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锦执意要回去,花无色表情淡然什么也没也说。
卫殊看了眼四周拥挤的人群,对眉娘和蓉儿道,“眉娘,你送二小姐回去吧。”
“是,小姐。”
眉娘站出来应道,卫锦微微点了点头,“无色哥哥,那锦儿就先回去了。”
花无色淡淡的道了句,“二小姐慢走。”
卫锦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转身离开,在转身后的一瞬间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虽然她知道花无色根本不会喜欢自己,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长姐。
卫锦也在说服自己放下,可是在看到了他眼底的淡漠后,到底还是会感到有些窒息。
或许等时间久了...她就能真的放下这执念了。
穿过喧闹的人海,花家的画舫就停在江边,当看到这艘画舫的时候卫殊不禁有些震惊。
壮观,太壮观了!
虽然她也见过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豪华游轮,但到底跟这凝聚着古人智慧和匠心刻造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前者是工业品,后者是妥妥的工艺品。
画舫上挂着彩灯,顶上以椒料做漆,船柱上是游龙绘凤,栩栩如生。
“你家的游轮可比钱家的大气多了。”
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最终卫殊如是点评,并伸手指了指江上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
豪是真豪,可除了豪也就只剩下土了。
整体明晃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大坨金子掉在江中了。
上面钱家小少爷正左拥右抱...
花无色温润一笑,“殊儿谬赞了,这边请,”
卫殊笑了笑跟着他一起上了画舫,其实这花无色只要不顶着她未婚夫的头衔,两个人还是可以好好的相处的。
“殊儿再想什么呢?”花无色突然问道。
卫殊回过神,“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句话。”
“哦,什么话?”
“人间有百媚千红,春夏秋冬,可是我在你的身上似乎只能看到一种颜色,一个季节。”卫殊淡淡的说道。
花无色听了微微勾起唇畔,“殊儿可是觉得我这个人太无趣了?”
卫殊到也诚实,点了点头,“我就好奇,你这个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生气和高兴的时候?”
花无色含笑不语,说话间已经领着卫殊来到了画舫二楼的甲板上。
上面撑起了罗伞,也摆好了酒菜,他走到桌子伸手一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待卫殊入座后又亲自替她倒上了雄黄酒,她这才注意到今日这桌上的吃食也不同于往日。
有形状不一长粽、三角粽、锥形粽等正冒着热气,还有已经切开的咸鸭蛋、五毒饼、艾团、扇子面、还有鳝鱼汤...
花无色亲手盛了一碗鳝鱼汤到她面前,说道,“这端午的鳝鱼药用价值可是要赛过人参的,你尝尝。”
卫殊拿起汤勺喝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一亮,赞道,“这个怎么做的呀,即鲜又甜。”
“殊儿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命厨子做了送到卫府便是。”
卫殊看了他一眼,赶紧摇头,“那还不如直接把厨子送我呢,不然这天天往我家送东西,于夫人得发疯。别到时候来我家闹。”
虽然她和于夫人接触时间并不多,但仅那两次的照面,就能看出了那绝对是一个比沈氏要厉害百倍的女人。
花无色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卫殊心道不好,这古代的男子最是忌讳别人编排自己母亲。
谁知他突然看着她,并郑重有声的说道,“殊儿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包括我的父母!”
不知为何,卫殊竟觉得从他冰魄般的瞳眸看到了无限的坚定,明明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到那个地步...
默然片刻,花无色微微垂下眼帘,“我母亲退婚的事,我不同意,所以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再次上门向卫叔父提亲的!”
“别!可千万别!”
卫殊赶紧摆手想要打消他的念头,花无色微微皱眉,“怎么,殊儿当真如此讨厌我?”
“其实,我想要跟你解除婚约,并非是因为我讨厌你,你并不是个讨厌的人,相反还是很多少女心中最完美的良人。”
她苦笑着说道,可花无色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既然并不讨厌我,为何要这么急着摆脱我?”
卫殊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和花无色本就是两个接受不同时空思想洗礼的人,在有些问题的认知和沟通上难免会有一些障碍。
就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说吧,
说的好听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以爱之名的禁锢?
她叹了口气,突然问道,“花无色,你喜欢我吗?”
这一问,饶是一向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也不由得一愣,甚至还隐隐有些脸红,他在心里迅速的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告诉她,自己爱她?
不行不行,这样肯定会吓到她!
见花无色犹豫,卫殊笑着摇了摇头,“看吧,你自己都回答不上来,你尚且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就想要用一纸婚约将你我捆绑在一起,余生还前路漫长,若是将来后悔可怎么办?”
花无色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笃定的道,“若能与你长相厮守,无色此生不悔!”
“呵呵...”
卫殊有些哭笑不得,以花无色现在的年纪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就还是个高中生。
这个年纪的男生所说的誓言,是最最没有保障的。
她认真的看向他,“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后悔了,大可再纳个三妻四妾的,可我呢?等待我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在后宅被你冷落,孤了余生,要么被你休了,然后按照大秦的规定被休的女子大多是伴随青灯古佛一生。”
花无色眼中稍有动容,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些...
“可我不甘心,我的人生,凭什么要由别来安排,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虽然并不讨厌你,可也没到有要跟你厮守一生的想法那种地步,退婚,对我们来说难道不就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吗?”
花无色默然的看着她,良久才沉声道,殊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放心吧,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等着你想明白了的那一天!”
他说这话时深瞳之中涌起了无限的坚定,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开她了!
卫殊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你能理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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