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龙听得枪声与领头汉子的说话,心中骇然。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露出些许淡光。
树林虽暗,加上大刀会的人手执火把,早把四处照得清楚。
刘国龙早已心生胆怯无助,眼角不由地朝陈立松看去,却见陈立松并无丝毫怯意。
便指着不远处的悬崖对陈立松说道:“立松兄弟,以前我刘国龙总是贪生怕死,害得如今家破人亡。这里就留给我,我来掩护你,你不用管我,自个赶紧逃吧。”
他早已算计,若是自己冲了过去跳下悬崖,即便不被大刀会的子弹射杀,跳下悬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处看似悬崖,至于有多深,刘国龙并没有把握。
但从四处是由山坳包围来看,崖应当并不深,只是不知道崖底迎接他的是石头还是树枝,也或者是一处溪流,跳下去恐怕也摔个半死。
只是这地方正是大刀会的地盘,自己能跳下去,若摔个断手断脚走不动,想必大刀会的人很快就来了,到时被他们抓了,恐怕只有被活剐的份了。
想到自己多次对不住陈立松,陈立松却对自己不恨不弃、一如既往,突然又想到自己媳妇自尽、父母死于非命,刘国龙暗自责骂自己既没用又自私,现在竟然还这么怕死。www.
既然如今横竖都会死,不如还陈立松一条命让他独自逃脱?
他知道陈立松身手不凡,独自一人从那里跳下去肯定能逃出生天。
所以,他突然下定了决心,要挺身而出。
至于自己,大不了打光子弹后被大刀会的人打成筛子,自当下去与父母、媳妇相聚。
陈立松转过头来看了刘国龙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陈立松这辈子把你当作自己的朋友,值了!放心,我俩都不会死!”
“我可不敢跳。你跳,我掩护你!”
陈立松拍了拍身上满满的子弹袋子,无比自信地说道:“不用跳,保护好自己别乱冒头出去,你相信我!”
大刀会领头的汉子“嘿嘿”怪笑两声,狰狞地耻笑道:“陈立松还有一个帮手,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胆小鬼刘国龙!”
“就是老子,老子就是胆小鬼咋地?你来咬老子啊!”
“放心!保证一会你慢慢享受我横刀的大刀宴!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你家那两个亲人刚刚享受过,一会你下去后,一家三口一起交流交流我的大刀宴滋味啊!”
原来这头目名叫横刀,陈立松暗自记下了这名字。
不过陈立松嘴角一扬,心中暗道:记不记住横刀这名字无所谓,一会这人一定是死人,只是不知道被他们抢走的药品还在不在此处,自己且问清了再动手。
刘国龙听这话后不由一愣,立刻明白原来自己的父母竟然是死在这名叫横刀的汉子刀下,随即骂道:“什么?我去你娘的!”
脏话出口,人已从石头后现身,抬手直朝人影处开枪。
可惜“呯呯呯”几声枪响之后,却不见大刀会一人躺下,倒是大刀会的人立即回击,一时枪声大作。
就在大刀会的人开枪之前,陈立松早已发觉刘国龙暴怒现身,暗道不妙,迅速伸手将他拽回石头之后。
被拉回来的刘国龙又要往外冲:“奶奶的,我跟你们拼了!”
陈立松哪容他鲁莽,一只手按住了他,另一只手抬枪就是一枪!
“呯——”
一声枪响,一汉子应声倒地。
此时东边天际呈现鱼肚白,天就要亮了,中枪的汉子手里的枪脱手飞出,跟他的身体一块落在地上,又发出一声枪声破空而出,直射树稍。
那枪独自在山地上跳弹两三下便与它的主人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刀会冲过来的人见折了一人,一时骇然停住了脚步,无人再敢往陈立松刘国龙藏身的石头靠近。
随即手电筒与火把四处散落,只听得一阵躁动之后,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陈立松喝问道:“你叫横刀?”
藏身于树林中的横刀兀自应道:“老子就是横刀!”
“刘家二老是你所杀?”
“是,又怎么样?”
“为什么杀他们?”
“你们已经是死人了,告诉你又有何妨?刘国龙惹了大刀会,他们就得死!”
刘国龙左思右想,自己并不知道哪里惹了大刀会,忍着悲愤从石头后质问道:“老子惹了大刀会?老子哪里惹了你们?”
他一边说,一边重新往手中装满子弹,又从石头后冒出来,直朝横刀说话的声音处开枪。
天色淡明,虽然火把灭了不少,却也能看清树林的状况。
然而刘国龙却是一愣。
地上除了被陈立松一枪干掉的汉子尸首外,散落在地上的火把,有的已经灭了,有的还在顽强地燃烧着,四处并不见一人。
原来是大刀会的汉子骇于陈立松的枪法之准,早已各自寻找掩体藏身其中,除了枪之外,他们不敢再携带任何累赘之物。
“不想死,就别乱冒头!”
陈立松伸手又将刘国龙拽回石头之后。
紧接着又是一阵子弹乱飞,打在石头之上,溅起一阵阵石屑。
只是陈立松与刘国龙并没从石头后冒出来,大刀会的人放了一阵枪之后,就歇了下来。
“带人抄了我在黄庄的院子不算惹了吗?惹了我们,就得死全家!”横刀似乎已经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了,“弟兄们,他们就两个人,我们有二十多个,你们从两侧包围过去,谁敢放走他们其中一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是!”
这些大刀会的汉子应声之后,又朝陈立松与刘国龙藏身的石头处一阵乱射。
刘国龙情绪仍很激动:“他娘的,今天不与你们拼了,我就不姓刘!”
陈立松一手抓枪,一手紧抓着刘国龙的手臂道:“要替刘叔刘婶报仇,拼,是要拼的!但首先你要把自己的命给留着,才有本钱跟他们拼命!”
他知道刘国龙父母之死与自己让刘国龙跟自己一块找大刀会有关,心中难受,却知道此时不是该自责的时候。
刘国龙冷静了下来,看了看四处,又指了指悬崖处悄声与陈立松说道:“你说得对。不过,他们二十多个,你我只有两个,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我们趁现在从那里下去,先放开这里再想办法报仇?”
陈立松却应道:“不,我不仅要替刘叔刘婶报仇,还要拿回我的药品!”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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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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