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霖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沈鸣鸾跟前。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的眼里布满了担忧之色。
沈鸣鸾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审视的看着楚天霖。
她眼底的漠然和疏离,让楚天霖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
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
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鸣鸾不开心了?
莫不是,昨日,苏静蓉与她说了一下,他不知道的事情。
猜到这种可能,楚天霖心里,对苏静蓉不由得生出更多的厌恶。
心下暗暗决定,一定要让龙影加快调查速度,好早日让鸣鸾看清苏静蓉的真面目。
回过神,看着沈鸣鸾,楚天霖迟疑的问道,“鸣鸾,你、你怎么了?”
小心翼翼的语气,俨然是真的将沈鸣鸾看得极重,放在心尖尖上,全然没有一点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陛下,微臣今日来,就是想要您一句真话,您当真没有伤害青儿?”
直直的看着楚天霖的眼睛,沈鸣鸾神色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吃饭、睡觉这样平常的事情,可语气疏离的,像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彼此看得见,却触摸不着,恍然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闻言,楚天霖的神色是猛然一怔,心底却不可遏制的生出了一种恐慌。
“鸣鸾,昨日,不是说过要相信我吗?今日,你怎么又提及此事了?”
沈鸣鸾的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恨意,只有淡漠和疏离,可这种情绪,才叫楚天霖真的恐慌。
她愤怒、她恨,楚天霖至少能知道,沈鸣鸾是在意他的。
可现在,她这副模样,俨然是要将他排除出她的世界。
“这块碎布,是从已经遇害的、保护青儿的暗卫身上找到的,是陛下您衣服上的碎布。微臣,已经调查过了,整个宫里,能用这样的布料、花纹的,只有陛下。”
“杀害暗卫的人,是您。”
“伤害青儿的人,也是您!”
语气毫无波澜起伏,沈鸣鸾神情漠然的陈述着她认定的真相事实。
彻夜未眠,沈鸣鸾一次次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才让此时的自己,将这样的真相陈述出来,在面对眼前的男人时,才不会歇斯底里的质问,才不会情绪崩溃。
一次一次的证据,摆在眼前。
沈鸣鸾已经没有底气再相信楚天霖了,也不需要他解释了。
他是一国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想要谁的命,生杀大权都在他手上,她有什么立场要求楚天霖,必须给她解释,必须还青儿公道?
沈鸣鸾的话,让楚天霖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碎布,这碎布确实太眼熟了。
“龙影。”
将碎布递给了身后的龙影,楚天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龙影迅速出了甘露殿,俨然是要验证,沈鸣鸾所说的话。
其实,楚天霖心里隐隐明白,也许根本就不需要龙影去证实,沈鸣鸾拿出的这块碎布,一定是他衣服上的,否则,她的情绪不会这般反常。
楚天霖甚至很清楚,这块碎布,可能又是那幕后之人,挑拨两人关系的阴谋。
偏生,他否认不了,无法解释这块碎布。
“鸣鸾,我知道,我说任何解释的话,你都可能不相信,我也只说这一次了,我从未让人伤害过秦浅青!”
沈鸣鸾的不信任,就像锋利的刀子,插在楚天霖的心上,心是剧痛的,是血淋淋的。可看着眼前的沈鸣鸾,他极力克制,不想将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彻底的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沈鸣鸾,对他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楚天霖说的每一个字,她不相信了。
甚至,这一次进宫,她就没对楚天霖抱有希望。
进宫,只是告诉楚天霖,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龙影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就又回到甘露殿,手里拿着的,还有一件流云织锦袍。
不需要多说,几个人都明白,沈鸣鸾拿出来的碎布就是这件衣服上的。
一切,都似乎坐实了,也尘埃落定了。
沈鸣鸾觉着,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朝楚天霖躬身作揖,“陛下,微臣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沈鸣鸾神色恭敬的,比起以前,更加的恪守君臣之礼了。
楚天霖脸色骤变,心生惶恐,刚要伸手,她又不动声色的撤了一步,拉开距离。
顿时,楚天霖的眼底就流露出了一抹受伤情绪。
她这是要彻底的与他划开界限了吗?
楚天霖张了张嘴,没能吐出一个字,浓浓的苦涩,在嘴里久久的化不开。
沈鸣鸾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甘露殿。
“陛下……”看着失魂落魄的楚天霖,龙影欲言又止,冷酷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的神色,“陛下,沈将军一定会相信您的,只要揪出那幕后之人,就会真相大白。”
龙影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楚天霖多少,他神色颓然的坐回到了龙案前,也无心思处理政务。
心里即便难受极了,可他还忍不住担心着沈鸣鸾。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强烈的伤心之下,是平静。
今日,鸣鸾这般的平静,只怕是对他彻底的失望了吧?
“你们都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挥退了甘露殿里所有的宫人,楚天霖独自坐着,等再踏出大殿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时了。
调查秦浅青遇害的真相,在楚天霖踏出甘露殿之后,就变成了龙影的首要任务了。
龙影,甚至被要求,出动整个龙影卫。
楚天霖的身边暗卫,有两批,一批是明面上的,苏太后、苏锗他们都知道的暗卫;另一批,就是不被人知的,龙影为暗卫首领的龙影卫。
出动整个龙影卫,调查一件事情,这是龙影卫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作为贴身侍卫,龙影是明白楚天霖的心思。
秦浅青遇害的事情,不调查清楚,陛下与镇北将军的关系就无法缓和。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件事情都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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