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边说得很客气,二藤三郎答得很干脆,而陈立松却很头疼。
他并非拼不起,却是因为心中有事,不想与此人纠缠。
但看样子是躲不过的。
既然躲不过,与其被他们当猴耍不如陪着这群畜生玩玩?
于是陈立松问道:“说话算数?”
他觉得,田边的人田边才能做主,所以问的是田边。
田边眯着眼看向二藤三郎。
既然田边说过,送给陈天福与林青荷成亲的贺礼之一就是二藤三郎找陈立松比划,注定要比划的事,怎会理会陈立松说啥?
陈立松本就知道田边城府深,没想到现在连说句话都不懒得应付。
田边不动声色,而方才冲进来控制院子的鬼子当中,有二名迅速朝陈立松靠近,端着枪顶住了他,嘴里说着一堆听不懂的鬼话。
陈立松清楚,这二人的意思叫自己别废话。
他看着田边的样子,知道只要田边不发话,二人不会对自己开枪。
不过二藤三郎却应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你打赢了我,那块地归你;我打赢了你,你那块地归我。”
一边说,一边向那两名端枪的鬼子示意。
二人收枪退开。
二藤三郎傻了?
陈立松注视二藤三郎几秒,觉得他的脑筋确实有问题,估计是自己那一枪造成的。
“那块地本就归我,这个赌注不算,你须拿一件物件出来当你的赌注!”
“我不傻!田边大佐说了,那块地已经归皇军所有。就连整个田城都归皇军所有,包括刀峡与风山,包括刀风镇,包括这里所有的土地与所有的子民!”
“田城的土地是田城人民的,刀风镇的土地是刀风镇的!”
“是吗?”二藤三郎忽地从腰间拔出手枪,面向陈天福的下人问道:“刀风镇土地属于你们的吗?”
他很迅速地抓住了正在天井中的一名下人,枪口已经对准了那人脑袋,问道:“你说说,哪块地是你的?”
他的动作之快,快得让陈立松都感觉自己办不到。
那名下人早已吓得瘫坐于地,抖抖索索地不敢说话,两眼惊恐地四处张望。
“说!”
“我……我没……我没地……”
“没地?哈哈哈……那就是这里的土地不属于你!”
陈立松见二藤三郎的手枪一直顶在那下人的头上,直想冲上前夺了下来,却被陈荣给紧紧拽住。
“放开我!”
被陈荣拖住了身形,陈立松心中明白,也许刚才冲动地往二藤三郎靠近,即使招呼他的不一定是二藤三郎的子弹,控制了整个陈家老院子的那群鬼子的枪,也不一定放过自己。
但一下子就被陈荣给拉住,心中也有些愤懑。
陈荣冷冷地说道:“你必须与他比划。”
“为啥?”
“你没得选择!”
二藤三郎接话道:“对,你没得选择。”
陈立松当然清楚自己与二藤三郎之战无可避免。
“太君你有枪,我空手。太君不会让我空手来接太君的子弹吧?”
“不!空手对空手。”二藤三郎很自负,将手枪收了起来。
“就在这?”
二藤三郎放开了那名下人,指着天井道:“那里!”
二人到天井中间,众人跟随而至,围住了天井。
“怎么比,说个道。”
“没有规则。”
“输赢怎么算?”
二藤三郎一脸傲气:“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那总得有个结果吧?”
“你死我活,谁先死了谁就输了。”
“你死我活?”
田边插话道:“不不不,你哥哥婚礼,谈什么生死?二藤三郎少佐崇尚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我看你也是练武之人,比划输赢,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
“是,点到为止。”
“那我认输。”
“我有个附加条件:你若输了,警备队队长之职,你必须上任。”
“你的意思是,我输了,我就得当汉奸?”
二藤三郎迅速拿起手枪向陈立松瞄准,抢了田边的话喝道:“你想过说这句话的下场吗?”
田边平淡地制止道:“无妨。何为汉奸?”
他又说道:“看来你跟你天福哥一样有骨气!我每次邀请他出来主持刀风镇镇长一职,甚至连田城县长一职,一样顶撞我说,他不想当汉奸!你们二位兄弟且说说:满人治理中国几百年,我大和民族为何不能治理中国?”
田边嘴中说着话,眼睛在陈天福与陈立松二人之间穿梭。
陈天福不予回答,似乎吃准了田边对他没任何办法一样。
陈立松笑道:“这么说,那我输了还能当官,这我算是输还是赢了?”
林青荷“啐”了一嘴,道:“你要当汉奸,你当去试试!”
二藤三郎似乎着急着要与陈立松比划,向陈立松招手道:“废话的不要!来!”
“我只想确认一下,我赢了,那块地还我?”
输了,不仅输了那块地,还要当汉奸。看来只有打赢了二藤三郎,才是正道。
“废什么话?打赢我再说。”
二藤三郎话音刚落,人已扑到。
精彩的比划已经开始了!
别看二藤三郎的矮挫身材,一接触到陈立松身体,就如一只吸血蚂蝗一般紧贴上来,双臂就紧紧地将陈立松抱住!
陈立松没留神就被他抱了个正着,立即感应到二藤三郎双臂的力道,匆忙之中动弹不得,心中不禁一憷,也顾不得打嘴仗了,全神贯注于应付二藤三郎的攻击!
他以为二藤三郎即将手脚并施,下一步就会伸腿将他绊倒然后压在地上要自己认输,便将重心与注意力移至下盘,力求稳住身形并不让二藤三郎的腿盘了过来。
不料二藤三郎却并不出腿!
而是紧紧挟持着陈立松的身子,来一个过肩摔!
二藤三郎的过肩摔是从他的身前往身后将陈立松抛出!
陈立松个子虽然比二藤三郎高出不少,却因判断对方即将盘腿过来,用意注在下盘之上,不免身体下挫,看上去便比矮挫的二藤三郎矮了不少。
二藤三郎也正是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竟甩个过肩摔出来!
一时之间,陈立松身体被他提至空中。
二藤三郎在举起陈立松的同时,已经将力道移至他的膝与腿之上,只待陈立松腾空后翻落地之后,要将他的膝腿踏踏实实地跪压在陈立松身上!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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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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