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保佑,土地神保佑······”
月上柳眉梢,月朗星稀,山风阵阵,虫鸣之声不绝于耳,马老国佝偻着身子,一手提着袋子,内有香烛纸钱,一手抱着一只大公鸡,颤颤巍巍着步伐,沿着地上的红线走去。
“柳眉梢,柳眉梢,马坡呢有村女名红丽,生的娇俏惹人怜,奈何情郎负人意,小人拉到山中来,啊········”
虚空中传荡出一声凄惨无比的歌谣,时而疯癫时而唯美,歌声委婉灵动,却又凄惨无比,在这月夜中,无比渗人。
咕~
马老国浑身一僵,怀中大公鸡陡然挣扎起来,喊叫出声,那凄惨的歌声却是突兀消失,一激灵,死死的抱紧怀中老公鸡。
心中默念土地保佑,打起退堂鼓,却又是不敢就这么回去,哆哆嗦嗦的前进,冷汗不禁流出,山风中凉意更浓,夜莺不鸣,虫鸣戛然而止,唯独阴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作响之声。
树冠飞舞,犹如鬼影一般,一眼望去,好不渗人。
“柳眉梢······”
随着马老国继续前进,耳旁又想起那道凄惨委婉的歌声来,马老国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看到那只蹲在地上舔舐爪子的黑猫时,彻底崩溃。
“红丽,我错了,你要杀要刮都行,我死不足惜,我儿子才三岁,他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你放过他。”
马老国哐当一声拜倒在地,黑猫似是鄙夷的看了眼马老国,跑到大公鸡身旁逗弄它,大公鸡也不怕,振翅高鸣,却不见丝毫慌乱。
嗡~
马老国正跪地求饶,被折磨一个多月的心态彻底崩溃,身后灌木丛传来动静,吓的回头看去,只见灌木中,红光映照,其内却是显现出另一番场景。
长裙女孩生的俏丽,此刻却是狼狈不堪,身旁看不清脸的青壮,正对她动手动脚,不顾长裙女孩的反抗,须弥建,长裙破裂,少女的求饶声变成痛苦哀怨的声音,直至最后化为痛骂。
马老国双目陡然瞪大,这一幕存在脑子里,始终不愿想起,更无法忘记的昔年旧事,整个人吓的是尿失禁。
少女叫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那首哀怨的歌声再起,青壮完事,看着少女已死,慌忙一阵,却是背对着马老国,肩膀微动,咀嚼声不禁传来。
“我没干过这事!我没干过这事!”
马老国登时吓的双目突出,屎尿止不住的流,摇头晃脑的否认了起来。
“呵呵,这事我即将要干的。”
少女忽而抬头,被吃掉的半边脸上,满是虫子,钻来钻去,恶心的很,任由身旁的青壮啃食,少女缓缓起身。
陈红丽龇牙咧嘴,纤细小手瞬间化为青皮,五寸鬼爪长成,须发飞舞,双手抱着她的青壮,回过头来,却是只有一张嘴巴,没有其余四官,嘴中还在上下摆动。
“你的眼睛耳朵鼻子我的很喜欢,还我头来。”
青壮裂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其内还有肉丝残留,鲜血四溢而出,狰狞恐怖。
“啊!!!
不要!
不要过来!”
马老国早已崩溃,不断往后退,在草地上留下一道泛黄的痕迹,这个青年,不就是他,年轻时的他······
厉鬼索命,却是报仇。
“马老国,你也有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陈红丽一声尖叫,身形陡然化为青皮厉鬼,面目全非,黑猫眼神如电,大公鸡如阳似火,若是平日遇到,她必然是远远避开,可今日,断然是了断的时刻。
黑猫见威胁无用,身形陡然冲出,却是跑了,大公鸡振翅飞上树梢,此鬼太凶,不是他俩能震住的了。
“花落花开知多少,且道巫山云与月,冤冤相报何时了,不由阴间来公决。”
龙阳吟着道歌,从虚空中轻飘飘落地,不待陈红丽有何反应,挥手间,虚空中火焰自成,将其围绕其中,阻断去路。
“仙长饶命,小女不过是为报仇,并无为非作歹之心,还请仙长明鉴。”
陈红丽却是见到龙阳的瞬间,便心生退意,飞在半空中,却被四面八方的火焰挡住了去路,跌落在地,狰狞的模样一阵变化,化为俏丽的长裙少女之姿,哭哭戚戚道。
见者落泪,闻着怜悯。
“你这鬼娃,却是满口鬼话,害人一家二口,你何德何能,胆敢行此阎王都不敢做之事。”
龙阳看戏似的看着陈红丽,你继续表演,我就看看,顺带说两句。
全程目睹了过程,是非对错,无需分辨。
“仙······”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无需辩驳。”
陈红丽有心反驳,分明是马老国作恶在先,却只见龙阳挥手间,火焰顷刻间覆盖而上,煅其魂,烧其魄,不出三秒,顷刻间被烧成了灰灰。
蓦然念咒,超度被陈红丽害死的马家二老魂魄,直至天明,马老国依旧昏死,丝毫不见动弹,龙阳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站在树冠上,仰望东方的朝霞,神思远去。
陈红丽虽凄惨,但马家一家五口,只剩俩人,死了两口,即便是仇,也已报了,厉鬼者,无智慧,不过是人冤死不平,灵魂不愿去往阴间,又避开了鬼差搜捕,得以形成。
唯有见血,不断杀人,厉鬼才能驱除心中凶念,助长凶暴,侵蚀灵魂,连灵修都算不上,某些民间传说,厉鬼化去执念,便会安息。
龙阳对此说法不屑一顾,厉鬼执念,无非杀人,单纯的杀人,最初是杀执念最深之人,杀完之后,这种执念可不会消除,除非人都死光了,才算真的消除。
厉鬼者,除去邪魔外道,即便是以符箓法咒立本的符箓三宗,也不会去触及,遇到厉鬼,通常都是直接打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更何况,还是陈红丽这等诞生了灵智的厉鬼,断然留不得,否则日后必危害一方水土,厉鬼杀人,无灵智者,只有本能,杀人快如麻,
而陈红丽这等厉鬼,却懂得将仇恨最深之人留到最后宰杀,恐吓七七四十九日,期间目标的亲人会不断死去,四十九日欺满,再行击杀,悔恨怨念之下,厉鬼更凶!
虽然再凶也不是自己一合之敌,但整个马坡村,怕是不会再有一户活口。
“是非善恶,自有天断。”
龙阳摇摇头,快刀斩乱麻,也是不想太过于牵扯入其中,至于马老国,人道法律不会放过他,吃枪子是少不了的。
······
跟前来取样的特殊部门工作人员谈话之后,龙阳便离开了马坡村,此事不归他管了,天道之事已经弄完,此刻却是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办。
告别黑猫跟大公鸡,龙阳返回上水村,之所以要花费一番功夫,便是需要取材,人道法律讲究证据,黑猫牵引,本就是阳气最重的动物,能引得陈红丽现身,催发她心中的执念,
红线引路,避免马老国半途被陈红丽迷惑了去,大公鸡在侧,也不过是借助阳气,更能吸引出陈红丽的面目,也好让贫道看个清晰。
“还是麻烦了些。”
龙阳回到家中,不禁叹息一声,终究只是刚刚入仙道,并无什么通天彻地的手段,否则,灵识直接搜寻,那用的如此麻烦。
与爷爷奶奶道明了一番事情经过后,便坐在竹林中,思维投影再度浮现于前,金丹者,圆满,不仅肉身灵时,还是灵台紫府,皆达到了修真巅峰,朝着仙靠拢。
灵识在聚神阶段便已形成,除了目不视物也可见,观察天地更细微之外,并无太多用处,甚至是御使法宝都艰难,无堪大用。
但到了金丹境,一身修行归于金丹,灵识却有了大用处,不仅能够在现实中构建出思维投影,更是有诸多变化,与他人记忆中捏造记忆,以假乱真。
玄门之中有一神通,名为欲盖弥彰,便是灵识初成时的本性,而种种玄奥,还有待他去开发,仙人者,寿元无穷,肉身横渡虚空。
金丹境,虽不及仙人万分之一,却也有种种玄妙,其一,神通可练,术法不足,术分小术大术,法有大法小法,但相比较于神通而言,皆是虚妄。
术法不敌神通,而神通唯金丹可练。
意思是,术法哪怕再玄奥复杂,也没有神通此等护道手段来的强,而修炼神通,唯独金丹境才能修行。
诸般妙法,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唯独一颗金丹,才是自身根本,龙阳对此分的很清楚,道法神通再强,也不及自己大道本身,护道之物,终究难得大道。
目前自身掌握的神通,唯有虚空生火,还只是初入门,所用之火乃为金丹真火,每一个金丹修士都有,尚未凝聚虚空之火,若是与人争斗,手段难免单一了些。
“目前我有列天剑······”
从百宝囊中拿出那柄飞剑,龙阳无语的说道,剑名裂天,可品质却只有灵品下级,最低端的法器,但却配上这个个霸气侧漏的名字,不愧是师傅的风格。
细细思量一番,龙阳决定,再修一门神通。
翌日
难得天气不好,下起了大雨,将酷热的氛围化为清凉,龙阳站在屋檐下,看着落雨,灵识却凝聚于虚空之中,不断交织,随后又粉碎消散,再度凝聚,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灵识奥妙无穷,还需得一点点探索,倒是小叔家中,龙强看着眼前愈发活灵活现的妲己,好奇不已,虽然你已经见过很多次,难免还是很激动。
轰隆
空中雷声大作,龙阳见此,撤去虚空中的灵识,回归屋中,万一被雷给劈了,纵然他是金丹真人,也不好受。
趁此机会大雨倾盆,采纳一些大地精气,为爷爷奶奶滋补身体,距离上次驱鬼,已经过去了两周,马坡村那边也恢复了平静,倒是马老国,被抓走了,他的儿子交给了他妈,特殊部门的田莹莹跟他打过一次视频电话。
直至午后,大雨不见停歇,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龙阳将采集而来的大地精气,融入汤药中,给予二老服下。
“今朝我们家倒是出了两个奇才,你爸爸在天上呆着,而我大孙儿也是仙人,老朽死而无憾。”
龙玉刚摸着胡子,精神头相当好,这段日子来,感觉身体越来越好,连拐杖都不用了,倒是颇为自得。
“爷爷说笑了。”
龙阳笑笑,将碗盘收拾,奶奶去隔壁姐妹家玩去了。
“也好久没跟他聊天了,倒是很想念。”
说起父亲,他只能用敬佩二字来形容,这个立志要去火星的男人,如今可正在空间站呢,小时后自己上山学道前一天,老爹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
“你不管在哪里,我都在天上看着,所以做人要坦坦荡荡,莫要作恶,不然你就算成了仙人,我也亲手拿下你。”
虽然很严肃,但龙阳从不认为是假的,人间科技之发达,仙神也得守规矩,这不仅是神魔遍地走,人间也有人间强大的资本,能同仙人叫板的存在。
否则修行门派,岂会妥协让人间法律管着?
里面的道道龙阳多少知道一些,但并不想去掺和,修道之人,说到底还是人,并不是仙,而且如今修道界跟世俗秩序打理的井井有条,纵然修道界争端也不会波及世俗。
修仙者专心修仙,世俗管控秩序,挺好的,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连世俗都感到力不从心的突发情况,修仙者也不会坐视不理。
根都在人间,纵然是玄门圣人教派,也不会清静无为到视人命为草莽,不敢说全世界都是太平的,但至少在夏国,各大教派与官方合作。
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正所谓是数年前来未有的盛事,仙道也能从中受益,他龙阳又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辈,只想安安静静修个道,求个长生,乐于守护这太平盛世。
收回思绪,随着最近使用灵识太多,思绪时常飘远,远不及在山上时那般清净,诸多与己无关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便会窜出来。
“红尘之地,却是会影响修士心境。”
龙阳自嘲一笑,师傅让自己下山,一个月都不到,脑中竟已生出如此之多的杂念,若非自己心境圆满,金丹已成,怕会一朝热血的就冲去官家部门,去当一个守护太平的卫道士了。
五十步笑百步,倒不是轻视卫道士,而是自己的道,自己的心如何,他明悟,求仙问道,才是他的根本,犹如道法,诸般玄奥,他却不会沉迷于其中。
说到底,太平盛世也好,万般神通也罢,不过是身外之物,自身之本,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杂念却是越来越多了。”
摒弃这些杂念,龙阳在竹林中静静吐纳,虽无需主动吐纳,体内真力一直圆满,但多年来形成了这样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而且不吐纳修炼,他也不知该去做什么事情。
除魔卫道吧,打了个厉鬼,里面弯弯绕绕的麻烦事多,若不是有公家在,他怕是要忙死,恩怨情仇,最为复杂,暂时却是不想有管事的心态,能人异士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了他秩序一样运转。
年轻人的游戏他又玩不到一块去,终究是上辈子枯守一辈子山林,青灯为伍,明月为伴,用一句当下流行语,这就是作。
祭炼列天剑,虽然是灵级下品飞剑,但却是师傅赐予的第一件宝贝,拿来祭炼成剑丸,修炼口中神剑这门神通倒是不错。
······
大雨依旧磅礴,丝毫不见停歇之意,龙阳站在雨幕中,微微凝眉,这雨,下的有点诡异了。
手机上接收到不少信息,大多是太华山的一些群里在讨论此次席卷大半个夏国的大雨,有几条是田莹莹发来的,不过他并不理会。
雨幕磅礴,炎热夏季下一场雨是好,但下久了,里面可就有门道了。
闲来无事,且去看看吧。
龙阳心中嘀咕一声,嘴中吐出一口迷你小剑,光华流转其身,顷刻间化为三尺青峰,飞身而起。
乘风御剑起,一去入青冥
飞了不到十秒,便从云层上落下,看着下方已经泛黄的河水,凝眉不止,雨势不见停歇,倒是河水涨幅很大。
“这样下去,怕是会酿成洪水。”
想起这场大雨席卷大半个夏国,龙阳眉头紧皱。
“去。”
四方虚空凭空升腾起火焰,滚滚燃烧,黑云不断被消退,虚空中却是充满了水蒸气,云层厚重,连高度都被压下来了几分。
从地面看上去,仿佛天空凭白无故的矮了许多。
看着身下的河流,龙阳略微皱眉,故乡的这条河,来自于夏国两大河之一的长江,虽然只是无数支流中的末端,却也可依据此来判断出,长江如今的水势。
嗡嗡
思索间,口袋里的手机却是震动不已,拿出手机,眉梢一喜,接听后,画面中出现一名满面焦急,头戴安全帽的女子,齐耳短发,五官娇俏,好似仙子一般。
“真阳。”
“大师姐。”
龙阳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师姐问好。
“听闻你下山了,有空来海城聚聚,长话短说,这次雨势来头不小,目前几条大江大河都出现了走龙的踪迹,忙不过来,
交给你个任务,负责监管南江省西部三省交界地的湖泊河流,没问题吧?”
孙佳妮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道任务下达,不等龙阳回话,视频就断了,看着忙音。
“不要让师姐失望哦,回头给你介绍好看妹子ヾ(°°)”
看着孙佳妮发来的信息,他却一点都不开心,不想管事,现在事情却主动上门来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一个人巡视三省交界地?”
龙阳想起老家临近的两个省份,顿时苦从心中来,纵然他驾驭飞剑速度很快,可要每天巡视,也顾不过来啊,而且······
走龙
也可以说叫走蛟,妖兽之中,自然有高有低,龙无疑是顶尖的,高受封于天宫,成就神兽,护佑一方水土,调和风雨,也有作恶的恶龙。
“走龙就走龙吗,莫非是聚集天下水脉用以化龙?”
龙阳无语的嘀咕,却是找出几个相处的较多的道友,各自发去信息。
走龙,妖兽之中不乏含有龙族血脉,加以修行,便可化龙,但这个化龙吧,很坏,对于百姓而言,绝不是好事,洪水泛滥,走蛟入海。
鬼知道它们修行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弄出洪水来,赶路前往大海,也是修行天堑,十死九生,但其中,不妨碍会有一些走龙,想要走捷径。
“真是苦差事。”
看着一众朋友的回复,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大家居然都出山帮忙去了,只有几个闭关刚刚出来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答应了他。
摇头叹息一声,走蛟,谁知道是那条龙的后代,不作恶杀死了的话,人家有后台,真是麻烦。
走蛟不是太强,除了肉身强横,无惧枪弹之外,对于他这位金丹真人而言,随手可杀一群,但人家老爹也是能够一口口水就把他淹没了。
所以这是苦差事。
······
夜幕,云层之上,龙阳背负双手立于裂天剑上,对着身前的几位道友见礼。
“真阳道兄几年不见,倒是金丹已成,我俩好久没切磋了,找机会切磋论道一番。”
一名十五六岁,踩着黑色大碗状法宝的少年,一头长发,双目冷酷,生的面如白玉,俊美的很,披着披风,脚踏黑靴,一身复古打扮,倒是多了几分少年文士的味道。
“奕真呀,年轻人不要打打杀杀,乖乖玩王者农药才行啊。”
龙阳无奈的看着奕真嘀咕,这位少年,出自弈天谷,以卜算星象,风水阵法闻名于世,奕真,乃是此代弈天谷的天才,15岁的金丹真人,这个门派,老祖可是曾经敢与天对弈之人,牛逼的很。
“区区走龙,闻听我吕傲天之名,还不吓的屁滚尿流。”
头戴冠冕,两束长翎笔直而上,靠后弯曲而下,一身暗铜盔甲衬托其身形高大,虚空站立,端的是威武得很,霸气非凡。
“二师兄,别来无恙。”
龙阳不想去吐槽这个吕布造型了,这位是他二师兄,吕傲天,傲真道人。
走蛟入海,是为大事,如今大雨席卷大半个夏国已有七日之久,如此下去,怕是会酿成洪涝。
龙阳家中,一行人用过晚饭之后,爷爷奶奶告退,弟妹返屋,却也只剩下一行三人,对视而坐,商讨个中细节。
南江丶山城丶西州三地,山高林密,峰峦叠嶂,奇山胜水数不胜数,却又比邻昆仑山,不乏恶兽,古往今来,素以南疆称之,其内多百族,土司宗族等,奇人异士多不胜数,三教九流汇聚之所,着实难以下手。
虽如今太平盛世,但这南疆之地,却也是暗流涌动,身为南疆人,龙阳细细为二师兄与奕真讲解其中缘由。
南疆境内,数得上名号的旁门数十家,魔道邪道教派更是犹如雨后春笋,错综复杂,有些教派甚至与域外小国有所牵扯。
南疆境内,水脉分布错综复杂,纵然金丹真人灵识覆盖范围较大。
“我们探查范围之中,较大的水脉分别有长江丶嘉陵江丶乌江丶渠江丶州河丶任河等较大的支流,以我之见,我等联合当地神袛,分驻各地,但有异样,互相支援。”
奕真细细道来,却是将南疆西北部的水脉分布如实道来,除去那些难以统计的支流,较大的支流中,皆有修士看守,唯独那些那些末端支流,恐有走蛟行此而过。
“你二人修为不高,较大河流交给我,其余的你们全包了。”
吕傲天一拍胸脯,却是大包大揽的将较大河流划归于自家去监察。
看着师兄如此大包大揽的性格,龙阳不禁苦笑,昔年二师兄尚未下山,二人也算熟悉,倒是这倨傲性格,这么多年下来,却是愈演愈烈。
“道兄如此要求,我也不得不照办,那嘉陵江乌江便拜托傲真道兄,我负责渠江水系,真阳道兄负责沅江水系,如此三人互为掎角之势,不论谁发现作恶走蛟,皆困之,遇到强敌,互相援助。”
奕真卜了一卦,却是如此分配道,吕傲天自然没意见,龙阳对着奕真作揖一礼,却是明白其中深意。
沅江终究在老家范围内,虽范围波及三百里地区,却以他如今的御剑速度,来回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明白此中缘由,却是对奕真更为高看一眼。
“既如此,事不宜迟,现在便启程,沿路找那些神袛老头们,让他们帮忙,不帮忙就拆了他们的神庙!”
吕傲天站起,语气颇为不善,如若不是手上还拿着辣条吃,一眼看去还以为他是去找神灵们麻烦的。
奕真无奈一笑,却是收回掌中卦盘,练起几包辣条,身形化为一枚黑白相间的棋子,破空而去。
“小家伙,本道爷还没走,你怎得能先跑!”
吕傲天见奕真不言不语的就跑了,一股脑把龙强买回来的零食抓在手中,身形淡化之间,却是已经化为灵光追去,原地刚刚淡化的身形,却是速度太快留下的残影。
龙阳叹息一声,与爷爷道明缘由,此去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却不会耽搁太久的功夫。
“路上小心,龙毕竟不是凡物,行走在外,需有小心他人,你本领大,也不可随意妄为·····”
龙阳静静聆听爷爷的教诲,龙玉刚当了一辈子教书老师,教书育人,絮絮叨叨的,便是一个多小时。
龙阳化为剑光冲天而起,却是直奔沅江而去,一路沿着上水一直往南飞,沿路灵识扩散,监察五行变化。
五行并存,日有阴阳运转,地有承载乾坤之说,走蛟一类,终是灵兽之属,不通教化,空得一身实力,无能克己心,自然多生事端,灵兽者,所过之处,五行必会失衡,虽然微末,对天地尚且产生不了影响,但却可以此来判断此地是否有走蛟经过。
沿江而下,遇到不少同道,在以真力改变河流,阻止洪水上岸,波及百姓,剑光骤然消散,化为一青年道人,道袍烈烈作响,脚踏虚空,却是看着眼下的景物,道不明的震撼。
奔腾不息的沅江上流中,江水沸腾,却是丝毫不下于长江险峻,四方群山林立,倒也没有村庄人流,倒是泛黄浑浊的江水之中,不是升腾起的脑袋,让他开了眼界,驻足在此。
长约六米多,无爪而似蛇,头似马,头顶略有鼓包或独角,浑身鳞片细密,多了几分苍茫气息,时而浮于江面观察水势走向,时而潜入江中,不知所踪。
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走蛟虽算不上龙,更算不上蛟龙,只能算是灵兽,朝着蛟龙蜕变,虽无神通术法,但一身血肉气息之浓重,特别是头上独角者,怕是不下于一般虚丹修士。
江水中不仅有走蛟,也有各色鲤鱼,老龟,螃蟹大虾,怪鱼异兽,大蛇等妖兽顺流而下,追随在走蛟身后,走蛟者,前文有言,走蛟化龙,十死无生,多半撞击山石或被乱流裹挟而亡,对于其余妖兽而言,却是一顿美餐。
日月精气存于肉身,走蛟身躯,对妖兽而言,不下于天材地宝,曾助修行。
“道友却是闲情雅致,在此观万兽奔流而去。”
虚空中响起一道笑语声,来者一身西装革履,中年人模样,却是威严不已,颇有几分帝王之气。
“贫道真阳子,龙王大人有礼了。”
龙阳淡然一笑,对着来人作揖,此人赫然是沅江龙神,一方龙王,至于为何会是一副中年老总打扮,却也正常,不足为虑,修行之人,外表不重要,随性而为,犹如家师。
“倒是无妨,这八月天,却是这龙子龙孙们,化龙的好时机,沅江之上,有吾照拂,道友自可去末端支流查看。”
“善。”
龙阳也不谦虚,人家是沅江龙神,有他照拂,却是极好,不怕龙王管事,就怕龙王任由走蛟在自家地盘上游走而不管事。
终究是天宫封神,此等天道大事,自然有神仙监察,他倒是代表的是人间道,大师姐身处高位,一言一行之间,皆是公家的做法,他也算沾光,不然沅江龙王此等人物,也不会出来会见他这无名小卒。
道别龙王,顺着沅江剑遁而下,末了朝着山林之中飞去,沅江支流众多,一一探查,却也破费功夫,直至次日中午,龙阳才在一处山峰之上暂歇一番,恢复真力。
半个小时后,才站起身,托手对着虚空之中神光所在作揖:“有劳前辈了。”
“护持一方水土,乃是本神职责,真人不必多礼。”
虚空中显出一名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却是此地山神,二人道别,龙阳还要赶到下一处支流去。
沅江支流众多,河伯不下千人之数,倒是他奔袭了一晚,拜访之神不过百人而已,龙阳懊恼,感觉自己走偏了路子。
为什么自己非要去一个个拜访,直接去找他们老大不就好了?
感觉自己思维怎的越来越死板,剑光一拐,朝着兄弟河而去,作为沅江支流,兄弟河算是体量最大的二级支流了。
剑光入闹市,凡人却不可见,远远的便落下剑光,盖因一般的城市上空,乃是禁止修士飞行,算不上大事,但若犯了,当地特殊分部难免会来找他一番,却也麻烦。
不过几步之遥,又有真力在身,行走于人前,凡人也只感微风拂面,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肉体凡胎,如何得见真灵?
夏国手段颇多,愣是把真仙之人的事迹掩盖的相当完美,至少表面如此,有些许遗漏却是无关大雅。
伏波神庙
龙阳周身灵光流转,络绎不绝的香客却是见不得他,对着伏波将军神像微微作揖,说明来意,才见神像眉心浮现出神光,一步踏入其中。
只觉天旋地转,一晃之间,却身处于一处洞天之中,军营密布,军旅气息颇重,山头上两张旌旗,分别是一汉一马。
入了大帐,拜见首座的威武中年将军,此人在历史中也是一代名将,死后万家感恩其功业,为其建庙祭祀,却是不知觉间,得一神位,伏波神,马援。
“今日闻听喜鹊道喜,却是没想到是故人后裔而来,小侄有请。”
马援倒是健谈的很,见得龙阳,却是热情的站了起来,对着龙阳笑道,一副长辈见了晚辈的模样。
“前辈是?”
龙阳略微傻眼,怎么?
莫非这位神灵跟自家也有亲戚关系?
“哈哈,说来久远,乃是宋代的事情了,昔年龙仙根名震南疆,却是于吾有几分情谊,如今得见其后人,却是欣慰,来人,备宴。”
马援哈哈大笑,热情的拉着龙阳与他入座,只见四方神仆拖着奇珍异果而来,却是热闹非凡。
龙阳有点迷糊,龙仙根是谁他知道,自家血脉的一代先祖,虽然知晓这位先祖也是位修仙之人,却也不觉得有多厉害,如今听马援一道,自己先祖怕是不凡。
“马爷爷有礼了,却不知晚辈先祖是何事迹?
晚辈踏入道途尚短,家中宗谱也无记载,不知可否告知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