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婴对于要去秦国这件事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抗拒。
威武王如今身子好了不少,北燕皇族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大陆上所有国家之间最好的。
若是换成别的国家,纵然带兵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功高震主,皇上肯定也会颇多忌讳。
但是燕婴作为一个威武王世子都名声在外,也没见燕皇对威武王府有什么忌惮。
所以纵然如今大陆朝政陵替,但是北燕只有外患而无内忧,燕婴的日子,比之其他人来说,还是要好过不少的。
只是就在二人已经商量好过几天就要去秦国的时候,却忽然又出现了一桩事情。
楚匡义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左右如今已经成了这样,楚国早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他也注定不会在史书之上以什么正面的形象出现,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将整张脸都豁出去了。
原本,在楚匡义要求楚沉瑜嫁给秦之亥的叔叔的时候,就已经断绝了二人的父女情谊了。
若不是秦之亥从中间插了一脚,楚沉瑜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秦蒙的手里了。
而楚沉瑜嫁给秦之亥之后,楚匡义也没有过问过她过得如何,楚沉瑜像是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作为楚国公主的那些岁月。
换成旁人,纵然和亲之后这辈子都很难回到母国,但是自己的女儿怀孕,不管是出于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还是出于父女情谊,总是要过问一下,派人送些东西过去的。
但是楚匡义却半点动作都没有,只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
楚沉瑜的胎已经有快六个月了,楚匡义给她寄来了第一封信。
信中并没有对她的身体和生活进行任何的关心,只是要求她立马回楚国。
楚匡义说,自打出嫁以后,她就没有再回到母国了,如今她怀孕,她的母妃在天之灵,肯定也是希望能看到她的,所以,楚匡义叫她回去给她的母妃上个香,磕个头。
秦之亥暴怒。
若楚匡义在他跟前,想来秦之亥真的会杀了他。
楚沉瑜刚开始怀孕的时候,太医就说胎像不稳,秦之亥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用了多少药材,天天看着楚沉瑜不准她动弹,一直在床上躺过三个月,这才好了。
如今楚沉瑜的身子才刚好一点,胎像也刚稳固一点,楚匡义就要求她长途跋涉去楚国?
秦之亥不愿意,楚沉瑜也不愿意。
自打楚匡义下旨让她和秦蒙和亲以后,她早就不当自己是楚国人了。
楚匡义肯定也是猜到了这一点,他在信中说,如果楚沉瑜不回去的话,他就会把她母妃的墓茔打开,挫骨扬灰。
但若是楚沉瑜回来,她生下孩子以后,楚匡义会任凭她离开,从此不再管她的事情,甚至还会将丰越十八州旁边的两个州城给她,做为她生孩子的贺礼。
信的最后,楚匡义写到:沉瑜,父皇老了,让父皇见你最后一面吧。
信最后这里的纸张有一点褶皱,看起来是被打湿之后又干了,不知道是不是楚匡义写这封信的时候,哭过了。
“楚沉瑜,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率领千军万马去杀了他。”看完那封信以后,秦之亥猩红着眼睛道。
他才不相信楚匡义是真的想楚沉瑜了,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楚沉瑜抓着那封信,并不说话。
对于母妃,她只有零星的记忆了。
但是她还是记得,小的时候,母妃时常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睡觉。
她记忆里的母妃,永远都是温柔的。
她万万不能让母妃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就当是做个了结吧,”楚沉瑜轻声道,“最后一次了。”
她轻轻抚摸着那信上的褶皱,内心却没有多少波澜。
楚沉瑜不愿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楚匡义,但是她想,这多半是洒上去的水,而不是真的眼泪。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感动。
不过是不是也都无所谓了。
“而且,我有一样礼物,想要送给小安。”
楚沉瑜抬头看向秦之亥,“这件事情,还得你帮忙才行。”
“只要你不把自己送给她,送什么我都无所谓。”
对于楚沉瑜,秦之亥一向都是有求必应的。
至于送给沈宜安还是送给谁什么东西,帮什么忙,他完全不在意。
这世上于他而言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楚沉瑜,一种不是楚沉瑜。
楚沉瑜骤然红了脸。
虽然已经和秦之亥在一起这么久了,但是每次听到秦之亥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种话,楚沉瑜还是忍不住会脸红。
楚沉瑜是想帮沈家平反。
当年,沈家是以叛乱罪被处刑的,整个沈家,只有沈宜安和沈宜平两个活口。
沈宜安当时是因为嫁给了楚和靖,才侥幸了一条命,但后面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
沈宜平则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以一己之力搅和得整个出过江山不得安宁,可最后,却还是死在了柳是卿的手里。
纵然如今沈家只有沈宜安一个人活着,她也不见得像是从前一样在乎这些虚名,但是楚沉瑜还是希望能帮沈家平反。
这是送沈宜安的礼物,也是楚国皇族欠她和沈家的东西。
做完这件事以后,楚沉瑜就和楚国,彻底没有关系了。
她其实是有一点担忧的。
秦之亥知道仇牧起就是沈宜平的事情。
从前楚沉瑜爱仇牧起,基本上是整个楚国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她怕秦之亥会误会。
所以她在告诉秦之亥自己要送沈宜安的礼物是什么以后,就悄悄抬起头来,打量着他。
秦之亥面上神色并无什么波动。
他垂眸,见楚沉瑜盯着她看,便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她的眼睛一下,然后抱住了她,缓声道:“也许会有一点麻烦,但是只要你希望,就没什么可麻烦的。”
他半句也没提仇牧起的事情。
其实从前,秦之亥是介意过楚沉瑜很喜欢很喜欢仇牧起这件事的。
但是这一刻,不管秦之亥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有说,还是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都足可以证明,他是真的放下了。
她从前喜欢仇牧起,半点也没有后悔过,如今喜欢秦之亥,也是星点都没有掺假。
秦之亥也知道这一点。
喜欢一个人,就要好好对她,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彼此交心。
老是纠结于过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实非大丈夫所为。
他们两人商量好了以后,就派人告诉了沈宜安。
既然如此,燕婴也表示,不如一起回楚国算了。
虽然楚沉瑜没有在信中说明,但燕婴却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沈家从前和威武王府在战场上有不少交集,虽然是对手,却也彼此尊敬。
燕婴不忍看沈家就这样一直顶着这样冤屈。
沈宜安暂时不走,估计最开心的人,就是何意悦了。
郑如秩才刚刚和文薇薇取消婚事,现在和她成亲,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所以两个人都想再等一等。
因着自己曾经差点和文薇薇拜堂这件事,郑如秩不知道多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何意悦,最近这段时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对何意悦百般爱护,各种退让。
从前二人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是抢着喝的,如今郑如秩倒是都让着何意悦,以至于何意悦天天都喝得醉醺醺回家,还被何温远揍了好几回。
最后,何意悦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便和郑如秩说,左右她也曾和祁封成亲过,二人便算是扯平了。
郑如秩心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第二天不再让着何意悦,双双喝得醉醺醺回去,被何温远一起痛揍了一顿。
(https:///38645_3864593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