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心碎
从巴尔默那里出来，两人就近找了个安全区下了线。因为城战，大家都是每天连续在线很久。如今城战结束，也该好好休息下。更何况明天早晨花小叶就要参加毕业典礼，也需要做一些参加典礼的准备。
毕业典礼庄严而又伤感，当花小叶手拿毕业证书站在队伍中的时候，不禁对这片自己生活了两年多的土地产生了浓浓的眷恋。想到毕业之后自己将要开始的新生活，一丝羞涩的笑容又悄悄爬上花小叶的眉梢眼角。她的毕业和别人是不同的。迈出校门，她一生最大的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她。
不毕业的其它学生也都进入到迎接期末考试的阶段了。花小叶拿着毕业证书回到宿舍，三个狼女忙得顾不上找她闲闹，正在无限恶补中。不过系学生会的通知已经下来了，毕业舞会定在了一周之后。花小叶家远，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宿舍里和大家在一起，等考完试之后大家还要打入舞会内部看花小叶的男朋友呢，不着急，还有得聚。
毕业生们大多数都有了自己的去向。花小叶属于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又有古教授的大力举荐，她所实习的医院也已经明确表示了只要她愿意去，随时都欢迎她的加入。
左右无事，花小叶毕业的当天下午就去了医院联系了古教授，非常真诚地请古教授在医院外一家不错的餐馆吃了顿谢师饭。
吃完饭古教授准备送花小叶回学校，花小叶想起明天早晨还要赶到这一带来赴飞天的早餐约会，便婉拒了古教授的好意。好久没见秦弦了，花小叶不想明天气色不好。毕业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想精神饱满地、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见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刻在花小叶的脑子里生长开花。她会有这样的想法，秦弦应该也会有吧？那她如果不适当地打扮一下，到时候跟秦弦一比，岂不是显得很不重视？
花小叶心里微微地涌起了浪漫的情绪，微笑着抿着小嘴，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高级商场。
费了许多的功夫，斟酌得头都快疼了，花小叶终于在导购小姐的坚决建议下选了一件清新飘逸的白色带蓝花的连衣裙夜寰全文阅读。裙子是柔软的丝绸质地，花小叶穿上之后美好的曲线完美地被勾勒了出来，清秀雅致中透着温婉静谧，偏偏又处处渗透着一点魔鬼诱惑，连花小叶自己看着，目光都有点欲罢不能。
花小叶红了脸，但还是买下了。努力地说服自己不是故意要诱惑他，真的是裙子太漂亮了舍不得不买哦，一直在飞天面前不是牛仔t恤就是家居服，这种风格的衣服还从来没穿过。毕业了呢，就穿一次？
拎着这件让花小叶心虚的裙子出了商场，花小叶更不想回宿舍了，一咬牙打电话说古教授家的师母留宿，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刷卡的时候挺贵的，可是花小叶难得地没有心疼。那裙子就是一朵神秘娇艳的花，她明天穿上它悄悄地绽放就好了，不必让太多人围观了啦。
第二天天一亮，花小叶就醒了，醒了之后就睡不着，起来洗洗漱漱，还化了浅浅的一点淡妆。穿好衣服坐在那儿，花小叶看着镜子里娇艳欲滴的女人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仅仅是吃个早餐而已呢，自己倒像是第一次约会，而且是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呃，花小叶红了脸，应该也没有这么明显吧？
傻笑着熬过了一些时候，离七点还差很远，花小叶终于坐不住了，干脆离开酒店慢步朝着小区走去。只不过是去早了一点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吧？更何况去早些也有好处，宁可自己坐好了等着他，也不想穿着这条裙子在秦弦的目光下一路向他走去呢！花小叶羞涩地想，如果他的眼睛里放出光来，她怕是当场就会忘记怎么走路。
花小叶的确是来早了，粥吧还没有开门。不过对面有一家饮品店倒是开着，花小叶走进去，要了杯热饮，坐在朝着对面的一扇窗前，喝着热饮等着粥吧开门。
忽然，花小叶怔住，愣愣地看着对面，脸上突然失了血色。
这是小区内一条典雅的两边都是独栋二层楼的温馨小街。楼与楼之间以简单明快而又温馨的绿化带相隔。每栋小楼一楼是安静不噪杂的门面，二楼是各种带小露台的舒适住宅。景致优雅，整条小街都显得低调而又温婉。
能在这种高档小区买下这种商住一体的小资住宅的往往既不是单纯的住家也不是靠底下的门面生活的简单生意人，而是追求一种既隔世又入市的生活的另类人群。他们高兴时便随着自己的喜好在下面开一开自己的店铺，看看自己铺子里的人生百态，不高兴时随时店门一关，很可能数年都不再在这里出现。所以这里的店铺，十家里倒有五六家常年是关着的，只在偶尔主人回来，心情又好时才会开门营业。而袅然粥吧，便是难得的常年开门营业的一家。
此刻，宽阔幽静的马路的那一边，粥吧楼上的露台上走出两个身影，一男一女。走出来时那年轻的男子一边走一边系着衬衫的纽扣，侧着头十分认真开心地对着女人说着什么。而那成熟美丽的女子则一脸欢悦地挽着他的手臂。
清晨的阳光给他们幸福的笑脸镀上了淡淡的光晕，花小叶握着杯子的手难以自制地颤抖。那分明是秦弦……和……粥吧的老板娘……
花小叶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露台，仿佛已经不会呼吸。那里，秦弦不知说了什么逗惹了老板娘，老板娘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笑着笑着，女人忽然又哭了，捂着脸转身侧向着秦弦。
花小叶呆呆地看着修长的秦弦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把女人抱在了怀里，温柔地安慰着，手中的热饮倾洒一地。
他说他无法触碰别的女人的身体……他说遇到她他才明白肌肤相亲的美好滋味……他从不曾真正要她，他说不愿伤害她一丝一毫……
他无数次灼灼地看着她说，我的妖精，快点毕业吧……
她终于毕业了，可他竟然已经和别的女人住在了一起……虽然，很可能是暂时的，因为显然他们在告别。
想起这段日子秦弦一直“忙”，花小叶忽然心如刀割神者玄才。
这个女人，她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吧？是应了她的要求，今天才把约会地点定在这里的吗？她是想见一见，到底秦弦心里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是吗？
秦弦又要对她的大度有何等的了解和信任，才会答应做如此的安排？还是说，他对她到底也有愧疚，不忍心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露台上，温婉柔美的女子很快止住了泪水，擦着眼泪强笑。秦弦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并肩消失在露台。
粥吧的门开了，两人亲昵地走出，在门口告别。女人的目光满满地全是眷恋。秦弦神色温婉，张开手臂又给了女人一个拥抱，然后才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女人在最后这个拥抱中悄悄地把一张金色的银行卡装进了他的衣袋。
秦弦没看到，花小叶却看到了。仿佛一柄巨锤猛地砸击在她的心脏，花小叶忽然间便觉得天翻地覆。
她一直以为秦弦的财务危机真的在自己的鼎力帮助下顺利渡过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勇敢地和秦弦一起承受着他的压力。可是这一刻，她才猛然醒觉，那个女人，可能才是秦弦需要的有足够实力帮助他的女人！
跟女人告了别，秦弦向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脸上又是另一番笑意。花小叶死死地按住手机的电源键。秦弦一手开车门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满脸满眼都是温柔和期待。车门打开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秦弦不相信似地看了看手机，很快又释然一笑，摇摇头上了车。车子缓缓驶过粥吧门口，没有忘记在经过仍站在粥吧门口的女人时挥手示意。
秦弦走了，花小叶头晕目眩地晃出饮品店，走过还痴痴地站在门口的女人。
大概是花小叶此刻出现在这里实在太扎眼，那女人不觉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愣了一下。
花小叶克制着没有去和她对视。她今天穿了最漂亮的一件衣服，可是却忽然觉得自己狼狈得像是游戏里被爆光了所有装备，只穿着一身新手内衣的玩家。
而这个刚刚还依偎在秦弦怀里的充满成熟韵味的女人，花小叶每多看她一眼，心里都会流血。
“这位小姐……”女人却忽然开口呼唤。
花小叶已经走过了她的身边，身子僵了僵，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女人似乎被花小叶的眼神吓了一跳，很惊愕不知所措了一下，很快垂下眼帘伸手指着花小叶裙子的下摆说：“小姐，你的裙子……需要帮忙吗？”
花小叶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自己的裙摆，好大一片饮料污渍，湿哒哒地粘在腿上，而自己竟然毫无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狼狈到家了吧？花小叶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结果是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她现在连抬头再看那女人一眼的心气都没有了。
于是花小叶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游魂一样地飘出了小街。
女人呆呆地看着花小叶离去，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涌上强烈的不安。那个美丽却又心碎的女孩，给她留下了奇异的挥之不去的印象。
她想起了她。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以前一直是阳光明媚的样子，即使是在同龄人中也显得很与众不同。秦弦昨天提到那个女孩子竟然曾是这里常客的时候她还猜测过，不知道到底是粥吧里的哪个常客……
女人紧皱着的秀眉突然立起，一脸地难以置信！不会……这不可能吧？
可是……这么大清早地从对面的饮品店里出来，明明是精心装扮却是一身打翻饮料的污渍……还有那眼神……女孩看着自己的那种神情……而自己刚刚和秦弦……
女人一下子慌了，拔腿就朝着花小叶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网游之风云纵横。可是一直到她气喘吁吁地追出了街口也没见花小叶人影。女人手忙脚乱地拨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小弦啊……”
汽车“吱”地一声猛地刹停在路边，秦弦听着电话愕然地瞪大双眼，满脸地难以置信。挂掉电话立即再次拨打花小叶的电话，关机，还是关机。汽车一轰油门启动，原地刷地一个调头开始疯狂扫街。几分钟后，所有附近的街道都扫遍了，人，找不到，电话，还是关机。秦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一拳砸击在方向盘上：“该死！”
车子重又开回袅然粥吧，女人满脸慌乱地迎了上来：“找到了吗？是她吗？”
秦弦尽力地压下自己的情绪，安抚地揽着女人的肩头进屋：“人没找到，还不知道是不是。也许不是呢。那丫头手机关机了，也许昨晚太兴奋睡不着，现在还在睡。没事的，去煲粥吧，如果不是的话，待会儿也就该来了。”
女人擦着眼泪进了后堂，看店的员工也上工了。秦弦坐在后堂看不见的靠窗位置，眼睛紧紧地盯着路口的方向，眼中还有不肯熄灭的期待。妖精，那个人不是你，对吗？
花小叶出了路口就打车回了学校。佳佳、白米和雀之恋都去考试了，宿舍里空无一人。花小叶开始机械地打包行李，简单地给舍友们留了个条。半小时后拎着大包小包，僵尸一般地出了门。
学校里就有快递站，花小叶办了托运手续，把所有的行李寄回了家，给妈妈发了条信息说找了一家新的医院实习一段时间，一个人背着小包抱着游戏头盔走出了校门。
这一刻，花小叶看天都是灰的，只想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不想让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熟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花小叶住进了一家不显眼的旅馆，订制了一日三餐的送餐服务，戴上头盔躲入了游戏。
一上线，花小叶关闭了所有消息开关，留言也设置为全不听取。穿上了幕离套装，独自一人出了城。
城外不时有打怪的玩家，花小叶的等级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鉴定得出的。鉴定不出就是绝对的高手，无论是哪个职业都会对队伍有帮助。于是不断地有玩家邀请她组队。花小叶总是一言不发地走过。
花小叶就那么一直一直往前走。也不打怪，就沿着怪区之间的小路一直往前，后来怪区等级高了，玩家渐渐稀少，花小叶还在往前走。就这么一直走啊走，走过了50级怪区、55级怪区、60级怪区，甚至花小叶已经鉴定不出怪的等级的怪区，一直走到前面终于没有路了才终于停下。
没有路，就意味着前面的区域还属于未探索，没有一个玩家来过。
花小叶隐约看到了怪区里高大的树林，也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然后她走了进去。在她走进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想自己能不能对付这里的怪，只是觉得这里够安静，待在这里面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她。
踏进了怪区，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变得清晰。高大的树木是凋敝的。淙淙的流水是冰冷的。脚下明明应该是高山的底部慢坡，却丝毫没有花草灌木的踪影。满地的枯枝败叶掩盖不了遍体疮痍的地表，大坑小洼的山坡上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半人高的矿坑。
好荒凉、好衰败的景象！花小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与自己此刻心境契合，卸下一路的幕离伪装，拿起暴怒神杖探着路，向着山的更高处行去。
她要去这里最荒凉、最衰败的地方，让整个身心浸透这里破碎的气息。
身后不远处传来仿佛风吹落叶般的簌簌声，一阵危机感陡然袭上花小叶的心头。又是这种奇异的直觉。城战任务之后花小叶已经知道了，这是她第一个转职戒律祭司后得到的特殊奖励“明悟”星狂！
花小叶想也不想，挥杖、回身。套装技能“神怒”、法杖技能“光之洞穿”、50级戒律牧师技能“裁决”一起向着身后发出！
一声难听的嘶叫骤然响起。目标被攻击之后花小叶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只有她三分之一高的穿着铁甲的矮人。矮人长相凶恶，手拿一柄跟他的身体一样高的铁斧，斧头比他的脑袋还大，看样子刚从最边缘的一个矿洞中出来，准备偷袭花小叶的，却不防被花小叶先下手为强给袭击了。
游戏里还从没听说过比骷髅和幽灵更高级更像人类的怪。这矮人别看个子矮小，等级不知道高到了什么地步。西方魔幻世界里矮人的物理攻击和防御都是极端强悍，花小叶看这矮人身上一身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和眼部、手部露出的树皮般的皮肤，知道这家伙的防御绝对是10个四耳象也比不上。再看那把拿在矮人手里很滑稽却很灵活的大斧头，近战攻击必定也是非常恐怖的。
警兆突然在四面八方升起，花小叶快速环视，发现四周的所有矿坑中都开始爬出挥舞着大斧头的小矮人！
身陷重围啊！要放在以前花小叶肯定是立即全速后撤，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尽快原路返回，退出这个可怕的怪区。可是很不巧今天花小叶心情极差，无论是杀怪还是被怪杀都是她此刻毫不畏惧的结局。冲着四周喊叫着冲上来的小矮子们冷冷一笑，花小叶挥动暴怒神杖飞快地扫射出一圈光箭，吸引住所有怪的仇恨，脚下如飞般掠起，间不容隙地穿过侧旁两个矮人之间，开始绕山，引怪！
矮人，近战攻击狂猛、物理防御超强，弱点就是腿短身子重，跑不快，对魔法的免疫力低。但他们有个远程攻击的技能“飞斧”，情急时会把斧头风车一样地扔出去，威力非常大，速度很快，扔得也很远。花小叶全靠“明悟”的使用才能险险地躲开。
“明悟”多了几次之后，花小叶发现“明悟”对危险的警示作用在眼睛能看到的时候会失效，就干脆不回头，任由身后斧头飞来的声音“呼呼”而来，全靠“明悟”来判断危险来临的方位。倒不是为了刷熟练，而是心情太差，不耐烦频频回头。
矮人的等级不知道高过花小叶多少，饶是他们那作为自身缺陷的短腿奔跑比起花小叶那因为精灵传承涨了一倍，因为暴怒神诫套装又涨了一倍的高速也只稍慢了一些。花小叶脚步多放慢半分，身后的成群结队的矮人们就会追上来。
花小叶绕着山跑，身后的矮人越来越多，跑在最后的开始因为超出仇恨范围停步。花小叶回身对准最前面那个之前被组合攻击打掉了一点血头的矮人，一边跑一边倾力轰击！
绕山一圈，第一个矮人倒地了。花小叶直到第二圈再经过那里的时候才来得及收取掉落的战利品。绕山第二圈，又有一个矮人倒地了。花小叶不管不顾地一圈一圈地跑着，战利品有多少也不去数，经验条涨了多少也不去注意，只是逼着自己沉浸在这种纯机械的打怪运动中，放空自己的脑子，什么都不去想。
时间已经逼近正午，秦弦面色沉郁地僵坐在粥吧靠窗的桌边，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机，盯着路口的双眼已经酸涩。
吧台里，女人泫然欲泣地看着他，默然无语。
颜回来到粥吧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不在晚上营业的粥吧亮着灯，秦弦脸色非常不好地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用深沉的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一向对秦弦十分乖巧的颜回这次却非常地不客气，走过去之后不但没有笑着跟秦弦打招呼，反而是一把抓住了秦弦的脖领子：“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姐怎么了？”
吧台里，女人猛地站起身，却在秦弦立刻递过来的眼神中又克制着缓缓坐下。
－－－－－－题外话－－－－－－
不要骂我啊！不是雪虐，而是这一段是必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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