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安阳着急,沈鸣鸾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看他也并不在意穆寻雪。今日来府里,应该就是纯粹的找我。”
刚刚在树上,沈鸣鸾也将底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楚天霖那急切的模样,做不得假。
他是真的来找她。
昨夜,光线昏暗,沈鸣鸾没能将楚天霖看得仔细。
刚刚,却是将他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
他消瘦了,憔悴了,人也阴郁了不少。
眼底下一片青色,下巴还有不少的胡茬,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看到这样的楚天霖,沈鸣鸾心里也不是滋味。
也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
唯有躲起来,才让她的心情有些许的平静。
“姐,你当真不见他?”沈安阳好奇的问道,顺手提起手边的茶壶,给沈鸣鸾倒了杯茶水,又道,“难不成,姐姐你想这样躲着他一辈子?”
沈鸣鸾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迟疑,最终都化为了平静。
淡笑着看了眼沈安阳,她没有出声。
见到如此模样的沈鸣鸾,沈安阳瞬间也默然了,眼里不禁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我无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沈鸣鸾都这样说了,沈安阳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沈鸣鸾的面纱上,他不由又有些疑惑了,“姐,你这面纱怎么一直都戴着?”
昨日,因为沈鸣鸾的归来,沈安阳是满心的激动,没注意到沈鸣鸾一直戴着面纱的事。
可这会,见在自家府里,沈鸣鸾还戴着面纱,沈安阳就感觉不对劲了。
知道沈安阳迟早会问到这事,沈鸣鸾只是片刻的沉默,就抬手将面上的薄纱揭了下来。
砰的一声,沈安阳手里的茶杯落地,他猛地站起身,满眼震惊的看着沈鸣鸾的脸。
黑色繁复的纹路,布满了她大半张脸。
根本就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了。
见他久久回不过神,沈鸣鸾不由得笑道,“怕吗?”
回过神,沈安阳满眼痛色的问道,“姐,怎么会这样?”
他的姐姐,做男儿打扮时,清隽俊逸,是如芝兰玉树,引得京都的贵女趋之若鹜;做女儿打扮时,又是英姿飒爽,傲然冷艳的让男子惊艳。
可现在,她这张脸,只怕是任何人见到,都觉着恐怖害怕。
所以,这才是姐姐不愿意见陛下的真正原因吧!
姐姐这三年的经历,只怕远远没有她昨夜说的那般容易。
“你该知道,当年我身中噬心蛊,为了延缓蛊毒发作,在京都的时候,就已经让文太医为我金针封脉了一次。”
“之后,北境战事,陛下与穆寻雪交易,要解了我身上的蛊毒。”
“只是,陛下没料到,穆寻雪阴险狡猾,交给他的并非解药,而是暂时克制蛊毒发作的药罢了。”
“在郦都,我身上的蛊毒又一次发作,那时候,如果不解蛊,我最多也只有月余的时间可活。可为了帮陛下稳住北境,我只能再次金针封脉。只是,这一次,远比第一次凶险,后遗之症也更严重。”
“那时,在郦都,赫连玉硕和玄风已经识破了我与陛下的身份,我们不得不提前回云城,却半道遭遇劫杀。在玄风和赫连玉硕,还有韩柏,几面夹击之下,我强行逼出金针,只为给陛下求一个活路。”
“最后你也知道了,我中箭坠崖!”
说及过往的事情,沈鸣鸾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悠远了,平淡的语气,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看着沈安阳顿了顿,又继续道,“当初坠崖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可是没想到,我落入激流中,随着水流被冲到了一处深谷,被居住在谷里的人救起。那谷里住着一群人是巫蛊一族。”
“他们是二十五年,因为各国抵制、避讳蛊毒,而避世在那的。”
“我被从水里救起,也被他们当做了练蛊的蛊人。”
“两年多的时间,他们在我身上种蛊,解蛊,反反复复,竟意外的让我的身体,对蛊毒有了免疫,成了传闻中百蛊不侵之体,连血液都可以解蛊,是比蛊王更鲜少的存在。”
“而我的脸,就是在那时候,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两年的生活,过得有多痛,多苦,沈鸣鸾没明说。
可“蛊人”“练蛊”这几个词,足以说明一切。
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再提起此事时,周身的气压都十分的低沉。
说是那些人救她,可他们施加给她的痛苦一点都不少。
也许,当初,他们救她的目的,也只怕是为了练蛊,而不是起了所谓的慈悲之心。
这长长的一段叙述,沈鸣鸾说得平静,可沈安阳听得,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阳刚俊朗的脸上,痛苦和心疼的神色,是交替出现,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对那群拿沈鸣鸾练蛊的人,是咬牙切齿,充满了恨意。
沈安阳一点都不感激他们,只有恨。
他的姐姐能活下来,不是他们救的,而是自己命大,没有死在他们手中。
如果可以,沈安阳恨不得立马就率领一支队伍,去将那些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的恨意。
与沈安阳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隐匿在屋顶的楚天霖三人。
他们去而复返,只为确定沈鸣鸾是不是刻意躲起来了,却没想到,会听到沈鸣鸾与沈安阳的谈话。
楚天霖紧握双拳,手指是被握得咯吱咯吱响,幽深的眸子里迸发着浓浓的杀气。
可他这满眼的杀意,又瞬间被痛色取缔。
心里的懊恼和自责,如滔天巨浪,凶猛袭来,将他吞没,心痛得像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撕割着。
他想过,沈鸣鸾这三年,过的日子必然很艰辛。
可没想到,真实的情况,让人听了是这样的心惊胆寒。
练蛊的蛊人!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当年,沈鸣鸾仅仅是中了噬心蛊,发作起来都是钻心蚀骨,痛不欲生。
那换做其他的蛊毒,一种一种,几种几种的在她身上试,那又该是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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