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脚与陈豹二人却不管陈立松等人怎么反对,早已跑到天井摆好了阵势。
陈天福不看热闹,独自留在南书房。
当然,张田农在里边拿着枪“陪”着他。
李笑喜欢热闹,看热闹这种事,他不会退后,早早就将押在天井中的人带到游廊上叫人继续看好。
比划,要比啥?
动枪,肯定不可能,因为李笑不会把枪交给陈豹。
那只有比武术。
刀风镇,会武之人自然不是只有陈立松、林三才与李飞脚。
陈豹的话,突然多了:“听说李老大一直认为曾遭林队长暗算过,我陈豹今晚亲手逮住过林队长,也觉得这事有几分可信。”
“别那么多废话,我俩比就是了,跟林队长无关。”
“整个刀风镇暗地里都说,李老大的身手刀风镇第一,我陈豹要想在刀风镇立名,是否只需要今晚打败你?”
“来试试!来啊!”
陈豹似乎在定规律:“你我今晚比试,只比拳脚!”
“这话我李飞脚喜欢,就比拳脚,不使器械。”
陈豹说的话,有点冷:“拳脚一样要人命。”
“我李飞脚也只会要人命的功夫,不会使花拳秀腿。”
“那好,今晚你我只决一种胜败:活着胜,死了败。”
陈豹说的有关胜败之话,说得冷酷无情,让整个院子都感到一阵寒意。
而李飞脚却听得乐了:“你小子的话,怎么我李飞脚就爱听呢?对,决一生死,来,开始吧!”
“慢!我觉得这事还得有我老爷天福叔作见证为好。麻烦谁帮我们请一下天福老爷!”
虽然陈豹说去请陈天福,但院子里的人不论刀峡的人,还是陈府的人,都感到无比的凝重,无人动弹。
当然,除了站在天井中央的李飞脚与陈豹两个人之外。
林青荷见李飞脚对比武异常亢奋的样子,心中又急又恼又觉得可笑。
第一次与李飞脚打交道是在郑家寨,那时李飞脚就要与林三才比武,傻傻地被林三才踢断了腿而丢了警察的工作,还因此上了刀峡当了土匪。m.
这次一听有人要跟他比武,立马忘了自己进陈家院子来干嘛的了。
林青荷实在不知怎么形容李飞脚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大家一块站在内院的游廊上看。
她不急,陈立松却替无脑的李飞脚着急。
他在南书房中叫不“醒”李飞脚,便悄悄地在林青荷身旁站定,轻声说道:“难怪刀峡的人一直龟缩在山上,换了李飞脚当土匪头,还跟李笑一样。”
林青荷听出了陈立松这句话的玄关。
李笑喜欢下山救人。当时陈立松被黄大明关进警察所,李笑就带着刀峡的人,连枪都不会开,也敢闯进警察所救陈立松!
李飞脚也喜欢下山救人。现在听说林青荷要嫁作陈天福姨太太,就不管田边有多少队伍守着,也敢围住了陈家老院要救林青荷!
这两叔侄所做的救人之事,林青荷都亲身经历了一回。
“他非要比武,咋办?”
陈立松提醒道:“他?李飞脚做事就像他的脚,飞得厉害,跑得太快,顾头不顾腚。你信不信,此时他都忘了自己来干啥来了。”
“他来干嘛来了?”
“青荷小姐,他下山来,是不想你后悔。”
“我后悔啥?”
“……”陈立松头脑短路了几秒,“他不想你就这么嫁作别人的姨太太。我……”
他想说,其实他也这么想的,只是在众人跟前他说不出口。
林青荷直说道:“你也不想我当别人的姨太太吗?”
陈立松却打断了她,让她别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提醒道:“田边的大部队虽然已经离开,但我想二藤三郎那疯子还在警备队那吧……你再不让李飞脚住手走人,恐怕今晚都得留在这院子里了。”
他其实很想知道,二藤三郎是否真的还在刀风镇。
若是二藤三郎真的还在刀风镇,陈立松很想早点从这里脱身,好早点到警备队办公楼看看这位被枪打中脑袋的二藤三郎,再对他开一枪,是否还能不能活!
那种通往警备队的暗道刘国龙知道,一会让刘国龙一块去!
…………
一听陈立松提起二藤三郎,林青荷眼前立即涌现二藤三郎当着她的面将陈府一名下人枪杀的情景。
人虽非她所杀,她很清楚,终究也因她才遭此厄运!
想到此情形,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她的父亲,田城的一名先生,同样死于鬼子之手!
现在李飞脚竟与陈豹比武斗气,林青荷实在忍不住要骂人了。
她跳进天井,直问道:“李飞脚,你这次下山干啥来了?”
李飞脚一样被问得有点迷糊:“我下山干啥来了?”
李笑替他应了:“下山救我婶来了!”
林青荷与李飞脚同时对李笑喊道:“你才嘴!别叫婶!”
“那我该叫啥?”
林青荷骂道:“闭嘴!”
她又转向李飞脚道:“你比什么比?我当别人的姨太太,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飞脚猛然拍了一下脑袋,对陈豹说道:“抱歉,我把正事忘了!”
陈豹道:“不行!你我都准备好了,不决出胜负不罢休,也就是说,生死不罢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笑骂道:“你你你闭嘴,你会不会说话?是你死,我叔活!”
他被林青荷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大伙从刀峡下山的目的。
陈豹冷冷地说道:“你没资格!”
李飞脚早已清醒,已从天井中跳上游廊,回头朝他摆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老子来带走老子的人的,跟你比什么比?”
“你我胜负未决,你不能走!”
李笑等人早把枪顶住了陈豹。
李笑“嘿嘿”两声,说道:“你能留下我们?小子,别惹事!我们是刀峡的土匪!我是没资格跟你动手,但你小子还不配跟我叔比武!”
李飞脚对着南书房里喊道:“陈天福,老子还要你写什么休书?滚你娘的蛋!走了!”
他拉起林青荷的手就走,说道:“刀峡真不能没有你,咱们走!”
林青荷从他手中挣脱,反问道:“就这么走了?”
“跟我上山当土匪,又不属他娘的民国还是满清管,要什么休书?”
林青荷笑了:“这才是土匪嘛!好!”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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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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