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位姑娘别慌,或许是我军中之人过来……串串门?”
这他话说的十分勉强,勉强到语气里都透露出一股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意味。
毕竟这个时候,谁会这么不懂事的跑来串门?
折枝看着他,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看得清楚,那几人的穿着打扮绝对不是军中之人。”
“呃,这……”陈顺安语塞了,半天憋出一句:“那,那能是些什么人?”
折枝回想了一下:“来的人有两个,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手上拿了一把菜刀,还有一个……对了,好像是夫人您让奴婢找的僧人!”
陈顺安立马道:“这不可能啊!这两人我知道,一个是村子里的屠夫,一个是个瞎眼和尚,一个日日杀猪卖肉,另外一个看见肉就要绕三尺远,所以平素他们两个最是看不惯对方,怎么可能走到一起?而且村里的这些人来历多少有些问题,平日里一个个的,除了吃饭和种地门都不敢出,他们跑来这里做什么?”
张麻子听了折枝的话,却是看了卫若衣一眼,待陈顺安话毕,方道:“夫人,您今日来西凤村,是为了找那个和尚?卑职斗胆,请问您找他所为何事?”
陈顺安也有些诧异:“啊?找和尚?夫人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和尚的?”
情况紧急,卫若衣只好长话短说:“个中原因请恕我不方便透露,但本夫人保证,本夫人对厉家军,对诸位,绝无半点恶意。今日之事,乃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为何我想也无需我再多说。这两人身份有异,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是厉家军,是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
正说着,便听得外面有人问:“请问,有人在吗?”
竟是那两人已经到了院门口。
卫若衣脸色一肃,立马站起身来:“人都来了,总要出去见见,你们俩好好在屋子里藏着,我和折枝去将人引开。”
张麻子拦住她:“夫人,此举不妥,引开人的任务,还是让属下等去吧。”
说完马上解释道:“夫人请不要误会,非是属下不相信您,而是西凤村,不应该有女子出现。”
卫若衣脚步一顿,是了,她怎么忘了,比起这些士兵,现在这里最扎眼的显然是她和折枝才对。
“而且,这屋中本来也应该有人的,我们避而不见,反倒可疑。”张麻子又道。
“可是,你们的脸若是让人看见……”他所言句句在理,但卫若衣依然有些犹豫,厉家军若让人发现了,那后果也实在太过可怕,她不敢冒险。
陈顺安闻言立马小跑两步,取下挂在墙上的斗笠,扣到张麻子脑袋上:“夫人放心,我们有这个!把它往脑袋上一戴,然后……”
他手一伸,从张麻子怀里掏出一条黑色布巾,熟练的系在张麻子脸上,显得十分得意:“如此,谁还能看出我们是谁?”
张麻子握拳放在嘴边,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卫若衣有些好笑,但也不得不承认,眼下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于是点头答应,陈顺安立马从床底翻出一个新的斗笠,快速的将自己也武装了一遍。
折枝围着陈顺安转了一圈,拍手称好:“不错不错,倒像那么回事,不过你一会儿可得机灵些,千万不能暴露了我家夫人知不知道!”
陈顺安连忙保证,两人在那边闹腾。
张麻子此时默默走到卫若衣身边。
“你有话要说?”卫若衣问。
张麻子“嗯”了一声,又道:“一会儿属下和舍弟将那两人引开之后,夫人先原路出村,出村之后切忌不要往北边上官道,而是先往西边绕行一圈,再上官道。夫人既说您今日过来是圈套,想必外面这两人也不过是其中两枚棋子,对方应当还有后招,夫人还请万事当心。”
他这话说的卫若衣心中一惊,先前问话之时卫若衣便觉得张麻子言语之间逻辑清晰,同她对答之时既不谄媚也不显无礼,虽然一张脸满是麻子,面容也十分普通,但他言行之间却带着几分常人所没有的气质。
如今看来,这人还不止如此。
心思细腻并且如此聪慧,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而另一边,外面的人久等无人回答,言语间已经宣称要直接闯进来了。
卫若衣匆忙应下张麻子所言之事,两人便出去与外面的那两个人周旋去了。
卫若衣和折枝待在屋内,起初还能隐约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不知道张麻子说了什么,那个屠夫和和尚便跟着他们二人走了,几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见。
折枝趴到窗边看了一眼:“夫人,人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出去吗?”
“再等等。”卫若衣道。
两人再待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方才出了院子,急速往村口赶去。
车夫还等在原地,上车之后折枝立马吩咐道:“快赶车,不走原路,往西边那条小路绕一圈再回将军府。”
车夫也不啰嗦,应了声是,立马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马车里,折枝见自家夫人自上了马车之后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小心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夫人,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两个人不会有事吧?奴婢看那个张麻子挺聪明的,应该有办法掩藏身份的嚎?”
“嗯。”卫若衣有些心不在焉。
折枝又道:“您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啊,将军和这些士兵明明是在做好事,怎么还得偷偷摸摸的,跟见不得人似的,这也太憋屈了。”
卫若衣敲敲她的额头:“让你看个门,怎么又偷听我们讲话?”
折枝捂着额头,理直气壮道:“您又没不让听,再说了,奴婢可是您的大丫鬟,是您的眼睛您的耳朵,您的事情奴婢当然要事事上心才行,不然怎么能伺候好您!”
卫若衣白了她一眼,又突然道:“你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哪一句?是说奴婢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那句吗?”折枝好奇。
卫若衣眸色深沉:“这件事,的确见不得人。”
“啊?”折枝有些茫然。
卫若衣却沉默下来。
折枝等不到答复,疑惑的看了她几眼,却见自家夫人一动不动看着另一方。
折枝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寒风一下一下吹起马车的车帘。
帘外,荒凉的郊外,草木不生。
更远处,秃鹰在半空鸣叫着盘旋,时不时飞落下来,在地上的“山丘”上翻找着什么。
仔细一看,那“山丘”却不是真正的山丘,堆砌它的不是泥土,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与骸骨。
这便是,乱葬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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