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表情，就是承认了。”祁衍“啪”地将竹筷拍在桌面上，面沉如水，从眼神却能看出他生气了。
慕灵汐左右看看，赶紧朝他比了个“嘘”，用口型恶狠狠道：“你想害死我吗！”
“放心，没人听墙角。”祁衍沉声冷漠道。
慕灵汐松了口气，祁衍说没人偷听就肯定没人偷听，于是神色放松下来，眼中染着笑意道：“我聪明吧？一箭双雕。”
祁衍依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拿自己命去赌，很聪明？”
他这个语气这个神态突然让慕灵汐有点错愕。
生气了？
“我有把握的，知道刺哪里出不了人命。”慕灵汐故意笑嘻嘻道。她这是在吹牛，事实上当时两刀捅下去后她还是有点慌了，承认自己太草率太大胆。
“万一刺客手抖刺偏了怎么办？万一你迎上去时没有把握好位置怎么办！”祁衍看着她目光如炬，带着少见的怒火。当时的情况有多惊险他看到了，慕灵汐所说的“算计好挡刀的位置”，也就是大概用什么部位去挡，根本没有考虑发生意外的后果。
“王爷这是心疼我了？”慕灵汐笑容有点尴尬，轻咳一声道：“放心，我这般厉害，就算真有偏差也不会偏差太多，我能保住自己的命的！”
她当时也确实想过会发生变故，但她又想到上次山洞里给杜玥瑶拉入自己的空间治疗。
所以就算自己发生意外，也没问题吧？
祁衍冷笑一声，起身就要走。
这般失态本不是他的作风，但心口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喂你别走啊！你要吃霸王餐吗！”慕灵汐说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也没看多少直接放在桌子上，起身追了上去。
她拉住祁衍的袖子，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却用尽量欢快的语调道：“我错了，我下次保证不敢了，你快别生气！”
“松开。”祁衍冷淡地道。
他太了解慕灵汐了，她说下次不敢了，就是下次还敢。
慕灵汐抿了抿唇角，没松手，闷声道：“已经好久没人这般关心我了，我很感动，所以下次肯定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她说的是实话，不管祁衍出于什么感情，她都很感动很珍惜。
“你想多了，本王并没有关心你，只是看不惯某些傻子拿命不当命！”祁衍虽这么说，却没有甩开她。
慕灵汐“噗”地笑了，道：“陛下可能在对面看着呢，我们这样拉拉扯扯，他会怎么想？”
“那你松开。”
“我不！除非王爷不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和祁衍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祁衍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竟然真的消了大半。
他一手被慕灵汐拉着，一手抬起来揉了揉额角。
心中突然冒出个想法——自己要不要借机告个白？
只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被拒绝，可真是太丢人了！
尤其他刚刚还通过发火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告白失败那就是赤裸裸的笑柄！
“不生气了？”慕灵汐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了一句。
祁衍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淡淡地“嗯”了一声，轻轻扯回自己的衣袖。
“喏！”慕灵汐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塞进祁衍手里，大大方方道：“这是我赔罪的小礼物，王爷收好。”
“什么？”祁衍打开闻了闻，很清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
“安神香。”慕灵汐解释道，“倒入香炉里两滴，比一般的熏香效果好很多。”
“多谢。”祁衍态度虽然缓和了，但能看出还是有点冷淡。
慕灵汐摸了下鼻子，感觉她和祁衍的关系有那么点暧昧。她没谈过恋爱，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她愿意哄着祁衍，心里还挺美，所以这大概算喜欢吧？
她原本觉得这感情要不得，一是不确定祁衍对自己是几分利用几分真情实意，再则她那时没有完成原主遗愿，所以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几分，不欲同祁衍牵扯太多。
如今原主心愿已了，这具身体彻底属于了她，那就一切随心，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第二日众人启程回京，为了加快行程，一路上都走的水路，到京都却也半月有余。
慕灵汐一回落梅轩，流光就飞快地朝她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鼻子发酸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乖哈！”慕灵汐摸摸她的头，言语温和宠溺，表情却有点扭曲。
流光这一下撞在她伤口上了，力气不小，撞的她有点疼。
“小姐你都瘦了！”流光心疼地拉着她往屋里走，“是不是在外面吃的不好？”
“有些晕船。”慕灵汐不在意地道，“过两天就补回来了。倒是你，胖了不少，我都不信你是真的想我了。”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流光气鼓鼓，“都怪追影……”
她突然闭嘴，脸上烧起两朵红云。
“怪追影什么啊？”慕灵汐挑挑眉，调侃地问道。
流光索性也不忸怩，捏了捏自己的脸道：“怪他总送吃的过来！我的脸都圆了！”
“啧啧，快别秀了！”慕灵汐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等过段日子我就把你嫁出去，让追影把你养成一个肥婆！”
“小姐你别乱说！”流光到底还是脸皮薄，“我没想嫁人，就想陪着你！”
慕灵汐扑到自己的床上，顿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流光每天都把她的被子拿出去晒，现在深深吸一口气还有阳光的味道。
“小姐，”流光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倒了杯茶端给她，犹豫片刻道：“奴婢听说慕王出事了，没有牵连你吧？”
她只隐约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知真假，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慕灵汐坐起来，“嗯”了一声，将在锦州发生的事情全部对流光说了，然后笑笑道：“我替你家小姐和王妃报仇了，开心吗？不过慕王虽然被削了封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暂时也奈何不了他了。”
流光眼圈红了，狠狠地吸了下鼻子，突然朝慕灵汐跪下，用力“砰砰砰”地连着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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