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20毫米高炮,十二挺“民24式马克沁重机枪(金陵制造局内迁重庆并更名为第21兵工厂,在复工的1938年即达到了年产1060挺的水平,并且给重机枪制造了高射枪架和对空瞄准环,可以歼灭空中的敌机)”,便是第三集团军和三纵所能拿出来的大部防空武器。
数量好象不少,但高炮打飞机,实在是聊胜于无。二战期间的高炮,平均五千发才打掉一架飞机,可知其概率有多大了。
杨天风尽力地布置好高炮和机枪,也只是想偷袭猖狂的日本飞机,使其不能太肆无忌惮,倒也没太大的奢望。但对于射程最远的重迫,他还是寄予厚望,希望能抓住鬼子的破绽,或是指挥部,或是炮兵阵地,能突然袭击搞一下子。
抱着这个想法,杨天风和炮兵们认真勘测了清河驿阵地的周围,作了大胆的猜测和推想。这种猜测和推想是以鬼子的视角和思维来进行的,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将如何攻破前方的阵地,可能会把炮兵摆在什么位置,指挥部设在哪里?
按照战场的常识和日军的步兵操典,以及实际上的地形地势,杨天风和炮兵设定了七个比较可能的地域,编定代号、标定诸元,并派出携带电台的观察员,设置隐蔽观察哨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计划中的时间应该是比较充裕的,但实际上却出现了偏差,日军来得速度很快,这有些出乎了杨天风等人的意料。
本来在扶沟、鄢陵的贺粹之的二十一师应该在接到命令后全师渡河,分段阻击来援日军,并使用“后退决战”的策略,消耗迟滞日军后再放开大路、占领两边,再重新集结,切断日军的退路。
但贺粹之显然对后退决战缺乏信心,害怕日军穷打不舍而招致严重损失。所以,他耍了个小花招儿,并没有全师过河,只是派了一个团,以营级单位进行阻击迟滞。
一个营的兵力显然太少了,面对机械化集团的日军,也就是远远的一阵乱枪,便躲避隐藏,几乎是没有什么迟滞消耗作用。
尽管在日军集军开过去之后,贺粹之才率军渡河,也算是截断了日军的退路,但时间上却给了淮阳周边的我军造成了压力。
“在道路上大规模布雷,在陈楼阵地可能还要坚持一天一夜。”杨天风把目光转向马彪,“请马师长连夜派出骑兵,尽量前出,布设地雷和四脚钉。当然,不要与日军作正面交战。陈楼防线,我会再增派部队,以稳固防御。”
“日军可能会分路前进。”刘琛注视着地图,“板桥镇的阵地恐怕会面临被敌人迂回包围的危险。”
“小路难行,敌人的机械化难以发挥。”杨天风沉吟着说道:“我已经派出了几支小部队,在小路上阻截敌人。另外,还有骑一师的小股游骑,机动性好,可以很快集结,对迂回的日军进行攻击。如果还是无法阻止,那就撤至第二道防线,倒不一定非要死守。另外,围困淮阳的部队可以加大压力,迫使日军急于救援,而不会陷入一点一地的争夺。”
增援日军是机械化,速度太快,贺粹之又没有完成预定的迟滞阻击,也就只能继续在陈楼多打些时间,为后面的布置赢得缓冲。甚至,杨天风也做好了第一道阵地伤亡惨重的心里准备。
慈不掌兵。杨天风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是体恤士兵,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但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惮做个冷酷的指挥官。这就是战争,很多时候是没有什么人道和仁义可讲的。
不阻击,不用鲜血和生命挡住敌人,也就不能迫使敌人分兵。不管是迂回包围,还是分路合击,敌人只要动起来,就会露出破绽。至于全部人马一拥而上、四面围攻日军集团,杨天风是想都没有想过,尽管在人数上占着绝对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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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剧响,一辆日军坦克正威武地隆隆向前,碾压着、破爆着,底部却突然腾起烟火和硝烟,反坦克地雷那巨大的爆炸威力击穿了坦克薄薄的底装甲,不仅杀死了坦克内的鬼子,甚至把这辆轻型坦克掀了个侧翻。
一般坦克前装甲最厚,侧装甲次之,后部稍薄,顶部和底部最薄。这是经过实战经验,而在设计时遵循“厚度与受到攻击的概率成正比”这一规律,将最不易受到攻击的底部作的最薄,以的以最小的重量换取最大的防护力。
而反坦克地雷与反步兵地雷相比,反坦克地雷通常装填有有更多的炸药,被大于一百五十公斤时的力量触发,引信才会引发爆炸。可谓是专攻死穴,一击致命。
遭此突然打击,行进中的鬼子立刻停了下来,几个军官跑到被炸毁的坦克前,仔细观察,面色凝重。
对手拥有大威力反坦克地雷,这是出乎鬼子意料的。而大路上地雷密布,如果没有坦克在前碾压破爆,靠工兵探雷、排雷,速度难以保证。
日本的武器装备和技术水平,决定了他们对铁路和公路的很大依赖,再鉴于中国当时的道路情况,日军的战术机动基本上只能在道路附近,越野机动的能力很差。再加上此时的季节,尽管是平原地带,但田地里的高杆作物已经一人来高,更为三纵的袭扰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一个日本军官突然象触电般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弹孔,扑通摔倒在地。
“敌袭——”鬼子一阵慌乱,各自寻找隐蔽,机枪、掷弹筒无目标地乱打乱射。
寂静狙杀,通常是在丛林地带,而杨天风派出的袭扰小组却依靠着遍地的青纱帐,先让鬼子尝到了滋味。
装上消音器的狙击步枪,精准射程降到一百五六十米,但无声无息、杀人无形,最是令鬼子感到恐惧。
空中响起炮弹的尖啸,几枚六零迫击炮炮弹从千米外飞来,砸在大路上,伴着爆炸的火光和掀起的尘土,鬼子一阵鸡飞狗跳,两辆汽车被炸毁起火。
火炮游击战,是三纵装备了六零迫击炮后的又一种袭扰战术。打完就跑,轻便灵活的六零迫击炮,令鬼子想抓抓不到,想打打不着。
“哒哒哒……”远处又响起了捷克造特有的射击声,鬼子的搜索小队又遭到了短促而猛烈的袭击。等鬼子做好准备,却只看到远处摇曳的高杆庄稼。追上去,可能会踩到地雷,或者被冷枪狙杀。
吉本荣作阴沉着脸,坐在汽车内。这样的战术战法令他相当头痛,越接近淮阳,道路被挖得坑洼越多,敌人的骚扰袭击越是猛烈、频繁。
损失是有,但对日军集团来说不过是皮毛之伤,只不过时间并不允许他们慢腾腾地挪到淮阳。
据淮阳最近的一封求援电报,淮阳日军指挥官的口气很急,通报说数千敌人昼夜施工,交通壕进展迅速,已经接近城垣不到二百米,形势非常危急。
道路被破坏,埋设了地雷,还有小股部队不断用冷枪冷炮袭扰,吉本荣作意识到敌人的主要目的便是迟滞、拖延,而专力要攻打淮阳。而日要携带重炮,就必须依靠大路。本来以坦克在前碾压破爆是个办法,但敌人有反坦克地雷,这就使吉本荣作不得不考虑他策。
磨磨蹭蹭地又走了一段,在轰然的地雷爆炸中,日军又停了下来,这次是一辆装甲车被炸毁,车上人员伤亡惨重。
吉本荣作经此刺激,终于下了决心,分路合击。为了确保安全,他只分兵两路,且相距不远,既确保每路的兵力都比较雄厚,又能很快地互相配合照应。
一路向东取道太康,再南下淮阳;一路继续沿通淮公路向淮阳行进。两路人马相距不过十几公里,即便不算机械化的速度,步行也能很快重新会合。
吉本荣作对蝗军的战力很有信心,这已经是接近一个联队的人马,步、坦、炮、空诸兵种齐全,能与一个精锐的支那步兵师对抗。如果是杂牌部队,日军一个大队对抗一个师甚至都不落下风。所以,他是不相信敌人有吃掉任何一路的实力。
说起来,还是吉本荣作不太了解三纵的实力,不了解杨天风的作战特点,这与杨天风刻意低调也有关系。
袭攻开封,那是第三集团军的战绩,杨天风带的人少,只是助攻;宿城之战,日军认为是阴谋诡计的偷袭,且并未张扬;淮阳日军首先发起进攻的目标是骑一师,遭到挫败并被围困县城,也认为主力是骑一师,再加周口的骑十四旅,三纵不过是赶来支援的部分军队。
所以,吉本荣作担心的是骑兵集群的冲击力,不太敢过于分散,也不以中队单位行动,但比大队还强的兵力,他倒是不太害怕。显然,他还是不了解杨天风的狠辣,不了解三纵的实力,不了解所要面对的重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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