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和大夫人谁对谁错,最后如果撕破脸,林府的人,包括大老爷,也都会是向着林大夫人,而不是她这个多余的可有可无的人。
至于三老爷和没见过的二老爷,也没什么好指望的,还比不上大老爷,起码大老爷还有一份长兄的责任压着。
算来算去,自己在这林府里,那是孤立无援啊。
林月姚突然对秋香道:“秋香,你觉得,我找个人品过得去的男人嫁了怎么样?”
一句话,吓得春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惊声道:“小姐,你说什么呢?嫁人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呢?”
林月姚对着秋香顽皮的笑笑道:“我只是开玩笑。我明白,身在这凡世红尘之中,哪里会没有麻烦呢?是逃避不了的,只有努力解决麻烦,给自己创造一片净土,才能过上安静祥和的日子。”
她站住脚,指着在一群香客中忙碌的和尚道:“就连这超脱世外的僧人,不也在充满麻烦的红尘之中,为温饱而奔波吗。放心吧,你家小姐我想的很开,不会为了躲避区区一个大夫人的刁难,而做傻事。”
秋香排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道:“小姐,你刚才可吓死我了,下次别开这样玩笑了。找姑爷一定要瞪大眼睛,不可马虎了,一定要找一个有本事的,给小姐做依靠,看那些人还敢再欺负小姐不敢!”
听了秋香这话,林月姚笑了笑,正准备抬步继续走。
旁边禅房的门突然就打开了,有一瘦高个儿的侍卫,从边上的禅房里走出来,对林月姚抱拳行礼道:“林大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原来她们停下的地方正是一座禅房门前,之前因为门关闭着,并未想到里面会有人。
而且此人林月姚见过,正是刚来京城的第一天,在码头附近的茶楼上,这人最后出现,在安王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安王走了。
那他的主子就是安王了。
不由感叹,自己这胡乱一走,也太巧了,竟然走到了安王所在的禅房。
只是,两人无甚交集,不知叫住她是什么原因?
面对对方客气的邀请,也不好推辞,林月姚也没问侍卫原因,就干脆地跟着他走进了禅房,禅房中间摆放着一只三脚香炉尤为显眼,两边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字,其中两幅字,是两句非常熟悉的偈语,一幅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另一幅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两幅字笔迹还都不同。
“喜欢?”身后安王的声音响起。
林月姚转身,一福身道:“见过王爷。”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字道:“只是喜欢这两句的意境而已,默念之,仿佛世间万物种种,只是过雨云烟,内心也就安静无波了。”
安王齐玄恒点点头,指着房间内唯一能坐的榻,道:“坐。”
榻中间放着小几,林月姚没犹豫,去走过去大大方方坐在了一边。
这让齐玄恒感觉到面前这个女孩儿性格飒爽,没有其他小姐在他面前的娇怯和扭捏,相处起来比较舒服,便也不介意身份,随意去坐在了另外一边。
此时侍卫对着秋香使眼色,让她跟自己出去。
秋香却低下头,当没看见。
齐玄恒看在眼里,对着林月姚道:“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你,你那婢女能否出去。”
林月姚对秋香道:“去吧。”
秋香这才跟着安王的侍卫出了门。
齐玄恒看着林月姚道:“不知小姐这身衣裳,出自何人之手?”
林月姚有些意外,没想到安王问的是这个问题,如果对方不是王爷,还一脸严肃,林月姚真要怀疑,这人是前世的那些喜欢搭讪的花花公子了。
但林月姚知道,安王绝对不是随口问的,不过她不答,反问道:“不知王爷为何问此人?”
齐玄恒口气冷硬地道:“这是我的一些私事。”
林月姚点头,表示理解,却也坦白说道:“我这一句话,可能害一个人落入险地,如果不确定你对她存不存在危险,我是不会说的。所以,王爷你可以不说原因,但一定要给一个保证。”
齐玄恒沉默了一下,道:“她以前是我府上的婢女,我找她也只是想问她几句话,无他意。”
原来涉及到安王府的**,确实不便问,林月姚又问另一个疑问:“不知王爷为何知道,这衣裳是您府上那婢女所做?”
齐玄恒看了眼她的裙摆道:“她做衣裳,左下角会有一朵茑萝花。”
林月姚有些惊讶,没想到是因为绣在裙摆之处一朵小花,如果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
随即又想到,给自己做衣裳之人,此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结合安王从小便离府的消息,那么只有可能是很多年前了。
那时安王年幼,看的视线比较低,能注意到一个婢女的裙摆,就很正常了。
林月姚这次没有再推脱,直接道:“其实我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六年前她出现在我们那镇子里,开了两间绣铺,手艺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好,只是不大接活,也不怎么在人前露面,没人知道她姓什么,她让人叫她巧姑。一年前她嫁给了一个布商,跟着人走了。你可以再往南找找,布商姓丰。”
说罢看向安王,见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没有未找到人的失望,也没有得到线索的急切。
不由想到,这人如果不是面瘫,那就是内心强大,行事稳重之人。林月姚猜可能是两者都有,一个在战场上多次立功之人,那必定是稳重的,但是长期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那也应该是有面瘫因素的。
要么就是这事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察觉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齐玄恒转头回看瞧着他的林月姚,林月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
齐玄恒猛的把头扭回去,直视前方,清了一下嗓子道:“只有她一个人吗?没有别的人?”
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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