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薛丞相已经被定罪,在回来无非是不甘心想要背水一战。
但他民心尽失,成功翻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只是担心,若宫中有他的内应,终归是不能让人放心……”
杜可爱一脸镇定的看着我,沉声道:“不知郡主所言,可与宫中的太后娘娘有关?”
“你……”
我一惊,四顾左右发现没人后,立即将她拉到屋内,关上门,我才讶异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杜可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狐疑道:“这事情,还是前不久我在宫中意外才发现。
你……据我所知,你从未进宫,太后娘娘和薛丞相这些年也势同水火,很少见面。你又是如何得知?”
杜可爱忽然勾唇一笑,只是那笑容无比苦涩,她抬头看向我,一字一句坚定道:“这,便与奴婢的身世有关了!如果能让太后娘娘对薛丞相彻底死心,让他少一分胜算,奴婢愿意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我扶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急,你坐下来慢慢说!”
她双手紧紧握着杯子,水中热情氤氲,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叹了口气,开始了她的故事,“那是十八年前了是事儿了,我正牙牙学语的年纪。我的父亲左丘是薛仁海的至交好友,而我姑姑在宫里当差。
一次聚会的无意聊天,她把知道的先帝的喜好,比如说喜欢藕粉色衣衫的女子,因为先皇后,就是如今大王爷的生母也是长穿如此衣衫,还有先帝如今怀念先皇后……”
我听得惊讶不已,忍不住插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也就是当初的瑶妃并不是跟微服私访的先帝偶遇,而是被薛丞相特意安排?”
杜可爱点了点头,捏着杯子恨意斐然的沉声道:“否则,他无名无权的一届秀才,又怎的皇帝的突然看中?”
我站起身,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皇帝因为瑶妃之事感激他,给了他好处。而瑶妃本身他未婚妻,忽然被老皇帝看中,又不能抗旨拒婚,只能辜负薛丞相进宫伺候皇帝。所以太后娘娘因为不识薛丞相的真面目,所以依旧对他有着情义和歉疚之情!”
杜可爱低下头,眼圈红红的,低声道:“而且,薛仁海那个狗贼,他还是个忘恩负义的。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倒好,唯恐我父亲和姑姑会出卖他,全然不顾在他潦倒之时,我父亲对他携助之恩。
他得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莫须有的名声,一举除了我的父亲,就在同一天,我姑姑也在宫中暴毙了。”
我又给她倒上杯热水,拍了拍她的肩膀稍作安慰。待她情绪稳定后才继续问道:“那……你又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毕竟,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
杜可爱仰起头,一身的倔强与不屈,她抹去腮边的泪痕,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我有证据,那是我父亲留下的一封书信。而且我还有证人,当时经手此事的管家,也就是他把我救了下来。
管家和他妻子一直无儿无女,后来我便成了他们的女儿。三年前,我得知此事,便哭求他们把我卖到薛仁海府上做丫鬟。因为我想报仇,我也一定要报仇!”
说道这儿,她几经声泪俱下,我递给她一张干净帕子,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轻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没事儿了,我们都会帮你的,以后你也不在是一个人。”
她以帕子掩面,抖着肩膀轻轻啜泣。这怕是这么多年里,她头一次将这段悲伤心事主动的吐露出来。虽然我很气愤很心疼她,但每个人的境遇不尽相同,终究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次日,我便找了个契机待杜可爱和她的证人,他的养父母进宫面圣。当然我并没有实打实的全部告诉皇帝,只是讲一半瞒一半,好在皇帝也没有多问。当天,他便想法子让太后娘娘知道了真相。既包住了太后娘娘的名声,又保护了杜可爱和她的养父母。
太后娘娘自然不愿相信,多年的情感寄托又岂非一日能划清斩断的,直到那封丞相的亲笔信出现在她眼前,这也是那管家,也就是杜可爱的父亲早就留有一手,并没有直接按照薛丞相的命令直接烧毁,而是小心的保留了下来。
当杜可爱的养父知道女儿要报仇的时候,他便开始收罗那些对此事知情的人或是一知半解的人。先皇后擅长弹奏古琴,所以薛丞相就以自己喜欢古琴的名义,明里暗里的要求当年的瑶妃弹奏学习。
证人里有教习瑶妃学琴的嬷嬷;还有当年先帝与瑶妃偶遇的柳江河畔的琴楼掌柜;还有当年和先帝一同出巡,如今在家养老的侍卫……
这些证人大多都是太后娘娘认识,或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去相信。
薛丞相从杜可爱姑姑那里得知先帝对先皇后难以忘情后,便开始了他谋划,他秘密找人打探了先皇后的长相,爱好……
最后,他竟然发现,与其先找一个女子包装入宫,未来被自己所用。倒不如将自己的未婚妻培养了送去,毕竟当年的瑶妃也是才艺双绝。
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瑶妃入宫,对他心有愧疚,旧情难忘,自然对他的劣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还会是不是的给他吹上几阵子枕边风。老皇帝感谢他的举荐之功,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他撒得这样一个弥天大慌,若不是杜可爱幸存说了出来,怕是太后娘娘一辈子都要被他营造的深情假象所蒙蔽。这种人真是可怕,最亲近的人也利用起来也绝不手软。一面打着感情牌,一面行利用之实……
“郡主,琼华小姐来信了!”
我在屋里正看着这一个月梨花坊的账目,杜若就这样拿着信颠颠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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