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万没想到胡俨竟然会在自己一番话下做出去跟宋湘表明态度的决定!他脱口道:“不许去!”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担心宋湘万一就答应了呗!她前世就是因为在他面前没有得到过热情,所以才会对他心灰意冷。
这二傻子要是闷头冲过去一番表白……两世阅历加起来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万一她就犯糊涂了呢?她要是答应了,那他怎么办?!
胡俨纳闷:“世子您自己说的对宋姑娘没有想法,那你这般阻拦我又是为何?”
陆瞻深吸气,怄得肠子都打起了结!
他要是前世没那么亏待过孩子娘,至于这世得把心思藏着掖着吗?他明明就恨不能以丈夫的身份把胡俨给揍个鼻青脸肿,可他能吗?他敢吗?他有资格吗?他要不是一朝失足,他用得着这么四处被人怼吗?
从自己的娘到八岁的濂哥儿,再到如今连胡二这棒槌也敢在他眼皮底下抢人,要不是因为怕宋湘当面再打脸,他只消一句人是他看上的,什么魑魅魍魉都得给他闪得远远的!
他再度深吸了一口窝囊气:“我如今对宋姑娘没想法,不代表将来没想法!我可是皇孙,权大势大,你别干这种没眼力劲儿的事!”
对付这棒槌只能来直的了!
胡俨觉得他忒不要脸,抢不过他就拿身份压人:“你是皇孙,我惹不起,可你也不能那么霸道,拿将来的事约束现在的我,这没有道理!你要是再阻拦我,我就找王爷说理去!”
陆瞻挺脖子:“那你去!”
胡俨怔住。
这边厢陆瞻起身,已经走出园门往外来了。
“濂哥儿呢?把他带回来,我送他回去!”
景旺连忙去找人。
胡俨也跟出来:“世子您不能不讲理!”
“这个理我还真就不讲了!”陆瞻停在门下,“你就是去找皇上说理我也就这个态度!”
宋濂由秋鸣带着在园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就被人寻到了前院。
胡潇与长子胡佚也是刚到家,萧臻山引着谢晖到了院中,彼此少不得先坐下攀谈起来。这边厢胡俨和陆瞻也分别打发人来知会胡佚,说是要先离府办点事,胡佚少不得好好待客。
陆瞻牵着宋濂就上了马车。
胡俨也在后头跟了上来。
药所这边,郑容听完宋湘所说,先是答应了女儿的说法,然后她很疑惑:“胡公子到底为什么不行?”
宋湘认真想了下,说道:“不是他不行,是我不行。”
以胡俨家世来许她,妥妥地是她高攀了,胡夫人看重她,这也是她的福分。但婚姻之事还得讲究个合不合适,不会满天下的好人那么多,为何还是造就出不少怨偶?
胡俨是好人,陆瞻就不是好人吗?
人品的好坏根本就不能决定夫妻是否幸福。陆瞻人不坏,同样也没有与她经营出夫妻情份,胡俨分明对她就没有那个心意,多半是顺着胡夫人的意思在行事。
那么未来终有一日他会觉醒的,当他知道自己的婚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锁住了后半生的,他又会如何呢?
虽然说情投意合可遇不可求,但既然能重新选择,她当然希望能等到一个能发自内心欣赏她的人。
即便不济,她也希望他是一个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干什么的男子,他能与她比肩应对往后这几十年的挑战,或许能力差些,但是心性坚定,不离不弃。
胡俨同样是个没什么阅历的少年,这与前世同时期的陆瞻有什么区别?于她而言,不再需要一个白纸样的少年来做丈夫。
她不想再任劳任怨地埋头承担起所有的内宅的责任,不想再拼上自己未来的几年或几十年来教会他怎么样做一个好丈夫。
建议胡俨结交谢家,并不是她非得撮合他与谢小姐的婚事,是她觉得可以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事情自由发展。
她相信他与谢小姐之间会有共同话题——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胡俨是她想要的人选,她也会让他拥有这样一个选择。不然以重生的身份来获得本属于别人的幸福,于别人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胡夫人的举动,使这一切变得仓促起来,眼下使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了。
陆瞻马不停蹄到了药所,下车将宋濂抱下地。
宋濂看他脸黑了一路,也不敢说话,落了地便拔腿冲进店门:“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宋湘闻声从柜台后走出来,被宋濂撞了一下的她刚刚站稳,就被陆瞻抓住手腕,拖着出了店堂!
宋湘被他弄了个猝不及防,一时未及思考如何应对,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马路上!
“你干什么?!”
她拽着手停下,陆瞻看看左右,使了个眼色给重华他们,然后推她进了店旁的小巷弄。
重华立刻招呼侍卫把马车驶来,挡住了巷子口。
陆瞻把手放下,望着一脸紧绷的她:“别这个样子,我就告诉你,胡俨他疯了,回头他不管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许搭理他!”
宋湘睨他,揉着手腕:“他要跟我说什么?”
“都说了是疯话还问?”陆瞻没好气。
“既然是疯话,我自然不会听,你又巴巴地拖我出来作甚?”宋湘凝着眉头,“我看奇怪的倒是你。”
陆瞻噎了下,道:“我是怕你年少无知,着了野男人的道!”
宋湘盘起两手,撩眼望着他:“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连婚约都没有,若胡俨是我野男人,那我‘家’男人是谁?再说了,就算他是野男人,又关你什么事?你跟我什么关系?”
陆瞻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听完之后也毫无窘迫之状:“你错了,我的事可以不关你的事,但你的事必须关我的事!”
宋湘横眼瞪他。
陆瞻沉气,放低声音:“我不过就是希望你不要这么着急,因为被我坑过,然后就轻易把自己的后半生给交代了出去!胡家虽然好,但也还是要慎重,因为他没经过什么事,连胡夫人的命都不敢抗,他母亲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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