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灵汐从密道去了懿王府，和追影打了个招呼，就轻车熟路地去了药房，拿走了自己需要的几味药材。
“慕小姐，这个给你。”追影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慕灵汐将盒子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巴掌大小的木质盒子，十分轻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月华绫。”追影言简意赅。
慕灵汐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没听懂。
“做什么用的？”
追影感觉自家王爷的一片心意要白费，人家压根没听说过这东西。
他面无表情解释道：“一种十分名贵的布料，薄如蝉翼，光泽如月华。水火不侵，刀剑不破，冬暖夏凉。”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价值千金。”
慕灵汐顿时警惕起来，将盒子塞给追影，道：“你家王爷是不是想用这破布抵了应允我的一百万两银票？那我不要！”
追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破布！”
“那我若将它卖了，可能卖一百万两？”慕灵汐问。
追影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把盒子往她怀里一塞，“慕小姐放心，不会抵消你那一百万两银票。别人赠予王爷的，王府没有女眷，王爷便让属下转赠给慕小姐。”
“那就好。”慕灵汐乐呵呵地收了，心里却嘀咕着，祁衍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
慕灵汐连夜制作出了医经中记载的致幻药，取名为“庄生梦蝶”，准备明晚拿给祁衍试一试效果。
她抻了个懒腰，才想起那匹听起来很了不得的“月华绫”。
水火不侵？刀剑不破？冬暖夏凉？
慕灵汐暗叹这夸张效果就像卖假药的一样——吃完这舒筋活血丸，我瘫痪十年的老伴儿能跑了，能跳了，能下地挑水了！
不过装月华绫的木盒不知什么材质，十分轻巧，盒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凑近有很好闻的木制香味。
不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里面装的布料大概够做一块手帕？
盒子打开那一瞬，慕灵汐就真香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满满一盒子的月光，又像是被夕阳映照的暖云，仿佛伸手一碰就能陷入整个星河，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以为是一块手帕的大小，拿出来展开却足够做两套衣服了，可见“薄如蝉翼”不是夸大其词。
原本还想试一试是否“水火不侵，刀剑不破”，这会儿慕灵汐又不舍得了。她仔细地收好，准备日后用来做衣服。
……
上元节行刺一事似乎淡了，只几日就没人再提起，但默默关注这件事的人依旧不少，他们料定，这事儿没完。
德妃的病迟迟不好，宫里的太医轮流去看过，只道德妃是染了风寒，需要好好修养。
祁颢暴躁冲动的脾气也平和了不少，日日去太后那里请安，乖顺懂事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如此异常，有心人都瞧出来了，自然也有了各种风言风语。只是启德帝不为所动，好像完全不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
慕灵汐往懿王府跑都要避着流光，否则又免不了被一顿唠叨。
所以这晚在流光离开不久，她确定对方不会再折回时，才拿着配制好的“庄生梦蝶”，去了梅林后面的石亭。
她不知是否每晚都有一个侍卫守在入口，总之她这两次去，都有一个侍卫提着灯带路，否则她一个姑娘家，走这样长长的一条密道，还真有些瘆得慌。
祁衍显然在等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成功了？”祁衍问她。
慕灵汐笑得不怀好意：“成功与否，要试一试才知道。王爷可要牺牲一下？”
祁衍面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淡淡地道：“你先拿来，让本王看看。”
慕灵汐将一个瓷白色小瓶子递给他，解释道：“这个被我做成了很小的药丸，可迅速溶于水，无色无味。食用者仿佛陷入梦境，会勾起你最痛苦最不想回忆起的过去……”
她还未说完，就感觉有东西进到了嘴里，迅速融化……
祁衍声音含笑道：“本王还是觉得你亲自试药比较好。”
“卑鄙！”慕灵汐咬牙切齿，恨不能扑过去咬死他。
她使劲儿晃了晃头，眼神愤恨地盯着祁衍，想努力驱散越来越重的困意，可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慕灵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小镇，爷爷去世后，她就寄住在叔叔婶婶家。
看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她有些恍惚，自己不是应该在天晟吗？这里是梦，还是那荒唐的穿越才是一场梦？
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铁皮门，眉头皱的更深。这触感太真实，周围的一切都太真实，恍惚还能听见临街王阿婆卖豆花的吆喝声。
祁衍仔细看着她的反应，见她闭上眼睛后又睁开，而后出神地盯着某一处，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傻站着做什么！吓死人啊！”一道尖刻的声音打断慕灵汐的思绪，“你妹妹的校服，快些洗了，她明天还要穿！洗完就去做饭，我们家养不起闲人！”
婶婶刻薄的脸上是毫不隐藏的厌恶，“长了一副丧门星的样，难怪你爸妈不要你！”说完砰地关上门，将她拍在门外。
慕灵汐自嘲一笑，看吧，这才是她的现实生活，什么副主任医师，什么慕王府嫡女，那才是一场春秋大梦。
她蹲下来揉搓衣服，冬日的冷水能冰到骨子里，却再也没有人喊着她“丫头”，给她烧热水，给她拿厚厚的橡胶手套，和她抢着洗衣服了。
爷爷走了，世界还是那么大，她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祁衍第一次见慕灵汐哭，蹲在那里，默默地红了眼圈，默默地掉眼泪，与他认知中的那个霸道机灵，冷静腹黑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他有点后悔自己如此捉弄她，又不知如何才能把她叫醒。
慕灵汐将洗好的衣服晾起来，刚一推开门，就听见婶婶压低声音道：“老头子就这么个值钱的玩意儿，还要偷偷留给那个死丫头！那我们凭什么白养着她啊！”
叔叔唯唯诺诺道：“这玉也没多值钱，我把留给灵汐的一个念想，你偷偷拿出来不好吧？要不放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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