来这城镇离他们很近,但望山跑死马,郝帅和姚梦枕又走了老远一截路,走得两人暗自叫苦不迭,这才算是进了城。
但不管怎么样,这看起来破旧宛如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小城镇依旧比原始森林要好了许多,到处能够听到叫卖的声音,甚至很快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居民骑着三轮摩托便跑了过来,一开口震住了郝帅。
他说道:“要住宿吗?要买特产吗?我带你去,住宿五十块块,买特产一百块!”
郝帅傻眼了,这,这哥们的普通话倍儿地道啊,比,比我还标准啊!他,他是哪国人啊?
但不等郝帅问,阿伊索特嫫叉腰朝着这人呵斥道:“喂,你当我们是生客使劲宰啊?还住宿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啊?我每个月往来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你要这样宰人,我找其他人了,难道这里就你一个人骑摩托吗?”
说着,阿伊索特嫫抬手便朝着其他人招手。
这位皮肤黑黑的三轮哥有些慌了,连忙伸手拦住了她,不好意思的朝着郝帅笑了笑,说道:“好吧好吧,你说是多少?”
阿伊索特嫫不假思索的说道:”按照行价,去旅馆,三块,去市场,五块!”
三轮哥想了想,一点头说道:“走吧!”
郝帅顿时哭笑不得,我了个擦,这位兄台开价真狠呐,一开就是五十一百?阿伊索特嫫砍价也太TMD狠了,从五十一百砍到三块五块?我了个擦,你不去搞营销真屈才啊!
三人挤了挤上了摩托,好在三人体积重量都不大,倒也坐得下。
一路上这辆摩托便在车水马龙中穿行着,郝帅则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他一眼看去,这里的人们相貌与中国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当中能看到不少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扛枪从街边走过,军装样式和九十年代的解放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尤其是当郝帅经过市中心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围起来的广场门口,屹立着颇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这六个大字写道:佤邦人民广场!
郝帅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我了个去,汉字?我没眼花吧?这,这不应该是国外,他们应该用自己国家的文字吗?
这时候刚巧他们从这个广场大门口的马路上经过,旁边一个饭摊上坐着几个穿绿色军装的女军人,其中一个女军人大声喊了一句话,说的也是汉语:“喂,吴正,怎么这么咸啊?你放了多少盐啊?”
郝帅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国外啊??我,我不是来到云南省的一个特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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