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另一侧。
“没古怪!欢迎之至!”
在听到了这声狂笑,两名骷髅将眼眶内的绿焰大炽,静站的身躯猛然一矮,以单膝跪倒在地。
它们身后的骷髅兵士“神情呆滞”地愣了三五秒,也学着骷髅将的模样跪了下来。
其中有不少只有独腿的骷髅,下跪的姿态十分的滑稽,简直是在直挺挺向前扑街。
一撞二,二撞三……
咔咔吱吱的声响此起彼伏,形成了一波小小的混乱。
在前方跪地的骷髅将,不满地扭转了脑袋,骨臂横扫就将身边几个倒霉蛋的头颅击飞出去。
绿焰急剧闪烁数下,好似在向下属们发出警告。
没有任何言语,却极具威严。
一时间,骷髅兵士全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完成了下跪列队。
而在石墙的另一边。
目睹吴明书出现的险境,众人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有所察觉,也不会贸然上前插手。
死贫道不死道友!
大家是结盟不假,但相帮相助也是在能力所及的前提下。一旦有了真正的性命之忧,还是得靠自己。
吴明书心中深知这一点,自己做不到也无法苛责他人。
所以——
他果断地选择了自救!
伸进巨棺内的工兵铲猛然抽回,并在棺椁边缘猛然一磕,在铲背的凹陷处竟然探出一片锋利的刀刃。
寒光似水,显然时常打磨。
吴明书钢牙一咬,将全身的力气施加在蹬棺的右腿上,身体迅疾往后一撤,右手的工兵铲狠狠劈了下去。
目标赫然是自己的左臂!
锋利的刀刃斩在他的左臂手肘处,将半截胳膊生生砍了下来。
哼——
借着右腿的反弹之力,吴明书咬紧牙关向后急退,锥心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直到后背撞在石墙“屏风”才停了下来。
即便身受重创,他还是极力压制住想要大喊的冲动,先将工兵铲扔在脚边,反手从背包摸出一包药粉洒在喷血的断臂上。
血流如注,洒落的药粉根本无法留在创口表面。
看似逃脱了眼前的危险,如果不能及时止血,他还是会失血过多而亡。
离他最近的金林夕面露不忍,稍稍思索了瞬间,手中的砍刀连剁两下,将随身水壶的涤纶织带取了下来。
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前扎紧了断臂,并帮着倒洒药粉。
对于这番举动,吴明书先是诧异一愣,但很快感激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剧烈的疼痛已让他汗如雨下,甚至说话的力气都难以为继。
有救助意图的不止金林夕一人。
见到已有人上前帮忙,张龙挪移的脚步一停,重新将目光转向那具诡异的巨棺。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食指沁出了点点红芒,随时准备出手诛敌。
如此喋血的一幕,在场人哪能不动容惊惧?
沙匪首领心头一凛,右手的长鞭又是一抖,再次唤醒了三名沙匪。
做完这些,他咬牙从腰囊拽出一把粗大的钢针,交给身后的五名沙匪。
“唤醒其他人,针刺人中和腋下……随便哪里都行,一定让他们醒来!”
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是在避讳棺内狂笑的神秘人。
抛去腿若筛糠的钱贵不提,现场最为淡定的还属尤忘心。
若是棺内一直没有动静,他还会心慌烦乱,毕竟未知的恐惧更磨人心。
在听到狂笑的那一刻,尤忘心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
不是掉以轻心,而是——
底牌多多,又岂会害怕一个装神弄鬼的不死族!
视角再度转换。
被吴明书斩断的半截手臂缓缓缩回了巨棺内,紧随其后是一阵怪异的咀嚼声。
好像是在吃鸡腿。
还不等众人反过味来,那瘆人的咀嚼声戛然而止,棺椁的边缘猛然伸出来一只灰褐色的干枯手臂。
奇就奇在——
这只手臂竟然在逐渐转换肤色。
原本是类似尸体风干的颜色,现在却一点点变成正常的肉色。
“咯咯咯,终究还是差了点儿,有没有哪位同道发发善心,将自己送予我吃?“
当这只手边完全转换为肉色,棺椁内蓦然响起一阵令人心塞的干笑。
将自己送予他吃?
这得多么自信(脑残)才会说出这般话,比“痴人说梦“尚且不如。
如果情况允许,在场人一定不会理会这个疯子。
“看来大家都不愿意呐,刚才的那位壮汉,貌似你的肉颇有嚼头儿,要不要你再来试试?说不定这肉灵芝就是你的。“
棺中人意犹未尽地吧唧了一下嘴唇,伸出的手掌骤然下压,在棺椁边缘用力一按,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魁梧男子僵硬坐了起来。
龙袍男子眼皮轻抬,一双惨白的眼睛中绽放出噬人的红芒。
红芒闪烁,直勾勾地望着正在止血的吴明书。
在他的嘴角,一道蜿蜒向下的血迹十分惹眼。
耳闻龙袍男子的“打趣”,吴明书毫不畏惧地回瞪过去,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涌出少许的潮红。
越是如此,龙袍男子反而越有兴趣,眼中的红芒汹涌激荡,同时有了一个起身的动作。
就在这时,石墙另一边传来一阵动人心魄的山呼海啸。
“将臣、将属,拜见主上!恭贺主上成功苏醒还世!”
“拜见主上!”
“拜见主上!”
“……”
除了最初的一句,其余的呐喊带着呆滞的僵硬,好像不惯以言语交流。
但在并不宽广的地下空间,又是数百个声音同时呼喊,称之为山呼海啸毫不为过。
龙袍男子的雅兴被这突来的朝拜呼喊打断,稍稍迟疑了四五秒,灰褐色的面孔竟皱出三分开心的笑意。
这笑意……
要多丑有多丑!
不过他浑然不觉,一对血目略抬,循着声音向正前方望去。
可惜,视线却被宽宽的石墙“屏风”挡住。
开心的笑意微微收敛,进而又在面孔上皱出一分恼怒,干瘪的嘴巴更是传出阵阵冷笑。
“嗬嗬,挡煞屏风!好深的算计!姜某今天就拆了这个碍眼的家伙!”
说完之后,龙袍男子一抬转为肉色的右臂,朝着石墙隔空推出一掌,自信满满。
一股汹涌的无形气浪呼啸而过,犹如实质。
逗留在石墙下的吴明书和金林夕忙不迭闪向一边,躲闪之际,金林夕还不忘拖走还在筛糠的钱贵。
无形气浪擦身而过,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轰击在石墙的正中部位。
被称为“挡煞屏风”的石墙,瞬间在根部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隙,而且还在前方微晃。
仅是微晃三五下,挡煞屏风还保持着矗立的姿态,微微的摇晃反倒像是在嘲笑对方的疲软无力。
如此自信的一击,但被生生打脸,顿时场中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
石墙另一边。
耳闻主上霸气张扬的话语,两名骷髅将和一众骷髅兵士都做好了开口叫好的准备,也被这尴尬一幕生生憋了回去。
当然,那几个趴伏不能跪地的几名单腿骷髅,没有瞧到挡煞屏风的兀自矗立,拍马屁话语脱口而出。
“主上——威——武!”
……
“主上——威——武!”
一众骷髅:“……”
听到如此不合时宜的呐喊,挡煞屏风另一边传来一声恼怒的轻哼。
也正是这声轻哼,两名骷髅将眼眶内的绿芒刹那间暴涨,毫无怜悯地向身后的骷髅兵士下令。
“忤逆主上,理应挫骨扬灰!
挫了吧!”
紧随其后,便是一阵令人心塞和抓狂的骨骼碎裂声……
(PS:伴虎容易,伴君难!拍马屁需谨慎呐!)
***
一击不能建功,龙袍男子顿觉得恼怒加尴尬,灰褐面孔上的笑意又减了一分。
一分笑意,一分恼怒,一分尴尬。
好在,挡煞屏风另一边传来的碎骨声为他带来了少许的满足、还有掩饰尴尬的借口。
“不识相的东西!再来!”
也不知这句怒语是在说石墙,还是在咒骂单腿骷髅兵士。
话毕,龙袍男子再次抬起肉臂,隔空向挡煞屏风一推!
话外音:这次倒没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