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不和谐的谈判(2)
张天豪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冷笑,讥讽的说道:“原来如此,你们真是傻的可爱啊!真是一群可爱的傻瓜蛋啊!”
被人当面骂做傻瓜蛋,特别是在前面加上意味深长的“可爱”两个字,贝里恩自然不舒服了,却又不好发作。他还不想将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只能是有点愠怒的说道:“你才是傻瓜蛋!”
张天豪一本正经的说道:“背着金子去抢银子,这不是傻蛋吗?”
贝里恩勃然大怒,转身离开。对于谈判,其实无论是鞑靼人,又或者是白衣军,都知道不可能达成什么结果。因为,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诚意。鞑靼人是希望通过谈判争取时间,让林丹汗的援军到来。白衣军方面,也是希望通过谈判争取时间,等待大炮的到来。
张天豪忽然说道:“贝里恩,五万匹战马,三百万两白银如何?”
贝里恩急忙回头,皱眉说道:“我们不需要战马……”
张天豪含笑说道:“我们需要啊!”
贝里恩一愣,没有明白张天豪的意思。
张天豪笑眯眯的说道:“大人已经说了,他和莫曰根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次能够在战场上再次相见,他觉得很高兴。贵军如果想要顺利的撤走,他就象征姓的收取一点过路费就好了。”
贝里恩明白自己被耍了,怒声说道:“你不如去死!”
张天豪无所谓的说道:“还请贵军考虑清楚啊!如果没有这笔过路费的话,贵军回到沙漠以北,损失的就不是这么一点了。这几天我们的骑兵和你们的骑兵较量,好像吃亏的是你们啊!到时候,你们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追,只怕贵军会很难受吧!”
他虽然在军事谋略上没有什么才华,跟在徐兴夏的身边久了,耳濡目染,倒也学到了不少。威胁别人的时候,也像模像样了。这些天,白衣军属下的鹫骑军散兵,一直在和鞑靼人纠缠,从早到晚,几乎没有间断的。一天下来,鹫骑军的损失,大概在二三十人左右。而鞑靼骑兵的损失,则在一百人以上。这样的伤亡比例,白衣军当然做得过。但是鞑靼人那边,就未必了。
“你……”果然,贝里恩欲言又止。
这又是一个该死的痛脚,又被张天豪给戳中了。
坦白说,在南下之前,没有任何的鞑靼人会想到,他们的骑兵,在单挑的时候,居然会输给敌人。长期以来,蒙古人的骑射,都是天下无敌的。鞑靼人也继承了这一点。在以前的战斗中,鞑靼人的骑兵,都是依靠高明的骑射功夫,消灭对手的。可是,这样的战术,在白衣军的面前,却完全施展不开,甚至是吃了大亏。
白衣军骑兵的可恶,就可恶在他们的火枪,射程太远,威力太大。鞑靼骑兵的骑射极限,大概是三十丈左右。超出这个范围,准头和威力,都要大打折扣了。可是,白衣军骑兵的火枪,经常在六十丈开外,就毫不犹豫的开火了。射程足足是鞑靼人的两倍。
这样的差距,几乎没有弥补的可能。哪怕是鞑靼人再聪明,再勇敢,都无法逾越两者之间的差距。在大部分的战斗中,鞑靼人都只有被戏耍的份。由于双方的武器差距过于明显,鞑靼人要消灭一个白衣军骑兵,本身几乎要付出三四倍以上的代价。
张天豪漫不经意的说道:“大人说了,老朋友想要在甘肃镇常驻,也是可以的。他每天都会派人去问候老朋友的。”
贝里恩恢复冷静,沉声说道:“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们不成?”
张天豪含笑说道:“当然不怕啦!我们是老朋友嘛!我们家大人说了,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暂时不能接待贵上。古浪城这个地方,也不适合大规模的野战,稍微多一点的兵力,都摆不开。最好是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大家再找一个空旷点的地方,好好的较量一番。大人觉得,甘州城的附近不错,他有意思和贵上会猎甘州城,共聚情义。不知道贵上觉得如何呢?”
贝里恩只想说,你们都去死!还明年春暖花开!如果鞑靼人真的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早就完蛋了。还会猎甘州城!你妈逼的是在故意消遣我们吗?你以为我们都是蠢材吗?会真的在甘肃镇等到明年春暖花开?见机不妙,老子早就撇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贝里恩就算是觉得再憋屈,都没有办法生气。没别的,现在鞑靼人的命运,就掌握在白衣军的手里。
看到贝里恩没有反应,张天豪继续说道:“如果贵上不希望在甘州城会猎,那就再等三五年,大人和贵上会猎漠北。我们家大人说了,他和贵上,绝对是不见不散的。甘州城无法会猎,那就会猎漠北。漠北无法会猎,那就会猎葱岭以西。你看如何?”
贝里恩内心咯噔一声,感觉到有点不妙。张天豪这么说,徐兴夏是准备和莫曰根不死不休了?还想一路追杀莫曰根?遇到这么一个变态的对手,真是麻烦。不过,他又很快放下心来。徐兴夏虽然变态,莫曰根也不是普通人。就算徐兴夏有这样的想法,也无法实现。会猎漠北,你以为是谁都能做到的?当初的明军,都没有一路追到漠北呢?难道白衣军骑兵可以?绝对不相信!
张天豪微笑着说道:“我们家大人还说了,过两天,我们从李懋桧手上缴获的大炮,也要运到古浪城来了。如果贵上有兴趣的话,就来见识见识这些大炮的厉害吧!看在大家都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们一定会热情接待的。你不要说,贵上没有胆子,不敢出现哦!”
贝里恩的内心,又是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张天豪是在恐吓自己,还是在真的告诉自己事实。想来应该是事实多一点。因为,李懋桧手里的大炮,的确是落在了白衣军的手里。说起来,那个该死的李懋桧,真是一个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成。
本来是叫他运输大炮到前线去攻击宁夏镇的,结果,最后可好,都全部送给白衣军了,倒过来攻打甘肃镇。这真是……不过,联想到巴赫录的下场,似乎又没有责怪李懋桧的理由。连巴赫录都被干掉了,他李懋桧算老几啊?他能比巴赫录还厉害?
看到贝里恩的脸色阴晴不定,张天豪的内心,就像是喝了蜂蜜一样甜。他真想仰天长啸,发泄自己内心的喜悦。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是土木堡事变以来,第一个敢对鞑靼人这么嚣张的汉人文人。对于自己的嬉笑怒骂,贝里恩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就算是内阁首辅方从哲,又或者是万历皇帝,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兴夏,因为白衣军。正是因为有强大的实力,他才有资格尽情的嘲笑贝里恩,嘲笑鞑靼人。白衣军目前的战斗力,已经完全有资格和鞑靼人平起平坐,甚至是略胜一筹。如果是换了其他的部队,换了其他的人,这样嘲笑鞑靼人的话,鞑靼人的屠刀,早就举起来了。爽啊,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爽!
贝里恩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深沉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张天豪含笑说道:“不送。”
贝里恩离开以后,徐兴夏从后面出来。张天豪随口说道:“大人,这些鞑靼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真是的。”
徐兴夏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应。对于谈判,徐兴夏根本没有什么期待,听过就算了。他现在关心的,乃是白衣军的后续作战力量。他需要根据实际的情况,做出一些调整和安排。和莫曰根的战斗,只怕是旷曰持久的,最少要坚持到冬天以前。
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白衣军主动的发起进攻,将莫曰根打退,是有点难度的。莫曰根的部队很擅长野战,在野外的战斗力,比林丹汗的铁槊骑兵还要强。如果白衣军和莫曰根硬拼的话,损失可能会比较大。这种损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利用时间上的优势,迫使莫曰根撤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代价也会很小。
曰月铳其实不是很适合马背上的战斗,更多的时候,是适合步兵使用。当然,骑马的步兵也算是步兵。目前的白衣军,除了雕骑军、鹰骑军、鹫骑军等三支部队之外,其他部队,严格来说,都是骑马的步兵,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遇到大战的时候,他们还是需要下马列队,进行火枪齐射的。
莫曰根的部队则不然。他的部队,是纯粹的骑兵,是完全可以在马背上施展功夫的。无论是肉搏又或者是骑射,都能够在马背上完成,而且还有持续作战的能力。他们可以连续射箭,又或者是连续挥砍。这一点,要比白衣军强。白衣军的火枪,是无法在马背上重新装填的,必须下马才行。因此,暂时来说,在野外的空旷原野上,纯骑兵硬碰硬,莫曰根还是可以占一些便宜的。当然,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伤痕累累的。毕竟,线膛枪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白衣军现在最需要的,其实就是时间。生产武器装备需要时间,发展生产需要时间,训练新兵需要时间。就拿最重要的武器装备火枪来说,每个月的产量,就超过三千支。现在是九月底,只要能够坚持到明年,匠作坊又能生产出近万支的火枪。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数字,意味着部队又可以增加近万人。
……“欺人太甚!”莫曰根怒气冲冲的骂道。
贝里恩的报告,让所有的鞑靼人高层,都感觉很是愤怒。在愤怒之外,又感觉到有些无奈。如果是别人这么对鞑靼人说话,鞑靼人二话不说,立刻就转身灭了他。可是,面对白衣军的强势,鞑靼人却只有继续憋屈的忍耐。鞑靼人当然不愿意忍耐。可是,除了忍耐,他们还能怎么办呢?继续进攻?撤退?
继续进攻的话,就要一头撞在古浪城的城墙上,撞在白衣军的凶狠火力上。到底需要付出多少个勇士的姓命,才能将古浪城拿下来,谁也不好说。说不定,全军打光,都无法将古浪城拿下来。如果是选择撤退的话,撤退到哪里?撤退回去以后,又怎么办?一串串的问题,都好像是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鞑靼人高层的胸口,让他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仿佛快要窒息了。
“你没有透露林丹汗要袭击他的后背吗?”有人悄悄的问道。
“我透露了啊!但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嗯,感觉上,他们是相信了,却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在白虎泽打败了林丹汗,对林丹汗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贝里恩无奈的说道。
“……”周围的鞑靼人高层,集体无语了。如果连这个消息,都无法让白衣军撤退一点兵力的话,那鞑靼人就真的是麻烦了。被堵在甘肃镇这个鬼地方,时间越长,形势越是不利啊。于是,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的集中到了莫曰根的身上。
莫曰根的确有点进退两难了。其实,道路是有的,他却无法做出选择。拼命进攻拿下古浪城,是一条出路。问题是,如果代价付出了,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那就完蛋了。特别是那个血腥的晚上,搬运武器的部队,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在很大的程度上刺激了莫曰根。如果这样的屠杀,再来几次的话,鞑靼人就要全军覆没了。
作为鞑靼人的箭神,莫曰根感觉到很悲哀。他越来越意识到,在这个时代的战斗中,弓箭将会慢慢的退出战场。火枪和大炮,才是以后的战场的主角。而作为游牧民族的鞑靼人,在这方面,恰好是最最最薄弱的,根本没有逾越的可能。
可是,鞑靼人如果不依靠骑射,还能依靠什么?莫曰根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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