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龙见林花整个人差不多都依在陈立松身上了,但陈立松的枪口仍顶在林花脑门上,便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大,你把枪收起来啊。”
陈立松还没回答,林花却带着些许哀怨地倾诉道:“把我打死算了,打死了也不需我死心地等了,等不到人还死命地到处找了……”
刘国龙都听痴了。
他虽然对林花心存幻想,却知道她跟陈立松比跟自己更熟悉,并且她还跟陈立松媳妇是一个村庄的,至于他们之间有啥姻缘,他没那么清楚,而陈立松又是自己现在认定的“大哥”了,所以,心中竟萌生撮合林花与陈立松之念。
“我说立松大哥,昨晚你都到花花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呢?”
陈立松朝刘国龙瞪了一眼道:“你闭嘴!”
“呃……”
刘国龙赶紧不做声了,也不敢乱动,只眼睁睁地看着被陈立松枪口顶着脑袋的林花,两眼里充满了关切。
林花又一声叹息道:“哎。不过说来也幸亏昨晚上没等到你来见我,不然今日你我不能再见了。”
陈立松听得这些话,心里顿感不舒服,心道:这女人,还真不知道什么心性,还忘了我不知道你与赵大富之间的事不成?m.
心念如此,便冷冷地问道:“怎么把自己说的像我媳妇一样,我们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刘国龙听了林花说的“不能再见”,忍不住又插嘴道:“你担心昨晚陈立松与他躲不过鬼子围攻吗?”
林花却继续说道:“也幸亏我去找你,我如今便已死了。这鬼子围了他们,他们肯定顾不上我这累赘,只顾自己逃了。”
陈立松又问道:“你昨晚就出来找我了?”
刘国龙见陈立松神态已有缓和,胆子变大了些,伸手按在陈立松枪柄上,嘴里急切冒出话来:“快放下枪,快放下枪。她一心都在你身上,怎么还不信她呢?”
林花淡然一笑:“昨晚我一路跟着你,刚跟上时还在驻地里,担心影响你名声便不敢喊你,却只怪自己腿短跟不上脚……”
她又诉说道:“落后你没多久,就看到乌泱泱的一大队人马上山来……”
她说着说着开始伤心起来,两眼不由得刷啦啦地落下泪来,扯起衣角慢腾腾地擦了起来。
刘国龙叹息道:“那昨晚你肯定吓坏了。”
“我躲在山里一动不动,把你担心了一夜,又不敢乱走……”
陈立松虽然心底还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林花这么说似乎也合情合理,总不能一直把枪顶在她脑门上,心道:“即便她有所不对,自己也不用担心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
心念如此,便把枪放了下来。
他与林花说话之间,却也环顾着四周动静。
此时,下方鬼子安静了一会,二藤三郎已对队伍做了一番安排。
他觉得,躲在小山丘上的游击队在重围之下插翅难飞,陈立松这边才是威胁,便留了大半的兵继续围着小山丘,自己则带了百余名鬼子,分成三队,由三个方向朝躲藏着陈立松三人的山坡缓缓而来。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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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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