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轩其实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只等开春之后万物复苏自然就是一番美不胜收之景,不过漠北现在正是严冬,搁哪儿都差不了多少。
何况卫若衣也考虑到了季节问题,还往里面种了些耐寒的草木,也不算完全没有景观,再不济也有一片梅林呢。
但是厉钰却很是奇怪,卫若衣已经明示暗示说了几次这个问题,他就是赖在落月居里住着不走,每次从外面回来径直就到落月居报道。
诚然,她嘴上明示暗示说的起劲儿,但心里却还是希望他留下的,自然没有直接赶人。
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这么继续住了下去。
卫若衣拎着食盒一路往落月居而去,折枝几次想要从她手里把食盒接过去都被她拒绝了,快到落月居时,她脚步一拐,进了一间小院落。
这也是厉钰长期居住在落月居的产物了。
厉家人家训:家人同在一府,当同堂而食。
厉家两兄弟性格虽然大相径庭,但是对这个家训还是守得很好。
原本厉钰和卫若衣分居两院,这家训厉钰没有强行管到卫若衣头上,所以卫若衣向来是用膳自由的,现在厉钰缠上了她,于是两人食妥妥的变成三人餐。
但落月居毕竟是卫若衣的院子,总不好让厉衡天天往里面跑,所以厉管家很快就在离落月居不愿的地方,另外劈了一间专门的用膳房出来,名曰“瑞丰楼”。
名字是厉衡取的,听起来有些像市井酒楼的名字,听他说着名字取的是瑞雪兆丰年的意味。
厉钰很满意这个名字,因为能显出自家弟弟心迹来,他长大了,取名字也知道心系百姓,临郢关的未来更加可靠。
卫若衣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瑞丰瑞丰,祥瑞丰富,听着便是个好兆头。
天天在瑞丰楼里用膳,今年一定能给她吃出座金山银山来,到时候有了武器有了粮草只待打得鞑子君退回他们的老巢去,再也翻不起浪来。
甚至连折枝都说过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听起来非常富裕,非常好吃。
唯有凤岚倾,第一次来将军府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
卫若衣提着食盒进去的食盒,厉钰和厉衡已经等在里面了。
厉钰满脸严肃,厉衡垂头丧气,显然正在挨训呢。
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
与她相反,看见她来,厉衡立即如蒙大赦,马上站了起来,殷勤道:“嫂子,你这提的什么东西啊,来给我我来。”
他快,有人却比他更快。
他刚站起来,厉钰就已经到了卫若衣身前。
“重不重,给我吧?”
卫若衣摇摇头,但手里的食盒还是被接了过去。
她跟着厉钰,三人重新落座。
厉衡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先前的坏情绪,而是满满的好奇:“嫂子你做了什么?”
好奇归好奇,却不敢伸手去碰食盒。
看他哥哥先前那么宝贝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没他的份儿。
都是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待着的人,嫂子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可是妥妥的明白,但凡是沾上了“嫂子亲手”几个字的,不管是香囊啊,荷包啊这些小物件,还是院子这种大物件,或者是一杯茶和一口菜,那别人碰都别想碰。
别的不说,就拿浩然轩来说吧,从前他虽然去的也少,那是因为他没事儿也不会想往别人的院子里跑,是他个人没有想去的意愿。
但现在他去的少,那纯粹是因为哥哥不让,嫂子将浩然轩修葺之后,他才只进去过两回。
一回是鞑匪生事儿,他去找哥哥,另外一回就是嫂子失踪那天,他进去找了找人,还有面对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牌位,两回都是大晚上,什么也没看着。
眼见着院子修葺的差不多了,他也听府里的人说过里面十分漂亮,因此几次都想白天进去仔细看看,但是无一例外被拦了下来。
偏偏每次哥哥给得理由还都很合理,他也一直没怀疑过。
直到后来凤岚倾表哥来府里做客,说想去哥哥的书房找本书顺便参观一下新院子,他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然后双双被拦在了外院
至于内院什么的,则完全没见着。
那之后他就聪明了,又试探了几次,发现哥哥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内院是根本不可能让他进的。
哥哥长大了,要有自己和夫人的小秘密了,他懂,他都懂。
所以此时他问也只是纯问问而已,毕竟哥哥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平时给啥吃啥,从来不去酒楼花楼的,活得乏味的要死,好不容易有点好吃的,他这个做弟弟的能跟他抢?
但是等食盒一揭开,他这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出去。
还没碰着呢,手就被人拍开。
厉衡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干嘛,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嘛,还不许我吃了?”
卫若衣一愣,转头看向厉钰:“你不喜欢吃炒米茶?”
可是这明明是他亲口点的啊。
厉钰嘴唇一动,刚要说话,厉衡已经替他回答了。
“对啊,军营里伙房做的炒米茶哥哥从来没有吃过,这个大家都知道。”他嘿嘿一笑:“不过我很喜欢,这一大盘也只好便宜我了,谢谢嫂子!”
说着又一次伸出了手,却再次被拍开。
厉衡有些委屈:“哥哥,分明是你教我的,绝对不可以浪费粮食!”
反正他不吃,干嘛不能分给别人吃嘛!真是个小气鬼!
厉钰面无表情将装着炒米茶的盘子从食盒中端出来,伸出一只手。
“勺子。”
随伺在他身侧的厉管家立马递上了一支勺子。
卫若衣不明所以,只能劝道:“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我跟衡弟吃也是一……”
话没说完,厉钰一勺子炒米茶已经进了嘴巴。
刚出锅不久的炒米嚼起来嘎嘣脆,香气在他的舌尖蔓延开来。
厉钰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口,紧接着又舀了一勺喂进嘴里。
如此一口一口又一口,既贯行了食不言的准则,却用行动告诉了卫若衣他到底喜不喜欢。
卫若衣挠挠头,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厉衡:“……”
所以,他哥,这又是哪一出?
他记得很清楚,伙房的炒米茶他确确实实是从来没有动过的,每次都是直接让送走。
厉衡轻轻嗅了嗅,就是这个味儿啊,跟伙房的明明是一个味道!
哥哥越大,这脑子里越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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