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才话虽然如此说,但乞丐头子却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原来如此。”转头对抢衣裳的乞丐道,“既然是要去要银子的,就把衣裳还给小兄弟,好歹也体面一些。”
一听这话,田乐才立马挺直了光溜溜的脊背,接过乞丐心甘情愿还回来的衣裳穿在身上,内心得意,果然没人见银子不开眼的。
但他看到依旧挂在乞丐头子胸前自己的玉佩,又沉沉的拉下了脸,得意不起来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田乐才就被五六个乞丐从草堆上客客气气的叫起来,一起去赌人要账。
田乐才被打搅了好梦,正想骂骂咧咧发火,一瞧把他围了一圈的乞丐,瞬间不敢吱声了。
赶忙爬起来带着几人去了林府外的大街上,指着通往林府的小路对几个乞丐说道:“那人就这条路上一家府上,我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出现,不如咱们就在这等着?”
其中一个乞丐瞧了瞧那条路,做乞丐的,没有什么路是他们不熟的,这条路上有两三家对他们来说都是大户人家,具体也不知道是哪家。
不过几个乞丐也没问,不管那家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这乞丐拍了拍田乐才的肩膀,笑着露出三差不齐的黄牙道:“你要找的人我们兄弟几个也不认识,就麻烦兄弟守着了,我们这整天吃不饱饭的,饿过头了就没有力气了,先去要以点东西吃。”
另一乞丐还好心提醒:“我们就在不远处,小兄弟放心。”
田乐才一听这话,有些呆,这怎么和自己之前想的不一样呢?
不应该是和自己一起等,等人出来了,自己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上去把人抓了吗?
娘的,果然乞丐也不啥。
田乐才泄气的蹲在墙角,看着乞丐有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找人要饭,有的直接把破烂饭碗摆在面前,自己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但他们却时不时的盯着自己。
田乐才觉得丢人,真想离开这里,但是他知道现在跑不掉,而且自己的玉佩还没拿回来,就这样跑了,以后他还怎么在混?
忍着憋屈和屈辱继续蹲着,没过一会肚子就开始咕咕响。
这才想起来,从前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他听着街道上有人叫卖着馒头包子豆腐脑,糖糕糖人糖葫芦,口水都要下来了。
而且他还闻到了烤鸡的肉香。
忍不住正想起身去买个肉包子,这才想起没有一个铜钱,白拿白吃的方法更是用不了,因为这里他不熟。
他忍了一个时辰,饿的有些头晕眼花,实在受不了了,此刻他已经不想什么玉佩,什么银子了,只想先填饱肚子。
正当他站起来想找机会甩了一群乞丐离开之时,却看到从小路中走出两个人。
他一扫之下,前面之人没细看,余光看到走在后面之人,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一瞧,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饥饿加上积攒的委屈和气愤,一下就爆发了,他不管不顾的就冲上去,拽着那人凶巴巴的道:“我可找到你了,你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快给钱,不然我可要把你让我做的事告诉别人!”
这两人正是江宝宗和自己的小厮。
当日答应林雨灵之后,他也没打算费什么事,只拿十两银子给小厮,吩咐小厮去找一个游手好闲之人,坏了林月姚名声便可。
事情过后他便不在放在心上,也没过问此事。
此时有人上来就拉着自己的小厮要挟着要银子,他还以为这小厮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只背着手,板着脸看着慌乱的小厮,也不说话。
这小厮没注意到江宗宝的表情,正满心的不明所以,他也就见过田乐才一面,当时田乐才穿着打扮还算整齐,现在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他一时间没认出来,还以为哪个叫花子来抢钱来了。
不客气的一胳膊狠狠的把田乐才给推开了,目露凶光呵斥道:“那来的臭要饭的?我家公子也是你能要挟的?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那家的,再纠缠,小心给你送进县衙大牢!”
田乐才被这股大力推的一个趔趄,手臂磕在地上,痛的他龇牙咧嘴,一瞧,皮破了,鲜红的血液也流了出来。
被鲜血一刺激,这两日受的惊吓憋屈都化作愤怒冲出心头,咬牙瞧着小厮道:“好啊!龟孙子你不认账了是吧?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把你坏人家姑娘名声的事告诉这满大街的人!”
小厮一听此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什么,仔细一看田乐才的脸,顿时心里暗叫一声:坏了!
当初的十两银子,他可是私自扣下了五两,专门跑了好远才寻到田乐才这个街头的小痞子,至于五十两银子也是胡乱骗骗此人而已,到时自己一跑,这人还去那找人要银子?
谁知道他却找上了门,这下自己私下扣的五两银子,还不露了馅?
再赶快转头心虚的瞧向自己的主子江宗宝,却看到江宗宝正黑着脸看着他。
他不敢多想忙开口解释道:“少,少爷,这,这人就是你让我寻找的混子,这他……”
“闭嘴!”江宗宝看了看四周忙呵斥。
此时周围因为田乐才的大声叫喊,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此事虽然江宗宝觉得并不是多大的事,但也知道不能在别人面前承认。
江宗宝呵斥了小厮,又疾言厉色的对田乐才道:“本少爷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这诬陷栽赃再以谎言为要挟之事,还是少做为好,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万一冲撞了那个贵人,那可就不能擅了了,府衙的大牢可是还有空位呢。”
说罢拿出五两银子递给田乐才,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个亲切和蔼的笑容道:“我看你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此次本少爷就不追究了,这个拿去买些吃食,以后可莫要如此了,做人不可使小伎俩,要堂堂正正,方为大丈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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