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祁衍目光低沉，“只有三成把握？”
“三成就不错了！”慕灵汐秀眉微挑，“而且我还需要一些工具，以及一个助手。在此之前，要看一下徐先生的毒发到什么程度了。”
曾荣几乎又是一夜没睡，见祁衍和慕灵汐过来，起身相迎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昨晚情况怎么样？”祁衍走到床边，从一个白玉瓶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昏迷的徐成的嘴里。
曾荣面色平和道：“醒了两次，同我说了几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
三花散顾名思义，是由三种带着剧毒的花制成的药粉，无色无味，初始症状也不明显。毒发后人会常常陷入昏睡，随着毒性深入，昏睡时间也增强，与此同时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衰退，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慕灵汐也走到床边，伸手按压了下徐成额头上的皮肤，立马留下一块淤青，好半天都没有消退。
她又扒开徐成的瞳孔瞧了瞧，眼白四周已经出现了紫黑色。
曾荣不断地搅动手指，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见慕灵汐拿出手帕擦手，才上前犹豫着问道：“慕小姐，情况怎么样？”
“我需要一枚七寸长的银针。”慕灵汐道，“情况不太好，我要再确认一下他的毒发程度。”
很快，祁衍让人准备好了银针。
慕灵汐解开徐成的领口，袒露出胸膛，将银针慢慢刺入胸口。
昏迷中的徐成一口血喷了出去，曾荣下意识就要上前，被祁衍一把按住肩膀。
慕灵汐的手依旧稳稳地捏着银针，直到徐成再次昏迷过去才松开手。
“等一刻钟。”她后退了一步，退到了祁衍身后，偷偷拉起他的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
祁衍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慕灵汐装模作样道：“这衣服手感真是好，什么料子啊？”
“晚些让追影给你送过去，好好研究一下。”祁衍低声道。
慕灵汐赶紧缩回手，讪笑道：“这样不好吧，送衣服什么的……”
“不是送，是让慕小姐好好看看，还回来时上面不该有的东西最好别有。”祁衍勾了下嘴角，“毕竟这浮光绫价值不菲。”
“多……多少钱？”慕灵汐小心翼翼地问。
祁衍道：“也不是很贵，不过一万三千两银子。”
慕灵汐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送给祁衍，一万三千两一件长袍，怎么不去抢劫啊！
她呵呵笑了一下：“王爷可真是奢靡。”
一刻钟后，慕灵汐取下银针，仔细查看后道：“毒还未入心肺，或许可以保命。”
曾荣提着的一口气骤然放下，身子一软坐在榻上，眼泪成串儿地往下流，又哭又笑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慕灵汐不解风情地道：“您先别高兴的太早，治疗方法有点残暴，而且只有三成把握会成功。”
曾荣眼眶红红地抬头看她，“慕小姐请讲。”
慕灵汐道：“我会施针将毒液全部集中到小腿部，然后自膝盖以下截肢。”她说着比划了一个动作，“过程中会有风险，截肢时也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手术后也可能会伤口感染。”
她将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部交代了一下，怎么选择看他们了。
曾荣毫不犹豫道：“医治还有三成把握，若不医治，徐郎定然会丧命，我没得选。”
“手术过程中出现意外，会当场毙命，他甚至来不及和你说一句话。若不治疗，他可能还会挺一段时间，有王爷的续命药，十日之内不成问题。”慕灵汐很客观地解释，“况且时间太短，我没时间去学习如何配制麻药，截肢过程会很疼很疼。”
曾荣犹豫了。
“他不多时就会醒过来，你们再商量一下，工具和药我先准备着。”慕灵汐说完退出房间。
祁衍随后跟了出来，面色凝重。
“没想到王爷这般热心，我没猜错的话，抑制三花散的可是千金难求的野猿胆。王爷吊了徐先生这么久的命，可见王爷是真的有钱！”
野猿这种生物在现代早就灭绝了，她也是在《医经》上看到的。
“所以呢？”祁衍好整以暇地问她。
“所以王爷您也不缺一件衣服，对吧？”慕灵汐朝他飞了个眉眼。
祁衍嘴角几不可闻地抽动了一下，轻咳一声道：“你刚刚说没想到本王如此热血，难道本王看起来很冷血？”
慕灵汐心想，你哪里是冷血啊，你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我决没有那意思！王爷宅心仁厚，热心热血，视钱财如粪土，实乃……实乃……”
“编，继续编！”祁衍冷笑着看她，那一双眼仿佛轻轻一瞥就看进她心里。
慕灵汐洒脱一笑：“实乃善解人意之人啊！”
祁衍这次的笑意真实了一些，摆摆手，自己什么时候有闲情逸致和一个小丫头斗嘴了。
“你说要准备工具，需要些什么？”他正色道。
慕灵汐问：“王爷书房借我一用，我画给你。”
“成了，大概需要这些。”慕灵汐放下笔，将图纸拿给祁衍，“王爷尽量快些，那边一做决定，这边就开始手术，再拖延恐怕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祁衍已经见识过一次慕灵汐的画作，这次淡定了许多。
他道：“慕小姐真是屡次让本王惊艳。”
“王爷心动不？”慕灵汐走近祁衍，“心动不如行动啊，可惜如今我与王景有婚约在身，王爷不如替我想办法将这婚约退了如何？”
祁衍非但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躲闪，反而抬手轻轻揽上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本王不在乎慕小姐身份，若我们心意相通，就算你要嫁与那王景又如何？正好，本王也让慕小姐看看，本王到底行是不行。”
慕灵汐打了个哆嗦，立马退后几步，皮笑肉不笑道：“王爷，你可真够无耻的！”
“彼此彼此。”祁衍淡然道。
慕灵汐知道王家暂不会求娶自己，所以自然不急着退婚，如此说不过是趁机想调戏一下祁衍，没想到这次竟没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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