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虽然也能走路了,但是这走得急了,还是觉得有点疼。
燕婴回头,一脸的不满。
“你你你,你现在知道疼了!”燕婴戳着她的额头,气得咬牙,“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还敢偷偷溜出去玩了!”
沈宜安捂着额头道:“你之前还不是老带着我溜出去玩。”
“那能一样吗!那不是我带着你吗,出什么事了我还能保护你,你自己一个人出来,遇到了危险,谁能保护你?”
燕婴气得不行。
沈宜安瘪了瘪嘴,“之前也不是你保护的啊,都是十七保护的。”
燕婴屈起食指来,直接敲在了沈宜安头上。
“你别想转移话题,你今天和楚和靖多说什么话,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燕婴心疼地拉着沈宜安的手,又仔细看了看。
回回遇见楚和靖,都没什么好事。
他这辈子都不希望沈宜安再和楚和靖见面。
沈宜安面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
“安安,”燕婴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没有喜欢他了,对吗?”
燕婴并不急着走进沈宜安的心里。
他们还有几十年,他可以等,没关系。
但是,他迫切地希望笃定,楚和靖已经从沈宜安的心里走出去了。
沈宜安轻笑一声,“燕婴,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挨揍的人吗?”
她缓缓弯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腿。
“每一个阴天下雨的时候,这里都会疼得厉害,很多个晚上,我都辗转难眠,一闭眼,就是他亲手凿开我腿骨的场景,燕婴,哥哥找了那么多的大夫,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和我说,没关系的,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燕婴,没有一个……”
沈宜安说着说着,话语里便带了几分哭腔,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眼泪全部都压了回去,只是眼眶通红,勉力笑了一下,却愈发叫人心疼。
“安安,没关系的,就算是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一辈子的。”燕婴忽然抱住了她。
沈宜安缓缓摇头,她笑了一声,却还是哽咽,“我并非是想为了谁而诞育子女,我只是很希望,这世上有一个人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好像是我生命的延续,又是一个全新的未知,他可以从小长到大,而我可以见证这一切,这种欢喜,是楚和靖从我手里剥夺走的,燕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会。”
如今回想起那些日子,仿佛已经是前世一般遥远。
就连那些痛苦,好像都蒙了一层纱,不再像是那么真切了。
沈宜安有的时候想,她好像都没有以前那么恨楚和靖了。
但是她还是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燕婴又抱紧了她几分。
他想要宽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希望,这个拥抱能将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一点到沈宜安的身上,好叫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他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只是那一刻,谁都没有发现,就在旁边的拐角处,一个人贴着墙站着,怔怔地望着前方。
楚和靖听到了那一切。
虽然知道沈宜安对他的恨,她也曾在他面前说过比这还要激烈一百倍的话,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听到,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以爱意为名,叫她遍体鳞伤。
楚和靖抬起双手来,低头打量。
他是养尊处优的王爷,纵然常年练武,手上有薄薄的茧子,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白皙精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就是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全都是沈宜安的。
也许,他真的没有机会再陪在沈宜安的身边了。
但是没关系,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楚和靖转身便走,影子被拖在身后,看着倒有几分苍凉。
沈宜安回去以后,仇牧起也很生气,好在她没出什么事,他只朝燕婴吼了两句,也就作罢了。
燕婴十分委屈,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被斥责的总是他。
“哥哥,那些案子,可有什么端倪了吗?”
虽然说,仇牧起并没有收到旨意去调查这件案子,但是他也牵扯到了其中,最近也是有关注的。
沈宜安一想起当时戚夫人哭得凄惨的样子,也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心疼。
仇牧起微微颔首,“之前说在我们家周围看到卫子夫的那几个人,我找到了两个,也查出了他们幕后的主使。”
“是谁?”沈宜安问道。
“他们说是太子,说完就自尽了,我还去调查了他们的家人,发现他们都有京郊的亲戚前段时间大发横财,而那些钱财的来源,则是顾家。”
“顾家?”沈宜安挑眉,顾卫国死了以后,顾家也就跟着败落了,如今连宅子都荒废了,怎么还会牵扯上这些事情。
“没错,顾家虽然如今败落了,但是顾筱菀是靖王妃,当时她手上的那些陪嫁,并没有充公。”
沈宜安顿悟,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这件事和顾筱菀有关系的话,那么多半也就和楚和靖有关系。
又或者,是柳是卿?
“哥哥,最好还是查一下最近顾筱菀和柳是卿还有没有来往。”沈宜安道。
仇牧起和燕婴皆是有点惊诧。
她之前并没有把顾筱菀和柳是卿之间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如今情形,倒是必须要和盘托出了。
燕婴挑眉,“呵,这靖王爷还当真是个情种,连这种绿帽子都忍得下,顾筱菀也当真是好手段。”
沈宜安也觉得顾筱菀好手段。
若非如此,何至于哄得楚和靖将她折磨至此,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如此,倒真是要好好查一查了。”仇牧起缩了缩眸子。
难怪前段时间靖王府一直对柳是卿多加挤兑。
这柳是卿还是主查这件案子的官员,如果他和幕后凶手勾结在一起的话,还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至于那个楚和靖,也未必能清白到哪里去。
如今,楚和靖和仇牧起,倒是在互相怀疑。
然还不等他们掌握控诉对方的有力证据,京城里就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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