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这话,算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她其实有的时候,也会在心里想,她是不是真的是个灾星。
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孩子。
燕婴仿佛察觉到了她在想什么,赶紧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道:“安安,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如果你当真是灾星的话,怎么就没能克死楚和靖呢。”
他这话的声音不低,楚和靖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就面色铁青。
沈宜安微微抿唇,什么也没说。
楚和靖一直盯着沈宜安看,他也想像燕婴一样站在她身边,宽慰她。
可是他已经没了资格,就连过来拦着戚夫人,好像都有几分多事的尴尬。
顾筱菀缓步过去,蹲下身慢慢替戚夫人整理着头发,“夫人且不要哭了,我亦是怀孕,懂得夫人的心,但是皇上乃是明君,不管怎么样,总会调查清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说完,她仰起头来看楚和靖,眸子里头湿润闪着微光,“王爷,你说是不是?”
楚和靖点了点头。
“看到没,”顾筱菀轻轻拍了拍戚夫人的后背,“王爷也是这个意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轻飘飘混过去的。”
楚和靖心头一紧,总觉得顾筱菀这话会叫沈宜安误会,赶紧转头看她,沈宜安却只靠着燕婴,敛眸不肯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玉而立的二人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愈发相配,灼疼了楚和靖的眼睛。
沈宜安只是在心中冷笑。
好一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外头喧闹成这个样子,楚匡义却始终没有出来看一眼,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处理。
这也并不奇怪,近来,若不是晴贵妃劝说坚持,只怕是楚匡义连早朝都不去了。
只是他虽然还日日上朝,但朝堂上的大部分事情也都交给了太子,他每日闲着,就是陪晴贵妃。
众人进殿,太子将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
戚夫人跪在地上哭个不停,戚有为在旁边搓着手,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事太子好好去查一查吧,到底是个孩子,”楚匡义说着,就偏头看了晴贵妃的肚子一眼,眸光瞬间变得温和起来,再看向戚夫人的时候,又变成了一派波澜不惊,“现下还没查出真相,就算是青海王拿了那东西也不能说明什么,无凭无据的事情,以后不准乱说。”
戚夫人纵然是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怨恨,也当即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楚匡义做了多年的皇帝,不怒自威,戚有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感念皇上恩德,顺便死死抓住戚夫人,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来。
戚长宁留在宫中诊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匡义甚至没有问一问仇牧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少人心中都怀有疑虑,就连顾筱菀都有点想不通。
楚匡义这是设了局,又没能算计得了沈宜安?
她蹙眉,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仇牧起等人也是一样的想不通。
后来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
当天晚上的一切,其实都是顾筱菀安排下的,楚匡义不满她在皇宫里兴风作浪,所以才将此事压下。
此事之后,京城里很是平静了几天。
仇牧起和燕婴照旧忙着和秦国那边的事情,沈宜安则安安心心在家里养伤,每天回来的时候,仇牧起和燕婴都会给她带不少的好东西,两人像是在比赛一般,你带了好吃的,我就要带更多好吃的,你带个簪子,我就得带一盒子首饰。
燕婴如今干脆就不住在驿馆,直接在沈府自己找了间离沈宜安近的屋子,堂而皇之地住了下来。
整个京城都知道,燕世子和青海王关系匪浅,但楚匡义那边被晴贵妃的病症所困扰,倒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平静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的。
第五天,戚长宁被送回了家,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裳,怯怯进门,和戚夫人说他饿了,想吃她做的烧鹅。
戚夫人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端上来以后戚长宁自己吃了大半只,想来是在宫中拘束,都没吃饱饭。
戚夫人见儿子回来,也就放心了。
可是到了夜里,戚长宁忽然就没气了。
戚有为找了不少的大夫,可是都没有用,戚长宁的身子就这么一寸寸凉了。
谁也劝不住,戚夫人抱着他的尸体跪在皇宫前头,哭了整整一夜,求楚匡义给自己一个说法。
楚匡义不许任何人扰了晴贵妃养病,她这两天精神好容易好了一点,也能睡个整觉了,宫里的宫女太监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吵醒了她。
戚夫人在外头哭得再大声,也传不进来。
但总叫她在那里哭也不是个办法,百姓若是知道,难保没有微词,
可戚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刑部那边又有人报案,说是自家孩子不见了。
报案的大大小小都在京城里有个官职,柳是卿也不能坐视不理,这三天忙得脚不沾地,觉都没睡过,但是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三个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又过了两日,那三个孩子接连回了家,也是说饿,家里人失而复得自然是赶紧去准备吃食,可是无一例外,那三个孩子都在傍晚断了气。
一时间京城里头风声鹤唳,街头巷尾传言无数,说是京城里有了吃人的妖怪,专门对小孩子下手。
平日里繁华的京城大街瞬间萧条下来,有孩子的家里人人自危,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搂着孩子,寸步不离。
但是大家发现,这出事的孩子,好像都是官宦家庭出身,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家的。
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但那些达官贵人,却都开始担心起来。
晴贵妃也略略听说了一点这事情,劝楚匡义想办法去查一查,到底都是些无辜的孩子。
楚匡义叫她好好养病,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太子便好,不必担心。
可是过了没两天,又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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