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大惊,一时间顾不得尊卑,赶紧伸手捂住了孙清婉的嘴巴。
见她沉了脸,才匆匆松开。
“娘娘糊涂,”春晓压低嗓音道,“这样的话若是叫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端来呢。”
孙清婉虽有不忿,但也压低了嗓音,“本宫只是气不过,好端端的,分不清内外,和文家人走那么近,也难怪当初宫斗的时候斗不过别人,若是姚妃当时真的生了个儿子,还不知道如今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呢,她想要拿捏本宫是想都不要想,本宫离了她,难道还斗不过文潇潇那个妮子?”
“文昭仪也是,”春晓道,“当初要不是您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进宫的机会,如今忘了本,竟然敢对娘娘作出这种事情来。”
孙清婉没把文潇潇放在眼里。
“当初她仰仗本宫进宫,如今大约是忘了那些年在本宫身后狗一样的日子了,但是本宫也不怕,她若是能翻了身去……”孙清婉冷笑道,“就算是再加上太后,她也就是那样了,她要真有本事,何至于进宫都十天了还是没有侍寝?如今合宫里头,谁不是看着她的笑话呢?”
再这样下去,文潇潇只怕到死,都还是处子呢。
孙清婉有意要讨好沈宜安,叫人送了不少的东西过去。
燕婴只是笑,“这李兴显送完了孙清婉送,用不了几日,他们俩就把皇宫都搬到你跟前来了。”
沈宜安却无几分笑意。
自打来了南唐以后,见何意悦和郑如秩在一起幸福,她心里也松快几分,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楚沉瑜。
可是今日一见到楚念晴,她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楚念晴还能好好地活着,她杀了楚沉瑜,却对她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沈宜安一想到这里就头脑充血,她几乎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杀了楚念晴。
楚沉瑜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是哥哥的化身,是绝境之中的明灯。
那些晦暗的日子,是楚沉瑜伴随着她走过。
好不容易她有了爱她的秦之亥,有了孩子,可是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楚念晴该死。
沈宜安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恨意。
为了不叫何意悦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早早就借口自己累了,回屋睡了。
睡到夜半的时候,沈宜安却忽然惊醒。
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一句什么,忽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头的汗,连后背都是汗津津的。
她坐在一片黑暗之中,空气从四面八方朝她挤了过来,如同沉沉的水。
她一瞬间难以呼吸。
刚刚在梦里,她见到了楚沉瑜。
沈宜安捂着脸,低声啜泣。
楚沉瑜死的时候,其实她是没怎么哭的。
好像哀伤是浮在表面上的一层灰,她怎么也擦拭不去,可也没有多么严重。
直到这一刻,四下无人,所有的痛苦加倍涌来。
她好像忽然才意识到,楚沉瑜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种延迟的痛苦,比当时的痛苦还要让人难受一万倍。
“吱呀”一声响,仿佛有人推了窗子进来。
沈宜安也没有在意。
哪怕此刻有人进来操刀杀了她,她也不想在乎了。
有人轻轻揽住了她的肩,顺势一带,将其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熟悉的浅浅香味入鼻,沈宜安知道,是燕婴过来了。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来你窗外走了走,便听到了声响,安安,”燕婴嗓音低沉,也带着几分哀伤,“没关系,哭吧。”
哭出来,人会好一点。
楚沉瑜那样好的姑娘,也值得沈宜安好好哭一场。
沈宜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累了,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燕婴已经离开了,她的眼睛上搭着一块凉凉的毛巾,想来是他走之前换过的,估计才没走多久。
沈宜安起身,昨夜哭得狠了点,此刻一动弹,太阳穴便针扎一样疼。
她扶着床柱缓了好一会儿。
卿羽从外头端着盆子进来,见她这般,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宜安轻轻摇了摇头,“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
“小姐昨晚哭了那么久,这会儿还是不要出去了,否则见了风又要疼了,待会我把饭菜端进来,小姐在房里吃了,再躺一会儿吧。”
沈宜安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道:“你也知道我哭过了?”
“是燕十七告诉我的……”卿羽小小声道。
沈宜安笑了一声。
自打楚沉瑜走后,她越来越喜欢看到这样幸福快乐的事情。
她在乎的人可以幸福快乐,比她自己幸福快乐还要让她高兴。
“小姐取笑我呢。”卿羽听到她的笑声,脸更红了几分。
沈宜安抿唇,“没有,我替你高兴,十七是个不错的,和他在一起,总不会委屈了你。”
“什么不错的,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呢,”卿羽嘟囔道,“他怎么样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想和小姐你好好在一起。”
“安安!”卿羽刚和沈宜安说完话,准备出去拿饭菜呢,就听得外头燕婴喊道。
燕婴自来熟一般推门进来,挑眉对卿羽笑道:“安安是不是还没吃呢,你且去拿一点来,我和安安一起吃。”
“对了,叫十七和你一起去吧,省得你自己一个人拿不完。”
“我拿的完!”卿羽和燕婴也是熟稔了,没那么多规矩讲究,直接白了他一眼,燕婴则在后头笑个不停。
门口的燕十七亦是红了脸,却又不敢像卿羽一样呵斥自己家世子,赶紧低着头匆匆跟上。
世子说了,娶媳妇最要紧的就是三点。
一是坚持,二是不要脸,三是坚持不要脸。
这三点,他要好好和世子学着才是。
饭菜不多时便端了上来,沈宜安也用不着卿羽伺候,只叫她也去和燕十七赶紧吃点。
想起昨晚趴在燕婴肩膀上哭,燕婴死死握住她手的事情,沈宜安就还有几分羞赧,连抬头看燕婴一眼都不敢,只低着头不停地往嘴里送着饭。
燕婴见沈宜安喝了一碗粥下去,方才道:“安安,我今早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沈宜安抬头,见燕婴面上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赶紧正了神色,“你说。”
“今早传来的消息,秦之亥带了几万大军,已经到达边关了。”
沈宜安手一松,勺子叮当一声掉进了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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