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门见山,卫若衣将厉钰拉到身边,仔仔细细的给他检查了一遍。
厉钰不明其意:“怎么了,夫人?”
“你这几日可曾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卫若衣问。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厉钰揉揉她的头,安抚道:“夫人放心,我近几日的膳食都是在军中用的,肚子也没有不舒服。”
卫若衣松了一口气:“今日伤兵营收了好多腹痛病人进来,这个夫君知晓吗?”
“嗯。”厉钰点头:“他们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卫若衣道:“是的,夫君还记得当初在阑珊市冯大夫送来的那只虫子吗?”
“夫人你是怀疑……”厉钰说到一半突然停了,话锋微转:“其实,我们这次出来并不完全算作是打仗。”
“嗯?”卫若衣不解。
厉钰道:“那日我收到的战报,不是关于鞑子军的,而是关于邪月教的。陆川村一事之后我们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来调查邪月教的动向,这一次也是接到了关于邪月教有关的动向才会来此。”
“既是邪月教,为何称为战报?”卫若衣更不解了。
而且此次出征,厉钰亲自领兵不说,带出来的人手也不少。
“此事说来话长……”厉钰拉着她坐到床榻上:“简单来说,从调查邪月教开始,我们就同他们有了不少的交锋,邪月教前些年一直也算得上深居简出,虽然作恶多端,不过好歹也有自己是个恶人的自觉,遇到朝廷的人也是能避则避。
可今次邪月教的人却一反常态的强硬,遇到我们的人,纵然也跑,但正面交锋的次数却也明显增多,而且,更糟糕的是,在最近的几次交锋中,我们在邪月教的人里发现了鞑子军的几个副手。”
鞑子军军队无将军,首领为最大,北各一共有三个首领,腾施日勒和他的两个兄弟,他们三人既是手握一支军队的首领,也是北各的三位皇子,所谓副手,就是他们手下的第一人,当然了,这个第一人并不是真的只有一个人,第一人不过是一种说法。
值得在意的是,副手虽然在人数上不是唯一,但却也不能真的就简单cubao的以人数来看待这个职位。
在很多时候,副手的出现,几乎就等同于首领本人,有着象征性的意义。
厉钰这么一说卫若衣就明白了,以前的邪月教是邪月教本身,而现在,牵扯到北各的军队,那就是国家与国家了,所以这才会上升到战报的层次,也是这样,才会出现厉钰亲自领兵的情况。
“那,夫君近日可曾见到敌军中有御笛之人?”卫若衣重新回归到伤兵营的病人身上。
厉钰想了想,摇头。
虽然早有预料,卫若衣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将病人们的情况和她的猜想详细的告诉了厉钰,让他帮忙留意一下,发现御笛之人,一定要抓活的。
接下来的两日,伤兵营陆陆续续的又接受了许多同症状病人,卫若衣一边叫药童每日给他们喂药缓解痛苦,一边却也是尝试着自己破解。
她驭虫时虽然常用的就那么一两首曲子,但是当初学驭虫术的时候曲子倒也没少学,她将自己会的,包括那满月吹得曲子全都吹了个遍,甚至连一些知名些的乐曲也拿来试了试,结果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病人们的病症逐渐加重,她的那个药方能其效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是药三分毒,卫若衣也不敢给他们用多了,一日一次服下去,最开始能让病人们安安稳稳睡上一夜,再后来是大半夜,到现在只能管上一两个时辰。
醒来之后,照旧是无法抑制的疼痛,无法抑制的惨叫。
叫声日夜不休,整个伤兵营气氛沉重的可以。
卫若衣顶着这份压力,日渐沉默。
前线也不容乐观,出来了这么多天,也跟敌人碰面了很多次,交手了很多次,不仅一点便宜没占着,反倒被人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给耍得团团转。
而卫若衣托厉钰找的那个御笛之人,也一直未见踪迹。
有的时候卫若衣甚至在想,这几日她是不是犯了太岁,这才诸事不顺。
不过沮丧归沮丧,该做的事情她也不会懈怠,不管气氛如何,心情如何,她每天准时出现在伤兵营,有条不紊的操持着里面的一切事务,无形之中倒让本来有些茫然无措的药童们安定了不少。
如此又过了几日,厉钰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摸清了对方的大概实力。
他们目前是驻扎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当时接到战报的时候,邪月教的人是在这一带活动,后来厉家军大军过来,他们听到了风声,所以一路往北退,退到了现在的这座铃儿山。
铃儿山因为总体形状酷似一个铃铛而闻名,山上地形十分的复杂,交错着数不清的山洞,邪月教的人往铃儿山里一钻,寻个山洞往里一躲,再想找他们出来就很难了,这也是为何僵持了小半个月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
卫若衣曾经想过用寻踪虫来找人,但是寻踪虫总要有机会放到人身上去才行,而邪月教的人就跟泥鳅似的,一见到厉家军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一溜烟就没影儿了,压根就没有办法让寻踪虫跟上去。
今日也是巧了,厉钰照旧带人进山去寻人,突然有个士兵内急,于是脱队了一会儿,然后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邪月教派下山的觅食小队。
更巧的是,那个士兵本就是斥候,最擅长做的就是侦查敌情,于是他一个人悄悄的跟上这队人,一直跟到了他们在铃儿山的老巢,特殊的山洞地形在此时给他提供了便利,没费多少劲就摸清楚了敌方的人数。
邪月教满月一人,鞑子军首领副手三人,以及邪月教教众初月四千人。
值得注意的是,鞑子军这三个副手,分别隶属于三个不同的首领。
鞑子军内部也不是铁桶一个,尤其滕施日勒有着齐楚人的血统,他的哥哥布日固德和弟弟乌日塔那顺都看他不顺眼,几兄弟明里暗里一直针锋相对,而此刻,三人的副手竟然聚在了一起,这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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