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差点就被燕婴扑了个满怀。
燕婴拉着沈宜安左看右看,见她没什么大碍,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沈宜安这几日没少受苦。
“安安,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燕婴将沈宜安带了进去,一路上都在盯着她,像是生怕这青天白日的,沈宜安会当场消失一般。
何意悦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沈宜安轻声道:“你们去过孙家了?”
“我总觉得那林玉娥有问题,”何意悦微微咬牙,“昨天听说她又在孙家的宴席上闹了一通,幸好没有影响到淑妃进宫,要不然,孙大人肯定会跟她过不去,但是我只觉得,这林玉娥哪里来的这样本事,竟然能来这种场合,我便存了念头,跟着她回去了。”
林玉娥在孙家没讨到什么好处,掀了兰奕的马车帘子以后更是让孙家的人很是不满,所以也被孙家的侍卫直接给推搡了出去。
月利亚知道林玉娥将沈宜安带丢了的事情,将其痛骂了一顿。
林玉娥知道自己大约是别想从月利亚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了,匆匆回了家,看着这站两个人都嫌挤的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躺在床上的祁越就是一顿臭骂。
祁越大气都不敢出。
趴在房顶的何意悦倒是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玉娥不知道月利亚的名字,但是何意悦将她对月利亚的描述回来以后学给了燕婴听,燕婴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今日在孙家的时候,只怕他看见的那个身影,也是月利亚。
当时只是一晃而过,所以他没能认得出来,也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但是如今何意悦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
当初月利亚带着苏子榭从青海逃出来,不惜和整个祁东尔列部落翻了脸,但是苏子榭和李子宁会和以后,就再也没有关注到月利亚这个人。
谁会想到,她居然现下还在临泗呢?
燕婴一想到那人是月利亚以后,顿时就心中一惊。
月利亚有多憎恶沈宜安,他是清楚的,所以他当即就要去孙家。
不过最让他感动的是,何温远和何意悦居然也没有一瞬间的犹豫。
燕婴乃是北燕的世子,且不说他身份在这里,且最近南唐也不敢和北燕起冲突,就说他往后也不会住在临泗,和孙家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他去孙家,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何温远和何意悦却不一样。
何家如今在朝中的确煊赫,但孙家也不是可以轻易小觑了的。
孙家如今出了一个太后一个淑妃,孙庆国在朝中的地位也是很高,何家如果和孙家翻了脸,往后的日子只怕也是不好过。
如今李兴显的确是更喜欢何家多一些,但是等到四海平静,不再需要武将去打天下而是需要文官来守天下的时候,谁知道李兴显会更看重谁多一些呢?
更何况,总还有那么一层姻亲关系在里头。
但何温远和何意悦还是没有管燕婴的阻拦,一起过去了。
孙庆国被人这样找上门来,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以后,到底也是沉了脸。
若不是兰奕那边及时派了人去,恐怕孙家和何家当时就会翻了脸。
“的确是月利亚。”沈宜安轻声道。
她几乎有点不好意思去看何意悦和何温远。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他们二人这样看重?
沈宜安从他们两个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家人的感觉。
“收留祁东尔列部落的女人,光是这一点,孙家就逃不开干系,表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一定要让那个月利亚付出代价才行!”何意悦微微咬牙道。
何温远到底是在朝中浸淫久了,思考问题,还是要比何意悦稍微深远几分。
“你能想得到的,孙庆国未必就想不到,况且当时我们上门以后,他只怕就察觉出来点什么了,现如今还不知道是不是把那个月利亚处理了,再者说,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颜面,就算是他再不喜欢那个女人,肯定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淑妃才刚刚进宫,一旦母家出了什么问题,日后在宫中也是很难往上爬,孙家如今已经出了一个太后了,只怕还想着再出一个皇后呢!”
何温远本来就不甚喜欢孙庆国这种左右逢源,极其喜欢做表面功夫,仗着自己乃是外戚就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的人,故而提起他的时候,也是带了几分鄙夷。
但不得不说,何温远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孙庆国是见过月利亚的,月利亚高鼻深眸,和中原人长得很不一样。
他知道,月利亚肯定不是中原人士,但是自己的儿子喜欢个胡人,纳做小妾也没什么要紧,做正妻是肯定不行的。
何家的人和燕婴一起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只怕就知道了,他们说的应该都是实情。
但他要是真的把月利亚交了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怕了何家人呢!
“那要怎么办,老何,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姐被这样欺负,就无动于衷吧!”
何意悦最是个护短的了。
何温远微微蹙眉。
“实在不行,干脆咱们就不走明面上的,何必非要让孙庆国把人交出来呢,我和铁子直接冲进去,难道就拿不出一个人?”何意悦气呼呼道。
沈宜安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何意悦冷静了一下又道:“要是不想面子上太难看,那我们就埋伏起来,那个月利亚总不见得一直不出门吧,只要她出门,我就打断她的腿!”
沈宜安知道,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可能只是想威胁一下对方,或者是句气话。
但何意悦说要打断对方的腿,那就一定是要打断的。
在这一点上,她和秦之亥倒是有点像。
只不过秦之亥是说要杀你全家就要杀你全家。
就在众人都沉默着想办法的时候,外头却忽然来人,匆匆道:“将军,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请燕世子和表小姐进宫一聚。”
燕婴这都来了有几天了,李兴显态度模棱两可,虽然让其住在何家,且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但是到底没有和他见过面。
这是怎么忽然要叫他进宫,还特意要求带上沈宜安?
自从李兴显登基以后,就给了那些从前看不起他的人一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他绝对不像是众人想象中那样无能,正相反,他做每件事都有自己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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