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楼知府抓抓脑袋,心中一片迷茫。
“楼知府怎么不说话?”凤岚倾步步紧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慌乱间,瞥见自家师爷拿了一张纸
常年的默契,楼知府一下就懂了师爷的意思,也回过味来,他根本就是被凤岚倾带偏了。
他镇定下来:“无论是谁审的,但是人已经到了知府衙门,罪行也是他亲自认的,将军和夫人都在这里看着,本官也没有对魏凯旋严刑逼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知府衙门的门槛是没有厉家军高,但是犯人既然已经签字画押,那便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您是谁,都不可以越过律法,将人带走。”
他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待他说完,百姓中便立马有人红着眼眶喊了一声“说得好!”
楼知府摸摸手心的喊,逼迫自己直视凤岚倾的眼睛。
不能避,气势一定要稳。
谁知凤岚歌听完他这番话,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了:“楼知府以为,本将把人带走是为了包庇犯人?”
是不是的,您自己不是知道的最清楚吗?
凤岚歌扯了扯嘴角,越过他的部下,将大石头扯了出来。
“跪下!”
他的语气陡然间变得严肃,脸上再无半点笑容。
他的命令,大石头二话不说便跪倒在他身前。
“当年的事,你可知错?”
大石头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他知道凤岚倾问的是什么,当年,他因为一己之私,弃副将军弃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顾,一声不吭离开了厉家军。
这么多年,无数次后悔,无数次疯了一样想回去,但是那样的离开,他没有脸,他真的没有脸。
所以才会躲在一个小小的中药铺子,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伙计。
“属下知错。”大石头低下头,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好,如此那就证明你还有起码的良心。”凤岚歌也有点哽咽。
“你是本将亲自点到麾下的人,本将比任何人都要知道你的本性,嘴巴虽然碎,但是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本将不管你之前是因为何人,因为何事才认下的这桩命案,你或许有你的苦衷,也有你的坚守,但本将现在以一字之约问你,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绝不可以有半点隐瞒。”
大石头双手抱着头,因为凤岚倾的话,一个汉子彻底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字之约,这是凤岚倾和他手底下的队长互相许下的承诺。
一字为“诺”,一字为“信”,一字为“忠”,一字为“义”。
只要命还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一生之中都可以用其中一个字,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这个承诺,是双方都要遵守的。
是契约,也是他们坚守的信条。
他哭,不是因为一字之约。
当年他突然离开,欠凤岚倾一个交代,也欠兄弟们一个交待,原本他在见到凤岚倾的那一刻便猜测,凤岚倾会用一字之约让他说出当年离开的原因。
但是没有,这一次的机会,他的上属,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选择了救他一命,还他一个清白。
他这条命,早已被他视如草芥的名,从来不被他放在心上的清白,却有人,如此细心的为他呵护着。
哭够了,嚎够了,大石头擦干眼泪,目光之中不屑、散漫、嚣张等情绪一扫而空,他看着楼知府,眼神中满是坚毅。
“楼知府,草民要翻案,张福禄并非草民所杀。”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事情到了这一步,居然还有反转。
卫若衣拍了拍胸膛,今日这个热闹,真是看得太刺激了。
楼知府拍了拍惊堂木:“魏凯旋,翻供若是被查出说谎,这可是罪上加罪,你可确定要翻供吗?”。
大石头跪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草民知道,草民确认要翻供。”
“好,师爷……”楼知府喊了一声。
师爷早已经准备好纸笔,大石头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被记录下来。
“草民当年因故离开厉家军之后并未去别处,而是辗转流落到了别的城池,但是草民当时身患恶疾,没有地方肯收留在下,没过多久便差点客死异乡,弥留之际运气好遇到一个路过的商贾,然后被他救了下来。”
楼知府问:“是张掌柜吗?”
大石头摇头:“不,不是张掌柜,救下草民的那个人姓慕,具体名字草民并不知情,只知道他是个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大家都喊他慕先生。慕先生救下草民之后,一直让草民在他的一处别院中修养,那别院草民住了一年,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帮忙看看场子。”
“慕先生为人十分慷慨,草民住在别院期间,除了吃喝,他还供给草民药草,让草民治病。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找到草民,声称他遇到了麻烦,需要草民帮忙。”
“慕先生于草民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恶,当涌泉相报’,他有难,草民定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的,然后草民便按照慕先生的指示,来到了张记铺子,应聘了伙计。”
楼知府眼神微眯:“他有难,跟张记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你去张记当伙计?”
大石头摇了摇头:“具体的草民不清楚,慕先生只是让草民一定要取得张掌柜的信任,别的什么也没说。在张记铺子这几年,慕先生也没有什么吩咐,直到几天前,慕先生突然派人给草民送了一封信。”
“什么信?写了什么?”楼知府立马问。
大石头没有隐瞒:“信中写到,让草民想办法杀了张福禄小公子。”
“果然是你,你竟然还想狡辩。”张岳来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楼知府比他要冷静的多,大石头既然说的是翻供,那么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然后呢?”
大石头继续道:“草民在张记铺子待了三年,张福禄小公子是草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人。但是草民答应了慕先生,自然也不能食言,如此犹豫了几天,也没能想到一个万全的法子,直到那日,何其正掌柜出现在了中药铺。”
说到这里,大石头停了停,看了张掌柜一眼。
被他陌生的目光看着,张掌柜竟然不由自主移开了眼睛。
“草民在张记待了三年,一直不争不抢,慢慢取得了张掌柜的信任,也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比如,像那日一样,何掌柜找上门来,想要嘱托张掌柜办一件事情。”
“何事?”
大石头指了指文卿:“这位文掌柜的盐肆开在张记旁边,何掌柜拜托张掌柜借一个人去盐肆后院闹事,引得百姓们进盐肆后院,再趁机制造流言,诬赖盐肆有问题,好让盐肆再也开不下去。”
他话音刚落,张岳来便冲了上来,作势又要打他。
“混账,你简直胡说八道,大人,这人得了失心疯,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他的话绝对做不得数!”
可这一次,张岳来还没挨着大石头的衣角,就直接被凤岚倾身边的胡须汉子一脚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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