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汐实实在在地懵了足足一分钟，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一脸愤慨恨不得冲上来揍她的女人，讷讷地道：“他刚刚在打你啊，他……”
“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我丈夫打我又没打你，你凭什么冲上来打人啊！”女人眼睛还红肿着，眼神却不复刚刚的软弱可怜。
慕灵汐看着女人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衣服，犹带泪痕的蜡黄的面颊，一时间不知道是可气还是可悲。
“算我多管闲事。”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女人却突然冲上来一把揪住她，大声嚷嚷道：“打了人就想走啊！和我去见官！”
慕灵汐紧紧攥着手里的软鞭，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才忍住没有一鞭子抽在女人身上。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这是在干嘛？伸张正义？
结果呢，自己反而成了恶人！
拜他们所赐，这条街突然热闹了起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也不知在讥讽谁。
“放手。”慕灵汐压抑着情绪，声音冷漠地道。
女人半边脸还肿着，说话口齿不清，却死死攥着她嚷嚷道：“大伙儿评评理，打完人就想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慕灵汐感觉今天晚上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她耐着性子道：“那你想怎么样？让你男人像打你一样打我一顿？”
女人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但眼神中的慌乱和复杂一秒就消失，继而理直气壮道：“要么和我去见官，要么赔钱！”
“好，我赔钱，要多少。”慕灵汐面无表情地掰开女人拉着自己的手，从腰间解开荷包。
“五十两银子！”躺在地上的男人这会儿缓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
慕灵汐皱了下眉心，她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本来她也没想买什么，只带了一点出来，刚刚又把一半给了兵器铺的老板。
“你们家住这里吗？我明天给你们送来。”慕灵汐很心累，两辈子加起来也就这一次热血上头，却闹出这样不知如何评价的事情。
“明天？谁知道你走了会不会回来！不行！”男人体力是真不错，被打成了那样，现在又能摇摇晃晃站起来了。
“没钱就去见官！”女人怕慕灵汐跑，伸手又要抓她。她这副样子除了让慕灵汐觉得恶心和可悲外，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刚刚的可怜。
慕灵汐嫌恶地侧身躲过，眉眼间的不耐烦越来越甚。
她冷声道：“不要碰我，我要是想走，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
一旁看着的兵器铺老板犹豫几次想上前解围，刚下定决心要开口，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面容俊美非凡的公子走上前去。
慕灵汐正发愁，突然抬头看见走过来的祁衍，当即眼睛一亮，道：“借我五十两银子！”
她本以为祁衍这点小忙儿还是会帮的，没想到对方干脆利落道：“没有。”
慕灵汐一口气好悬没上来，嘴唇开合几次，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他来看自己笑话的？
今晚大概会在她漫长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好教育她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我没有银子，让他们带你去报官吧。”祁衍轻飘飘地道。
慕灵汐感觉到心中的怒火在蹭蹭往上窜，动用全身意念也压制不住想要给祁衍一鞭子的冲动。
就在她刚要这么做的时候，祁衍冷清的声音又响起：“我陪你一起去。”
一句话恍若兜头一盆水，将她心中愤怒的小火苗浇灭了一半。
“我……不想去，你真没钱吗？四十两也行。”慕灵汐挪到祁衍身边，一脸落寞地问。
“我和你一起，没事的。”祁衍想要抬手摸摸她发顶，指尖动了一下又攥成了拳头。
慕灵汐低着头，闷闷地道：“我嫌丢人。”
祁衍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你刚刚抽人的时候不是很带劲吗？怎么现在嫌丢人了？”
“你刚刚就在？”慕灵汐愤然抬头看他，“你故意看我笑话是吧？”
她生气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祁衍无奈地用眼神瞥了眼站都站不稳的男人：“看他的情况猜到的。”
“哦。”慕灵汐心情极度郁闷，看来是真的要去见官了。
一旁的夫妻俩更想讹点钱，见状男人犹豫道：“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就不同她计较了！”
“没有。”祁衍撩了下眼皮，幽幽道。
“二十两……十五两总该有吧，”男人急道。
“一分都没有。”祁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袖，“别耽搁时间，去报官吧！”
总不能白挨打吧，男人就不信去官府也讨要不到赔偿！
于是四人一起去了县衙的方向。
从小妾床上爬起来的县令显然很不高兴，打着哈欠做到椅子上，一拍惊堂木喝道：“来者何人，状告何事！”
“启禀县太爷，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丈夫打了一顿，请县太爷主持公道！”女人说完，男人配合地哼哼了两声。
县令一扫慕灵汐，又看了眼她身边的祁衍，皱眉问：“你们两个谁打的？”
“我。”慕灵汐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
“你可承认？”县令又问。
“承认。”慕灵汐抬起眼眸，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来人啊，给我打五十大板！”县令一声令下。
跪在一旁的男人赶紧道：“大老爷，小人被打成这样，总要花点银子买点药吧，小人请求她赔偿……二十两银子！”
县令眼珠一转，道：“好说，明日就让她将银子送到县衙，本县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祁衍突然道：“县令都不问一问她为何打人，就如此轻率地判决吗？”
“大胆！”县令又拍了下惊堂木，怒视着祁衍道：“我是县令还是你是县令！来人啊，扰乱公堂秩序者，同打五十大板！”
一旁没精打采的衙内上去想要抓祁衍，还没等近身，就突然像是受到巨大冲击力般极速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痛苦地弯下腰。
县令惊地蹭地站起来，指着祁衍结巴道：“你……你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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