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其实不问心里也有谱,如果汉王知情,那么俞妃出了什么事,他定然有数。只是总归要问上一句才放心,到底皇帝决定让汉王知道实情之后,汉王必然也会有一番不平静的。
她端茶道:“你去吧。有消息就随时来告诉我。”
紫嫣起身,称是离去。
……
秦王妃到了安淑妃宫中,安淑妃刚刚才从俞妃那边过来。
“方才俞妃那边那么大动静,到底发生了何事,母妃可知情?”
“你知道的也就是我知道的。”安淑妃端着茶,淡淡说道。又问:“鸿哥儿怎么样?这两日咳嗽好些了吗?”
秦王妃扭头看了一眼梁嬷嬷。梁嬷嬷连忙说道:“回娘娘的话,好多了,昨夜里一晚上都没咳。”
安淑妃颇有些不悦地看向秦王妃:“多放些心思在孩子身上,你一个当娘的都不知道他病的怎么样了吗?怠慢了皇孙,仔细皇上降罪。”
秦王妃连忙称是。又接了青霞手上的手炉呈到安淑妃手上。觑着她神色不像是很怪罪,便又掐了掐手,鼓起勇气说道:“皇上近来与晋王府上下接触密切得很,什么风声也不曾透出来。今儿还只传了陆瞻一个人侍驾,真是让人心下不安。”
安淑妃想了一下,看向她:“汉王怎么样了?”
“儿媳方才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边院门紧闭,没有什么声响。但总觉得更加不能踏实了,俞妃好好的,怎么就不见老五呢?”
安淑妃垂眸没有说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母妃,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去弄弄清楚?知道来由,也好引以为鉴。”秦王妃又试探道。
安淑妃拿银签挑动着手炉里的炭火,一会儿才盖上盖子,说道:“得有把握才行,箭的事儿还没下文呢,没得让人拿了把柄。”
秦王妃听她没有阻止,双眼亮了亮。“儿媳自当小心行事便是。”
安淑妃扬唇点头。
等秦王妃出了殿门,青霞走上来:“俞妃只是跟咱们不相干,王妃去打探,不会出娄子吗?”
“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安淑妃长长吐气,“本宫也纳闷着呢,俞妃这事肯定有猫腻。”
“那要是万一出事……”
“不过是盯个梢,能出什么大事?”安淑妃睨着她,“就是万一出了事儿,不是有她兜着吗?一天到晚想着让我把他们弄进京城来住,连自己的孩子也顾不上照顾。一个儿媳妇而已,没了她还可以再娶!”
青霞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道:“到底是郡主和皇孙的生母,哪里有不疼惜自己孩子的?想来娘娘这话也不是真心话。王妃若是栽了,也会连累王爷。为了防备王妃失手,不如奴婢打发人从旁悄悄看着,以防万一。”
安淑妃神色稍缓,深呼吸一口气道:“去吧。”
……
汉王从俞妃那里碰壁回宫,心情郁闷至极,同时对俞妃不肯见他的原因,更加疑惑了,也隐隐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想到早前俞妃半遮半露说出的那些奇怪的话,难道她身上当真有什么秘密?
“王爷,皇上传您入宫觐见。”
正在纠结之时,身边太监就目带忧虑的引来了仁寿宫的传话太监。
汉王正好有寻皇帝询问之意,闻言立刻整了整衣冠,就往仁寿宫走去。
皇帝已经盘腿坐在炕上等待,他手上持着书卷,脸上既没有因为他先前吵闹生事而起的怒意,也看不出来不计较他犯错的缓和之色。
“父皇。”
汉王躬身。
“坐吧。”皇帝眼神指了指炕下的凳子。等他谢恩坐下来,皇帝问道:“你刚才在吵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听闻母妃染恙,想要入内请安,但几次前去都被挡了回来。儿臣心忧,以至于失了仪态,请父皇恕罪。”
“你在京还得有好一阵子,这么急着见她作甚?”
汉王语塞,硬着头皮回道:“母亲染病,儿子不能侍奉病榻之前,是为不孝。儿臣不愿做个不孝之人。”
皇帝把书放下来。汉王望着书卷封面,认得那正是一本《孝经》。
“听永安侯说,宗人府那边时常接到你母妃嘱咐发去给你的信件,你们在信件里都会说些什么?”
汉王微顿:“无非是一些日常。偶尔也会问候问候父皇龙体。儿臣则说一些在封地的轶闻。”
“你认不认识杨淳?”
汉王更是怔然,寻思片刻道:“儿臣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你母亲可有跟你说过太子?”
汉王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说完之后他抬头,只见皇帝目光仍然落定在他脸上,他若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蜷了蜷:“不知这个杨淳,是什么人?父皇为何会突然提到他?”
皇帝看他半晌,说道:“这个杨淳,是你母亲进宫之前曾经心仪过的人。你母亲这次生的‘病’,是因二十多年前,为了庇护杨淳而生的。”
“什么……”
汉王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
“汉王已经去仁寿宫了。”
花拾把这个消息传给宋湘,宋湘就守定在屋里哪里也没去了。如果汉王当真对俞妃的事情全然无知,那皇帝会如何处置他,这直接关系到俞妃会不会听话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宜再生事端的,就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控制好自己。
“世子在哪儿?请他去仁寿宫那边走走。”
她打发景旺出去。
什么样的结果对汉王来说才是最好的,宋湘不知道,她也没有当过皇帝。但是皇帝眼下对陆瞻抱有极大的愧疚之心,有陆瞻在场劝着,他最起码能够保持冷静。
陆瞻在萧祺这边用饭,收到景旺传话就立刻起了身。
萧祺看着他离去,转头见晋王也在望着陆瞻背影,便说道:“世子看起来像是有急事。”
晋王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杯子:“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总得学学怎么处事。”
萧祺也笑道:“像当年我与王爷在这样的年纪,可是并不如世子这般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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