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何故自轻?”
预料之中的死亡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马元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单手握住那大汉手臂的年轻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小陈?”
“马大爷,我觉得你还是别死了,你死了,你那孙子得多难受啊!”
陈万年一开口就直击马元禄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弱点。
不过马元禄却似是没听到一般,他表情严肃的说道:
“小陈,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是为了八奇技而来?”
“害,您老可别想多了,那种东西对我能有什么用呢?我这次来呢,就是来找个人的。”
“您要是不信,就摸摸我的口袋,照片就放在那里,要是您认得这人,就给我说说,那小子就算对您感恩戴德了。”
马元禄倒也是个趣人,在被众敌包围的情况下,愣是将手放到了陈万年的口袋中,只不过,一摸却是摸空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小陈,你莫不是在拿老夫开涮?”
“害,老爷子是左边的左边的。”
“哦。”
拿到照片的马元禄,眯起了眼。
“茅山道人赵归真吗?”
“这人我倒是认识,他确实住在村里,不过这两天他出去办事了,并不在村子里。”
“那我能在您村子住两天,等他回来吗?”
两人的一唱一和,硬是将在场那群戴着面具的人都无视了。
此刻被陈万年捏住手腕的领头人,更是怒极攻心,全身爆发出了大量的炁流,眼瞅着就要挣脱陈万年的手时。
陈万年忽然不和马元禄说话了,他转过头,眯起了眼。
“哟,倒是有点力道,出来干杀人越货的事,也算是合格了。”
“少废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
“我就是一个路人,看你们不怎么爽的过路人而已。”
“和我们为敌,你不想活了吗?”
听到不想活这几个字,陈万年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活?”
“我当然要活。”
“而我活着,就意味着,你们将要死。”
说到死字时,陈万年刻意压低了声音。
同时,领头人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畔更是传来一阵阵身体撞到地面的声音。
“你...”
“我?”
“一些小手段而已,来生还是做个畜生吧,畜生不用思考,整天吃喝睡挺舒坦的,挺适合你这种蠢货的。”
看着倒了一地,尽皆嘴角吐着白沫的敌人。
对于陈万年这种随意就放倒人的手段,马元禄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是震撼分明的。
用毒如此出神入化,这年轻人不简单。
在心中给陈万年标上了一个不可为敌,只可为友的标签后,马元禄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不断的拍打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腿脚,此刻却是第一次意识到了力不从心。
人老了,腿脚都不方便了。
“小陈,老夫在这里多说一句,你真的对八奇技不感兴趣吗?”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老夫倒是不介意把神机百炼传给你。”
说着话的同时,马元禄从他的那件中山装中又拿了一本古籍出来,模样和刚刚被烧毁的那本基本一致。
“您这?”
陈万年看了眼树桩上依旧在燃烧的那本,一时没弄明白。
“其实...”
马元禄凑到陈万年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而也是这几句话,让陈万年只能感慨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假死这种事,说的都这么轻松,看来神机百炼中却是有着禁忌存在啊。”
陈万年虽然有些感慨,但他却不会去眼馋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就神机百炼这种听名字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练习的东西,哪有先天功这种常年自动挂机的功法舒坦啊。
况且,要说功能妙用,他现在就连阴阳手都还没有吃透,哪来精力去搞别的东西。
等到阴阳手吃透了,他估摸着探索度到达一定程度,又会有新的功法出现的。
他只需要适合自己的东西。
“马大爷,您觉得那群人还会再派人过来吗?”
“他们已经追了我们几十年了,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那您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呢?”
“他们啊,就像一群狗一样,鼻子灵着呢,这么些年,我们走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
嗯?
陈万年听着马元禄的话,一时觉得有些蹊跷。
“几乎就能随时找到你们吗?”
“那会不会是你们村里出了叛徒?”
陈万年是真敢说,他丝毫不顾及马元禄的心态。
“确实是有的,但都是自家子侄辈,我也实在是懒得管了。”
一个也确实敢说,马元禄对于自家那些人是吃里扒外的东西,看起来已经心知肚明,但他偏偏就没去处理。
“您,这是为何?”
“这么些年,家族里的人心早就散了,管也是管不了了。”
“只要仙洪还在就行,他很有天赋,我相信他可以继承父亲的遗志的。”
陈万年看着马元禄唉声叹气的模样,没来由的也跟着叹了口气。
“小陈你这算是叹哪门子气啊?”
“老爷子,我只是感慨而已,像您这般看的开的人,这个世上,还真不多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世熊中之雄,老夫在那群人的眼里,早就是个已经被磨碎了爪牙的残废了。”
“那些人,仙洪会替我解决的。”
原来是指望着自己那个孙子啊。
陈万年对马仙洪的印象,只是停留在一个马马虎虎的年轻人这个概念上。
倒也没有看出来,他有多厉害。
两人一路闲聊着回到村里,正巧遇到了一群刚送马仙洪回到家的叔伯辈。
其中大部分的人在看到马元禄还活着回来时,眼中是带着不敢置信的,而不敢置信之后,则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牺牲马元禄,保全村子里的平安,是他们一致商量好的。
但现在,情况明显发生了改变,有些人,已经快忍耐不住了。
只不过,这些人都被自己还算冷静的同伴拉住了,他们摇头的同时,表示现在警察就在村里,不适合动手。
众人低着头,同马元禄告别后,就扬长而去了。
而始终都将这一幅场景看在眼中的陈万年,最终只是看了眼眼神深处尽是哀伤的马元禄。
同族相残,何苦来哉。
是夜,陈万年住在了马元禄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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